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
醫療所。
全所上上下下的蟲都在忙着搬運藥物和器材,來來往往的腳步聲及磕碰的聲響。在極度緊張的情況下,蟲的犯錯概率會增加,通俗講就是手腳機靈變成笨手笨腳。
砰!
「大家都小心點,這些都是很重要的東西,要盡量轉移!」聽見試劑落地的清脆聲,談寧轉過頭,溫和的眉眼微微皺起。
「首席,是我的錯。」一隻神色不安的雄蟲蔫蔫道。
談寧搖搖頭,嘆了口氣:「沒事,繼續吧。」
他看着一個個存儲艙被搬上戰艦,又重新確認需要的設備裝箱是否搬完,幾個小時前規整的醫療所現在已經一片狼藉,大部分的房間都空了,紙屑碎渣滿地都是。
「快快快!」
一旁的軍蟲又開始催了,行色匆匆的蟲腳下的動作又不自覺加快。
該轉移的東西已經都搬上軍艦,醫療所的蟲不舍地盯着面目全非的建築,感性一點的陡然失聲痛哭,另外的蟲也都是滿眼淚花。
醫療所就是他們的第二個家,現在說放棄就放棄。
談寧不忍看着他們,眼底同樣閃爍著水光,不過他很清醒,醫療所可以再建,這些成果這些蟲,失去的代價太大了。
所以他硬下心腸,稍稍加重語氣:「別愣著了,都快上軍艦。」
他們三三兩兩看着談寧,相互攙扶着腳下的重量卻重得幾乎抬不起來,龜速移動着。
作為這次行動的領頭是一名少將,看着時間已經將近超過時限,也不免急切起來,語氣難免有些沖。
「閣下,麻煩您讓您的成員馬上登機,我們也不敢保證叛軍什麼時候會打過來。」
談寧也有些火了,聲音大了起來:「都沒聽見嗎?是想讓叛軍擄去?!」
醫療所的蟲有三成雄蟲,剩下的幾乎全是亞雌。
他們一個機靈,身軀本能一顫,蔫答答的頭猛地抬起,眼底有恐懼。
「……是。」
舷梯上升收回,軍艦起飛。談寧和他的成員待在船艙里,氣氛壓抑,站的站蹲的蹲,一隻只都哭喪著臉。
談寧好看的唇微抿,心裏其實比他們都不好受,那可是他二十歲到現在的心血啊,是他存在的證明。他比任何蟲都不想捨棄,但他又十分清楚不得不這麼做。
突然,船身晃了一下,好些蟲抬頭惶恐看着頂部,談寧心一緊,大步邁到指揮艙。
希望不要出什麼事。
「怎麼了?」
少將聞聲轉過頭,臉色難看得可以,語氣沉重:「我們被星盜包圍了。」談寧心下直墜,沉默不語,他看向攝像屏幕,可以清楚得看到周圍數艘標了勒索羅亞標誌的海盜船。
對方不像想交火的樣子,只是把軍艦包圍了便再沒動作,但誰也保證不了下一秒會發生什麼。
雙方無聲對峙著,氣氛緊張到了頂峰,像拉滿了的弓,一觸即發。
不多時,星盜傳來消息,邀請他們上甲板談。
作為醫療所的首席,談寧堅持要求一同前往,少將拗不過只好同意。
在他們到達甲板的那一刻,對方明顯是主艦的船上面也露出了幾隻蟲。
談寧看到中間被簇擁的蟲,神情微微獃滯了,那隻蟲他認識。
「放心,我不是來搶劫的。」金髮雄蟲嘴角勾笑,穿着一身緊身馬甲,「只是想來請一隻蟲,請到了自然會離開。」
少將眼一橫,壓根不信他的半句話,強盜有什麼信用可言。
「西里爾。」
少將疑惑回頭,是他身後的談寧出聲。
星際都知道勒索羅亞的大名,卻很少有蟲知道他們頭頭叫西里爾,是一隻美貌的S級金髮藍眼雄蟲。
「老師。」西里爾聽見后笑了,臉上洋溢着燦爛的笑容,「好久不見。」
「你到底想怎麼樣?」談寧臉上凍著一層薄冰,他很少擺臉色。
西里爾並不生氣,攤開雙手一臉無辜:「老師,您別擔心,我真的只是來請您去我那聚一趟。」
「我跟你走,放他們離開。」談寧十分果斷就往前走,嚇得少將立刻攔住了他,「閣下,您這是幹嘛?!」
談寧揮開阻攔在身前的手,不管不顧走過去,在距離西里爾幾步之遙時,他再次開口:「希望你說話算數。」
「自然。」西里爾對他微微彎腰,伸手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談寧踏上海盜船,經過西里爾。
「談寧閣下!」少將焦急地不停喊他,直到雄蟲的身影走進船里消失不見,對方都沒有理他。
少將怔怔站在那,勒索羅亞居然真的撤退了。
運醫療所丟了S級雄蟲兼首席,他簡直是欲哭無淚。不用說元帥,連談雋都不會輕易饒了他的。
軍部。
元帥在短短几分鐘后就收到了談寧被星盜抓了的消息,暴脾氣瞬間沖頂,一掌就劈裂了一張桌子。
「西里爾!」
和以往的發火不同,他臉上猙獰可怕,額上青筋突突直跳,紫眸里的恨意都裝不住了。如果對方此時在他面前,沒有蟲不會懷疑他能將對方撕碎。
纏着他們家的瘋子!
