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很難么
很快，大家都到了第一間風車磨坊內。
「哇！」
小公主一進來就是不住的驚嘆。
在外部只能看見一個巨大的風車在房頂轉動，沒想到下麵坊間內卻是如此的震撼景象。
風車輪軸之下，一根堅硬無比的圓柱正在被帶動着運轉，各種齒輪、軸承、軲轆和繩子巧妙連接，又帶動了巨大石磨所連接的較短木臂，風力通過這些裝置，完全替代了騾子的轉圈圈。
兩塊石磨之下，雪白的麵粉正在被推送出來，下方木質巨箱之中，已經有了約莫三分之一的儲量。
各種嘎吱嘎吱、幫幫噹噹的聲音不絕於耳。
三皇子倒還稍顯鎮定，但眼中驚喜早已溢出。
如此近乎全自動的磨坊，他還是頭一次見。
而皇宮內現在還是雇傭苦工在手動磨面，產量和質量都很堪憂，以至於小十四都能被磕掉稚嫩的門牙。
「額...雖然看不懂，但是感覺好厲害的樣子！」
九皇子的定力就差了些，對着這複雜的裝置那叫一個嘖嘖稱奇。
「徐兄！莫非這都是你親自設計的？」
徐兄？
蕭千嬈樂了。
這三皇子已經是及冠的年紀，而徐囂才十四歲。
雖說徐囂的身高的確是要優越一點，可直接被稱呼為「兄」，難道這貨的背景是假的？
徐囂居然還真就毫不客氣的接受了這一稱呼，得意道：「當然！幾年前，墨家一位泰斗在此講學，曾講到過風車，我就記下了。」
三皇子心神一凜：「記下了？居然不是憑藉古籍的設計圖？單憑那位泰斗的講學，你就造出來了？」
徐囂笑笑：「算是吧！當時他留給掌教一本《天工機要》來着，不過那老頭兒賊犟，直到我把風車都鼓搗出來了，他還不給我看！」
三皇子趙喆愕然。
過耳不忘嗎？
這比過目不忘還過分啊！
這得是多好的記憶力？
九皇子比徐囂大不了多少，夫子的之乎者也都沒能記住多少，此時聞言，滿臉質疑：「這麼多精細的軸承佈置，你聽一遍就記住了？」
「很難么？」徐囂聳聳肩。
蕭千嬈在他背後一陣抿嘴竊笑。
超強記憶力？不至於，徐囂一直都未曾展現出這種本事。
但武當大皇庭和龍虎玉皇樓雙重內功兼修的好處，那是世人無可想像的。
而徐囂更是驚為天人一般，將之修習到了天照境下品，讓同輩完全望塵莫及。
即使是本山劍痴王重明，內功也才龍虎境而已。
天照者，天人合一，照應古今，萬般道理融匯貫通，頗有佛教九九歸一的境界，更符合道教的大道至簡、返璞歸真。
徐囂沒有記住那些軸承軲轆什麼的應該怎麼連接，但靈智漸開，讓他摸清楚了其中原理，再結合那位墨家泰斗的詳細講解，通過一年多的試驗，風車磨坊才初具規模。
九皇子趙坤着急的問道：「那敢問徐兄，可否有下山的打算？宮中糧食打磨不力，糟蹋的緊...」
「咳！」趙喆嚴肅的咳嗽一聲，使得正急切詢問的趙坤戛然而止，再也不敢發話。
趙喆轉而笑眯眯的看向徐囂，說道：「糧食的脫皮、打磨，都是提升其利用率的關鍵所在，想必徐兄你也清楚，左國城乃苦寒之地，常年旱澇不保，有限的糧食必須充分利用，不知徐兄可否將風車磨坊的製作工藝交易出來？我可向我父王申請高額報酬！」
徐囂凝望着趙喆，在思索著這貨打斷趙坤的用意，很快便瞭然於胸。
徐囂何人？異姓王徐晟之子，且是獨子。
想要得到風車磨坊的工藝，最有效的自然就是把徐囂請下山，原樣再造一遍。
可趙喆會這麼做嗎？
並不會。
他畢竟是皇族，本來就對異姓王嗤之以鼻，因為異姓王的存在沒名沒分沒血脈，太影響皇族集權了。
即使他沒有篡位的心思，只是為剛剛登基的新皇着想，想必也不會跟異姓王走的太近。
何況，三皇子之心，路人皆知。
一個想當皇帝的非嫡長子，躲他徐囂還來不及呢！
所以才提出所謂的高價交易。
只有利益交換，才能讓三皇子跟異姓王撇清關係。
徐囂終究還是搖了搖頭。
三皇子眉頭緊鎖，耳邊木樁石磨等諸多聲音嘈雜，此時卻充耳不聞。
他看向徐囂，神色凝重，一字一頓的問道：「你想清楚了，你是要置蒼生於不顧，對嗎？」
徐囂呵呵一笑，這就不叫徐兄了？還把這件事上升到了蒼生的格調，你好大的口氣！
你連你妹妹都照顧不好，只知道耍當哥哥的威風，現在跑來跟我討教蒼生的問題？
兩人對視，誰也不讓誰。
火藥味十足。
三皇子低人一頭，再加上徐囂背後有手持雙板斧的大牛虎視眈眈，他雖心下不安，表面卻是寸氣必爭，這色厲內荏的功夫也是絕了。
徐囂腦海中閃過自己曾經看過的左國城地圖，第二次搖搖頭：「算了吧！我不同意這場交易。」
「兩千兩黃金！」
三皇子沉聲道。
徐囂眉頭微微一挑。
兩千兩，還是黃金，戰亂年代，這左國城的三皇子居然如此闊氣嗎？
其實說起來北武當山的風車磨坊都是就地取材，那些紅木檀木都是免費的，一座磨坊的整體造價絕對不超過兩百兩。
他內心發笑，三皇子這哪裏是買工藝啊，分明是想買斷。
如果自己答應了，他必定會加上一條條款，那就是工藝不得再賣給其他人。
來自皇族的黃金，是那麼好賺的嗎？
不過徐囂還是搖頭。
這已經是他第三次搖頭了。
三皇子臉色都近乎黑了，雙眼已經夾帶了一絲慍怒。
饒是他的修養再好，此時也忍不住想要爆粗口。
身為皇親國戚，更是一些謀臣眼中的潛在皇帝，他何曾被人拒絕過！
兩千兩黃金，都能讓西北門戶之外的匈奴消停一年了！
「那你定個價！我絕無二話！這風車磨坊的工藝，我要定了！」
趙喆終究還是狠了狠心，已經在盤算王府能折現的寶貝了。
雖說一萬兩黃金他也出得起，但，那可是造反...呸，那可是為新皇禪讓而準備的酒水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