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國子監里讀書忙II

第四章 國子監里讀書忙II

景恆看着落荒而逃的林學正,心裡冷笑。我不把嘴炮練好,敢來京師赴考么?恩師東籬先生在京時,從國子監一路噴上了朝堂。雖是當世大儒,士林領袖,但最讓他得意的還是,他被稱為大乾有史以來第一大噴子。被他噴過的同窗同僚數不勝數,連今上也被他噴的七葷八素,想把他拿虎頭刀砍了的心都有。找了個隨便的理由,把他踢出京師。這些事情都在教授景恆讀書時,東籬先生洋洋得意地說出來告訴景恆的。在景恆上京前,還信誓旦旦的保證自己在京師好友多,已經去信給了京師的同窗好友,讓他們對景恆好生照顧。讓他不必擔憂。

現在看,確實不用擔憂,是不必擔憂無聊吧。這才沒幾天,就有學正來找自己麻煩了。「這個該死的老頭可真能給我找事。」景恆心裏罵道。

「啊秋」一個老人蓄著一撮短而硬的八字鬍,一雙烏黑的眼睛深陷在眼窩裏,長著一頭蓬亂的灰白頭髮。「誰又在罵老夫?」他的身邊坐着一個壯漢,聞言笑道:「東籬先生為何說又?」

「哼哼,老夫作為士人領袖,縱橫京師文壇數十年,才華橫溢,肯定是某個不省心的老鼻子或者小鼻子在嫉妒老夫。」

壯漢呵呵笑道:「不愧是東籬先生,不過先生,某按照你的建議讓恆哥兒去了京師,錦兒已經快半個月不給我開門了,給我出個主意吧。您在京師的時候當過錦兒的西席。」

「咳咳,術業有專攻,本夫子不過問大將軍府的事,對軍務一竅不通,還請大將軍見諒。」

「先生,當初是您強烈慫恿我的,說好了幫我善後的」

「老夫作為慎之的尊師,只是建議。再說了,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我一個文壇領袖怎麼能去跟一個婦道人家計較。」

「呵呵,老賊!」壯漢心道

「啊秋!」

在林學正氣沖沖的離開后,一個助教把事情告訴了一個祭酒李守正。李守正笑呵呵的對監丞道:「那個老賊的弟子,是這麼好欺負的么。這一身本事看起來也學了個七七八八。看來不用我操心了。」

下午是詩詞課,上課的是一位助教,姓劉。

劉助教風度翩翩,一身文士裝扮顯得儒雅隨和。他先講了律詩的特點,又講了一些固定的押韻配對。把前幾年秋闈,春闈的試卷詩詞題拿了出來,與學子們探討。並寫下當時前三甲的答案,同眾人分析。

講了一個時辰左右,又開始點名讓學生作詩,現場點評。

點了差不多六個學生,最後點到了景恆。

「景慎之!」「學生在。」

「聽說你來自北疆苦寒之地,你學過作詩嗎?」

天,這個老賊到底得罪了大乾多少文人,上午才對付了一個,下午又來。這老賊還特意去信到京師說自己是親傳弟子,太陰險了。不就是以前被母親打的時候出賣他幾次么,至於么。這位看起來比上午那位水平高點,也陰險的多。

景恆知道來者不善,鎮定的道:「會作。」

「好,北疆多寒風,從北疆吹來的寒冰也時常侵擾京師,讓人印象深刻。你久居北疆,應該對這刺骨寒風有更多的感觸,你就以風來寫一首吧。」

「明白,先生。」

景恆坐在那裏思考,但在旁人看來,卻是抓耳撓腮,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作不出來詩的苦惱樣子。

「先生,景慎之應該是作不出來。作詩還是對北疆學子來說太難了。」一個學生道,這個助教考慮周到,連配合的演員都找好了。「先生,景慎之只是被北風吹得東倒西歪罷了,哪裏有那個心思去感悟寒風。」還有個學子陰陽怪氣的道,「還請先生不要為難慎之。」

「先生,詩已經作好了。」

「好,那你念出來吧。」林助教老神在在,滿臉真誠的微笑,一副賢師的姿態。

「對對對,請慎之趕緊讓我們領略地道的北疆寒風吧。」

景恆不為所動,念道:「山吼濤驚江海流「議論的聲音頓時沒了。

」天高風急絕行舟「在門外聽課的李守正停住了腳步。

「」如何能與風婆語「,還我雲閑看鷺鷗。」全詩讀完,全學堂鴉雀無聲。

「還請先生點評一二。」景恆對着林助教道。

「額,這首詩意境還不錯,就是沒有凸顯出北疆寒風,不算特別點題。你可再做一首。」林助教猶豫了一下,強忍鎮定,對着景恆道。

「好,那學生再做一首。日月照之何不及此,唯有北風號怒天上來。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軒轅台。」景恆是張嘴就來。

學堂內的人跟盯怪物一樣緊緊盯着景恆,外面風吹起綠葉的「沙沙聲」都一清二楚。「好詩!好詩啊!」終於有學子喊道,「這句唯有北風號怒天上來,真的是把北疆的寒風刻畫的淋漓盡致。我等並沒有真正去過北疆,體驗過這刺骨的寒風,但從慎之的詩句中,感受到一股寒風迎面而來,痛快痛快!要不是在學堂,當浮一大白!」

景恆看了一眼說話的學子,正是自己同院的徐友德。

在座的人,現在全都明白。人家文采斐然,滿腹經綸,不想出風頭罷了。想起上午引經據典的懟學正,下午直接迅速的作出兩首絕句回擊助教。可見這個來自北疆的所謂「粗鄙武夫」的文采。

林助教說第一首詩沒有貼題,實際上,天高風急絕行舟就已經把狂風怒嚎的場景描繪了出來,作詩講究意境,總不能來一句,風,風好大,北風吹得我臉疼吧。自己明知如此,已經豁下老臉不承認也就罷了,強行讓景恆再作一首北疆的寒風詩詞。沒想到,景恆想也沒想就作了出來。這首詩的質量之高,林學正自認自己作不出,何況是這麼短的時間內。

自己像個跳樑小丑一般,他掃一眼學堂,發現已經有不少學子在搖頭晃腦的復讀景恆剛剛做的詩,臉色更是黑的如同鍋底。而那幾個配合的,臉上也寫滿了尷尬,恨不得找個縫隙鑽進去。他們也沒想到,景恆居然有才,還這麼有才。這般才學,還背靠大將軍府,遲早要一飛衝天。我朝歷史上文武雙全之輩,成就都不低,看着這錙銖必較的樣子,估計自己也被他記下了。

景恆站在一邊,謙遜的回答同學的問題。一學子問道:「慎之你如何迅速做出這兩首膾炙人口的詩句,我等作詩如同湖底淤泥填埋於心,根本無從下筆。?」

景恆頓了頓,誠懇地說道:「詩詞之意全在經史典義之中,熟讀自有一番體會。不過詩詞,小道而,沒必要過於在意,」

聽完景恆的話,林助教差點一口老血噴出,拍了拍胸口,道:「散學!」

堂外的祭酒聽了,笑呵呵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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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凌雲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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