星盜開始放肆地與帝國部隊交火,可能是和來頓登達成了什麼協議,沒有燒殺搶掠。每日大仗近十,小仗幾十,帝都充斥着炮火聲,硝煙不散。
時局緊張,軍校的高年級生也紛紛加入戰鬥,局勢逼迫,只能讓實戰來當他們的老師。
在邊境長大的蟲膽子總是大點,澤多又偷偷混入隊伍,加入了戰鬥。而他們的任務就是保護蟲民的安全,將走散的蟲崽送回家以及運送傷兵。
雖然不是正面戰場,但行動中也難免會與叛軍交鋒。
這天,澤多跟着小隊執行任務,除了他一隻是雄蟲外,還有兩個高年級生駕駛機甲走在前頭。
「別怕,我們會把送你回家的。」
澤多微微俯下身對藏在角落裏瑟瑟發抖的蟲崽伸出手,蟲崽慢慢轉過灰撲撲的臉,小臉上殘留着幾道淚痕,大大的眼睛裏滿是驚恐。
見他有反應了,雄蟲上前將他撈進懷裏,對旁邊警惕的同伴點點頭。
「走!」
小隊長下令,隊伍集合,前後護著雄蟲和幼崽往前走。
轉過街角,他們到達了寬闊的十字路口,小隊長暗叫不好。這裏的視野十分開闊,遠遠就看到了叛軍的身影。同時,對方也發現了他們,很快改變方向往著邊來。
「你們帶着閣下和蟲崽往那邊走。」小隊長果斷命令,指了兩隻蟲。
澤多抱着蟲崽在中間,神色擔憂。
「閣下,請跟我們走。」那兩隻蟲帶着他往另一處隱蔽的地方,澤多回頭看着留下的蟲,抿著唇,但他知道他留在這裏才是拖累。
不到十分鐘,已經躲進了一條狹窄的老巷子的澤多聽見了槍聲,小隊長他們與叛軍交手了。
「閣下,快走!」雌蟲見他突然停下了腳步,不由催促,心中焦急萬分。他何嘗不擔心,但命令至上。雄蟲要是落在對方手裏……下場會比他們戰死還要可怕。
澤多咬咬牙,抱着蟲崽腳步不由加快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們幾個到了叛軍的封鎖線附近,帝都現在是由兩方勢力佔據,各自佔領不同的區域。
澤多他們想回軍校,除非繞大半個城,路上也不能保證不會再遇到叛軍,他們現在只有面前這條路。
兩隻雌蟲對視,都從對方眼裏知道了答案。他們對澤多說:「閣下,待會兒我們引開他們,您趁機跑過去。順着小路回學校,千萬不要回頭!」
「我——」
「閣下,您一定要聽我們的。」雌蟲嚴肅看着他,不留一點迴旋的餘地。
澤多眼睛慢慢紅了,臉上痛苦和猶豫交雜,蟲崽也意識到了什麼,臉往雄蟲懷裏埋地更深了,小手抱住對方的身體。
雄蟲嘴唇顫抖著,沉默閉上了眼。
兩蟲雌蟲很快從封鎖線前跑到,速度極快,像不小心碰到什麼東西引起聲響,讓叛軍看得見又不過分刻意。
果然,十幾隻叛軍對視,很快就從封鎖線里出來,追着去了。澤多見他們走了,撒開腿就跑,但就是這麼天意弄人,偏偏有隻回頭看了一眼。
「調虎離山,剛才有隻蟲跑過去了!」他一大喊,所以蟲都知道了,包括那兩隻雌蟲。他們放慢腳步,朝叛軍開了幾槍,希望把他們的注意力吸引回來,但叛軍卻不上當了。
他們兵分兩路,派出幾隻蟲追澤多去了。
澤多什麼都不想用儘力氣往前跑,呼吸聲愈發急促,速度卻漸漸慢了下來,他知道有蟲追上來了。
前面是戰後的廢墟,屋頂的瓦塊要掉不掉顫巍巍掛在上頭,繼續跑了五分鐘后,雄蟲已經將近力竭了,只要叛軍轉過彎就會發現他們。
插翅難逃。
極度的緊張衝擊著澤多的大腦,涔涔的冷汗濕噠噠往下滴,脖頸一片黏膩。
