（四）

吃飽喝足之後，刷碗的任務就交給了余小魚。按照葉思然的說法，他最喜歡做的事是做飯，最討厭做的事就是刷碗。趁著余小魚洗碗的這段時間，葉思然給李奶奶打了個電話報了個平安。

電話那頭似乎問葉思然在哪裏，他也就如實回答，然後就聽着葉思然一直，「好，好，好。」

掛掉電話，余小魚也差不多洗完了，葉思然看着她，眼神有點怪異，「奶奶叫我空下來回去一趟，然後吃個便飯。」

「這是應該的啊，你失蹤這麼長時間，誰都聯繫不上你，是應該看看老人家。」余小魚忙活半天，給自己倒了杯水，邊說道。

「還說把你帶上……」葉思然接着說。

「噗——」余小魚一口水噴出，「為什麼啊？」

「還能為什麼……她老人家可能誤會了……」葉思然也被弄的有些尷尬。

余小魚又想起了前天奶奶頗有深意笑容，「我當時應該說清楚的……」

「這件事回頭再說吧。」葉思然岔開話題，「先說說你對這個案子的看法。」

余小魚拍拍臉，吐了口氣，「我去那家店調監控，老闆說監控早就被調走了，而且警局那邊把所有的消息也都壓下來了，所以我懷疑這裏面有問題。」

「哦？」葉思然饒有興緻聽着她的分析，「這裏面有什麼問題？」

「可能……是上面要求的，上面希望把這件事情冷處理。」余小魚沉聲道。

「你的態度呢？」葉思然略帶笑意的盯着余小魚的眼睛。

「查下去！」余小魚這次眼神沒有躲閃，和葉思然眼神對視。「至少我得對得起我穿的這身衣服！」

「你打算從哪裏查起呢？」葉思然欣慰的點點頭，自己果然沒有看錯人。

「兩條路，第一找到這個事件的目擊者，第二查到誰雇兇殺人。」余小魚說出了自己所有的想法。

「想法很好，但是執行過於困難，如果是上頭想讓這個案子成為懸案。這兩條路在這幾天內就已經全部給你堵死了，而且明面上，這個案子已經結了，三人輕傷。」葉思然說道，「你已經沒有理由再繼續查下去，如果非要查下去，你可能會有危險。」

「你的意思是我們只能背地裏查，還不能聲張，不能用警方的力量。」

「你剛剛自己都說了，上層已經不能信任了，就算是你現在的同事也得提防。」

「那這樣不是無解嗎？」

「不至於」，葉思然笑笑，「你先去正常上班，不要讓其他人知道你在查這個案子，不要讓其他人知道你和我密切往來，你下班之後帶你去個地方。」

……

「小魚啊，之後你找到葉思然了嗎？」陳隊長問道。

「沒有，他好像一直都沒有回家，昨天在他家門口等了一兩個小時都沒見到人。」被葉思然提醒過後，余小魚便隨意扯了個謊，試探性問道，「陳隊，找到他怎麼了嗎？」

「廳里知道他的事情之後給他申請的補償，廳長也準備去慰問一下他。」陳隊長如是說道。

「如果我找到他會告訴他的。」

「等等，你還在查這個案子嗎？」陳隊叫住余小魚，「不要查了。」

余小魚看着陳隊神色複雜，只得點點頭，「陳隊，最近也沒什麼其他案子，我想把年假休了可以嗎？」

「嗯？怎麼了？」

「我想去散散心，想想我為什麼要幹這一行。」

「唉，批准了，你去吧。」陳隊嘆了口長氣，「你要知道，很多事情不是我們不想，而是身不由己。」

「我知道……」

……

下班之後收到了葉思然發來的消息，去星星便利店找梓星，說你要一瓶琴酒，然後等他過去。

「莫名其妙的」，余小魚吐槽著，照着葉思然說的，先是請了年假，又是去和梓星對暗號完全搞不懂他想做什麼，不過雖然嘴上抱怨，但還是按照葉思然的吩咐去做。

「小魚姐來了！」余小魚一進門，梓星就和她熱情地打招呼。

「幫我拿一瓶琴酒。」余小魚說道。

「好呀，不過琴酒一般沒人買，都在後面的倉庫閣樓上，小魚姐可以幫我搭把手嗎？」

「好吧……」，余小魚也搞不清楚他們之間的暗號是什麼意思，稀里糊塗就和梓星過去。

「這……」，在通過一個暗門之後，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只能用賽博朋克來形容，大大小小的屏幕就有十幾塊，除了監控店內的情況，整條街的狀況也一覽無遺。除此之外還有數不勝數余小魚見都沒見過的設備，簡直是一個小型的刑偵科的辦公室。

「隨便坐吧」，梓星笑笑說。

「你到底是什麼人啊……」余小魚被深深的震撼到了，即使是偵察兵退伍，也不可能把部隊里的東西都帶出來吧，這也太誇張了，捫心自問，自己做事的刑偵科的設備都沒有這個先進。

「我呀，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便利店老闆。」梓星還是一如即往的面帶微笑。

「……」，余小魚沉默了，感覺梓星和葉思然一樣，都是在哄着她玩。

從監視器上看到葉思然已經來了，梓星沖笑了笑，「談正事啦。」

葉思然熟練的找到暗門進來，對梓星打個招呼，「怎麼樣，這個小笨蛋新人沒給你添麻煩吧。」

「你才是笨蛋！」余小魚氣鼓鼓喊道。

「好了，別鬧了，談正事。」梓星把余小魚拉開。

「哈哈，這是教給你的第三課，控制好自己情緒，別動不動一點就著。」

「你……」余小魚跟葉思然拌嘴從來都沒有贏過，總是他說的有理。

梓星看着他們打打鬧鬧也跟着笑了笑，順手將桌上的u盤插在電腦上放了幾段音頻。

「這有什麼，我老哥殺了人，我老爹不還是一樣給他擺平了。」

「害，我爹有關係，什麼事情都能給壓下去，那些什麼媒體啊，什麼什麼長啊，都是我爸朋友，我哥弄死個條子都給壓下來了。」

「放心，你去打聽打聽，我常山迪哥什麼時候說話不算數過！」

錄音放完，余小魚腦子又些轉不過來，「這是？」

「這個就是常山集團老總二兒子，杜小迪的原話。」梓星說道。

「那你是怎麼弄到這段錄音的？」余小魚很是不解，所有的事情發生的都過於魔幻，完全超出了她的認知。

「他自己跟我說的啊，我跟他一起打遊戲，我說我經常被人欺負，他就說要幫我找場子。」梓星聳聳肩說道，「這孩子太單純了。」

「你怎麼會和他一起打遊戲？還有你怎麼知道他和案子有關？還有……」余小魚有一連串的問題想問。

「小魚姐，你的問題太多了喲。」梓星人畜無害的笑着，可在余小魚現在看來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他的可愛語氣讓人心驚肉跳。

「我一個個問題回答吧，為什麼他和我打遊戲，因為他經常在社交平台上找人帶他上分。他在這個遊戲圈子裏也很有名，是一個人傻錢多的老闆，而且我的技術也還可以，也是巔峰前幾的人，而且他的本命英雄也恰好是我的拿手絕活。」梓星有些凡爾賽的說道，「一來二去他就只找我陪玩。」

「至於，為什麼知道他和這個案子有關……這你就得問葉思然了……」，梓星突然有些沉默。

「兩個死者，一個是白詩，一個……是我爸。」葉思然面色陰沉彷彿都能滴下水，「第一天，那個見義勇為，被打死的就是我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