他看向街角的紫色眼睛一凝,低頭看懷中渾身顫抖的蟲崽,下一秒他就衝進了一間老舊岌岌可危的房子,將蟲崽藏在儲物間的破箱子裏。
「乖,千萬不要說話。」澤多喘著氣,迅速將身上的智能表摘下來塞到蟲崽懷裏,眼裏認真,「拿着這個,會有蟲來救你的。」
裏面有定位器。
語罷就打算出去,卻被一隻小手扯住了衣角,他回頭,滿眼淚花的蟲崽帶着哭腔,剛才一直沒開口說話。
「哥哥,我怕。」童音一顫一顫的。
澤多鼻子一酸,手扶住他的後腦勺,額頭抵著額頭,「別怕,雌父都在等着我們回家呢。」說完,他揉了一下毛茸茸的頭,轉身離開。
坐在箱子裏的蟲崽眼淚嘩啦啦,雙手死死捂住嘴,不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響。
不久一陣腳步聲在門外出現,緊接着響起蟲的聲音,「就在附近,他肯定跑不遠!」
太陽落下,群星升起,哭累的蟲崽睡著了。
軍校的蟲找過來時,只看到了一隻蟲崽以及他身邊的屬於雄蟲的智能表。
又傳來澤多不知所蹤的消息,元帥已經將近發狂的極限了,談雋坐在一邊臉色難看。
「讓援軍再快點!三天!三天還沒到,直接發動總攻!」
「元帥!以大局為重啊!」
去他的以大局為重!
蟲皇病危的消息已經傳出來了,再晚怕給他老人家收屍的同時也要給他的親屬收屍了!
*
拉克跟着安嘉四處轉,剛產蛋不到一個月的他天天扛槍打炮。
砰!一枚炸彈發射,正中目標,將一定範圍內的叛軍炸得七仰八叉。
戰後,雌蟲得意地和安嘉細數他今天的輝煌戰績,笑容滿面。安嘉無奈也跟着笑:「你啊你啊,都是當雌父的蟲了,還這麼幼稚。」說是這麼說,他低沉壓抑的情緒卻被對方一點點驅走了。
拉克有一種能讓蟲保持樂觀向上的感染力。
「笨蟲!」
在安嘉面前笑得傻乎乎的蟲轉頭循着聲源望過去,整張臉都僵了。
程汨背着蟲蛋一步步走來,他身上奇特的打扮還沒來得及換,頗有不拘於世俗的藝術家的灑脫。
等雄蟲走過來時拉克已經緩過神了,他不滿蹙眉,語氣不好:「你怎麼回來了?」
「喂喂,要不是怕蟲蛋沒有見過雌父你就掛了,我才不好回來呢!」程汨噘嘴,嘟囔著:「不識好蟲心。」
內亂前,程汨就將蟲蛋打包帶走準備去流浪了。
他和拉克約好,一年中,前半年去星際流浪,後半年乖乖待在家裏。
因為蟲蛋需要雄蟲孵化,所以拉克才允許他將蟲蛋帶走。而程汨這個中二,一直想帶蟲崽和他一起去流浪。
誰料,程汨還沒走出帝國,就在邊境聽到了二皇子造反的消息。思前想後,雄蟲放心不下,又原路返回了。
「哦。」拉克面無表情應了一聲,眼神不明顯得柔軟下來,頸部卻染上了紅暈,健康的小麥色都壓不住。
程汨覺得氣氛怪怪的,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不說話。
*
皇宮的某個地方。
「還是不肯吃?」西里爾看着手下手裏原裝不動的餐食,皺着眉問。
「一點沒吃。」手下搖搖頭。
西里爾擺擺手,讓手下退出去,他走進房間,一眼就看到床上臉上蒼白的小雄子。
澤多非但沒有受到殘忍對待,反而被蟲好吃好喝供著,他粒米不進,倔強堅持着什麼。西里爾看着他,思緒卻慢慢飄遠了,眼神深邃。
你很像他。
「老大,有蟲抓到了一隻雄子,我覺得您應該感興趣。」作為西里爾心腹的李德特頗有深意的說,西里爾的興趣也被勾起來了,饒有興趣的挑挑眉:「是嗎?帶上來瞧瞧。」
很快,澤多就被帶了上來。
他一眼就看到懶散坐在椅子上把玩頭髮的雄蟲,對方聽見腳步聲后同樣看過來。雙方同時愣住了,不約而同散過驚詫。
是他!
西里爾居然笑出了聲,不是平時的假笑,他臉上是發自內心的笑容,他站起來走到澤多面前。
「你是叫,澤多?」
澤多不搭話,見到對方他就回憶起被天伽俘虜的那段不愉快的記憶。
西里爾也不生氣,嘴邊掛着淡淡的笑,語氣十分平和:「你今年剛十七吧?只有雌父,在紅闌區長大。」
他為什麼會這麼清楚!
澤多狠狠瞪他,即使對方身上具有身居高位的氣勢以及若隱若現的危險,他壓根不會產生半分恐懼,就如第一眼見到對方天生產生的親近感和隱隱的熟悉感。
西里爾視而不見,抬手觸摸澤多的臉,指尖從臉頰往上划,最後停在眼角處的淚痣。
澤多微微愣住了,抬眼看過去,對方眼角的淚痣明晃晃落入他眼中,突然一種極其荒謬的想法破土而出。
金髮、淚痣、親近感……澤多驚出了一身汗,遲疑看着眼前美貌的雄蟲,「你是——你到底怎麼知道的?」
看着小雄子變幻莫測的臉色,西里爾瞭然,嘴邊噙著一絲溫柔的笑:「你不是很清楚嗎?」他收回手,指尖放出一絲精神力。
澤多照做,慢慢放出精神力,只見他的精神力剛冒頭就迫不及待纏上了對方的,異常活躍興奮。澤多死死盯着糾纏在一起的精神力,不願意相信這個結果。
他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嘴唇開開合合,失控大叫:「不可能!」
西里爾收斂了笑容,眯着眼,滿眼不悅:「怎麼?當我西里爾的蟲崽很丟臉?」
「不是的,我根本沒有雄父!」澤多失魂落魄,呢喃著。
在他剛懂事的時候也問過為什麼他沒有雄父,阿納斯塔西奧每次都會溫柔地說他們分開了,但眼底的暗藏的悲哀卻怎麼都無法忽視。知道阿納斯塔西奧不喜歡這個話題,澤多就沒提過了。
只是當他沒有雄父。
他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才會讓他雌父這麼溫柔的蟲選擇離開對方。
「你不認也得認,只有我才能當你的雄父。」西里爾強硬起來,父慈子孝這種不適合他,「你乖乖待着,等你雌父來我們一家就可以團聚了,至於分開我們的那些蟲——我一隻都不會放過的!」他眼底閃過兇狠的光。
澤多被他的神情嚇得全身發涼。
看着他那慘白的唇,西里爾恢復了正常,憐愛地撫摸他的臉頰,「你是我的蟲崽,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澤多心裏一陣陣發冷,他又感受到了面對蒂米亞羅時的感覺,西里爾和他是同一類蟲,只不過他是披着美麗皮囊的惡魔。
西里爾又去了談寧那,雄蟲一直不肯開口。
「老師,您真的不打算和我敘敘舊嗎?這十八年,我可是想您地很。」西里爾嬌笑着,美貌和瘋狂在他身上並不矛盾,反而相得益彰。
「我當初就不該教你。」
「非常感謝您當初的教授,讓我學會了很多並且運用到了實踐當中。老師,雌蟲誘導素的滋味不錯吧?」西里爾笑得特別開心,唇色紅潤。
談寧捏著杯子的手指一緊,骨節分明。
落在對方眼裏談寧是面無表情,冷靜無比任由面前的白瓷杯里的茶慢慢變涼,不緊不慢道:「如果知道是當初的結果,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同意的。」
西里爾的臉上猙獰了一瞬,又很快褪去,他繼續噙著一絲笑:「可惜,已成定局,他是我的。」
不管過程如何,他只能是他的。
不歡而散。
*
幾天後,星盜又抓到了一隻蟲,一隻雌子。
手下將那林壓上來的時候,西里爾驚訝極了。
「天伽的皇子?你怎麼在這裏?」
雖然是被俘了,但那林彷彿是到此處散步,背桿挺直,沒有一絲狼狽。
在來頓登造反的當天晚上,天伽的使團就帶着思洛離開了,半路,那林放心不下澤多,又自己折回來了。
「我找澤多。」他淡淡說。
西里爾一眼就看穿了,又是一隻,眼裏的興味更足了,不虧是他的蟲崽。
一隻間接保護,一隻直接要把蟲救出來。澤多被抓的當晚也是有蟲上報,因此西里爾才能見到雄蟲。西里爾在手下耳邊說了什麼,手下很快退下。
不多時,手下帶着只蟲來了,把他們關在一起。
澤多瞪大了眼,驚叫出聲:「殿下?!」
那林十分冷靜,還對他笑了一下。
看到這裏西里爾滿意了,他們離開就剩下澤多和那林。
「您怎麼在這裏?」
「來救你……被抓了。」那林面無表情說,耳後根卻悄悄紅了。
「啊?」澤多愣住了,然後就開心地笑了
但見到另一隻蟲,澤多卻不怎麼開心。
被抓第二天,他見到了派東及老機甲師。
「您沒事吧?」見到他后,派東就不放心看着他,將他上上下下打量多次,確定雄蟲真的沒有受傷后才放下心。
澤多擔憂地問:「沒事,你們也是被抓來的嗎?」
不料在一旁笑眯眯的老機甲師開口了:「哈哈,我們本來就是這裏的蟲,何來被抓這一說辭。」
澤多的大腦瓦特了,一時轉不過來:「什麼意思……你們和勒索羅亞是一夥的?!」
派東着急了,急忙解釋:「您本來就是大人的雄子,我們就是他特地派來保護您的!」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身份?」澤多臉色難看。
「是,但是——」
澤多打斷他臉色越來越沉,一字一句說:「機甲比賽都是你們搞的鬼……會選我也是因為我是他的蟲崽?!」
派東急的臉都發白了,蒼白解釋:「那是我們進軍的需要,會選您是因為,因為——」
澤多冷著臉,掰開他抓着自己的的手,一步步後退:「騙子,騙子!」
老機甲師此時卻變了表情,慈祥的偽裝褪去,露出那張和派東一樣嚴苛的臉,乾巴巴的皮膚讓澤多感到害怕。
「你是大人唯一的蟲崽,這個位子將來會轉給你。你得接受適應,以勒索羅亞的利益為先。為了這些小事不依不饒,不可取!」
當年他搭上談雋這條線,將近二十年才派上用場。他們爺孫提前進入帝都,一是可以暗中好破壞,二是給勒索羅亞探路。
老機甲師在綠巒區經營多年,勾結了不少當地的官員和將領,勒索羅亞得以暢通無阻進入帝都,全是他的功勞。
「你欺騙我,欺騙談雋閣下!」澤多難以接受地搖頭,他無法接受自己感激、投入真情感的蟲,居然一開始就是帶有目的接近他。
失魂落魄。
他們和西里爾一樣都是徹頭徹尾的利己主義者,冷漠虛偽。
「哼!不識大局。」老機甲師見澤多還是極端排斥,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派東站在那裏走也不是去也不是,左右為難。
作者有話要說:
有蟲雄裝雌,可以猜猜是誰。(下一章揭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