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洛初這一按,左溯辭腿上的麻不僅沒消，心反而也跟着麻了起來。

「以後我沒課的時候都來陪你上課好不好？」左溯辭看着洛初眼睛問道。

「不好。」洛初想都沒想，「你不要黏着我。」

左溯辭：「可是別人的男朋友都來陪上課。」

「對啊,那是別人的男朋友。」洛初停下按摩,氣人地聳了下肩，「你又不是我男朋友。」

左溯辭語氣確定道：「你喜歡我。」

「那是你以為的。」

「你不夠坦誠。」左溯辭朝洛初抬了抬下巴。

洛初嘆了口氣：「唉，你不信我也沒辦法。」

說完,他沒有再管左溯辭,徑直離開去吃午飯了。

左溯辭眯了眯眼，為什麼？

他感覺得到,洛初應該是喜歡他的,那為什麼還要嘴硬？

「是這樣的,我有一個朋友。」飯桌上,左溯辭神色嚴肅地舉起一根食指對一圈好哥們說道，「他喜歡上了一個人，那個人也喜歡他,但是那個人就是不肯承認，這是為什麼？」

「嗯哼？你有一個朋友？」男生們齊齊起鬨,一臉看破不說破。

左溯辭敲了敲桌子：「叫你們來不是八卦的，快幫我這個朋友想想是為什麼？」

一個朋友率先道：「好吧,有沒有可能是你這個朋友感覺錯了,人家沒準根本不喜歡你這個朋友呢？」

另一個朋友大手一揮：「絕無此種可能,咱們辭哥的長相是校草級別,誰看了不愛？」

「朋友朋友,我說了是我的一個朋友！」左溯辭強調道。

「哥們,要不你說說你這個朋友時怎麼追人家的？這樣我們也好分析啊。」

左溯辭沒有立刻回答,他被問住了：「我……嗯……我這個朋友他表白了……」

飯桌上的幾個男生都震驚了：「什麼？沒追人家就直接表白了？鮮花,電影，燭光晚餐，佈置告白場景這些都沒有嗎？！！」

左溯辭緩緩靠在椅背上，神色嚴峻：「……沒有。」

「天啊，哥們，你太草率了！不是，你這個朋友太草率了！這樣告白人家會答應就怪了。」

「就是，要是我的話，我一定給你這個朋友一個大白眼。」

「哥們，你這個朋友也太不浪漫了！」

左溯辭深深沉默了。

他恍然大悟。

他全方位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和不足。

這頓飯的後半時間左溯辭一直在聽取朋友們的意見，並用心記好，這一晚上他接收了太多太多新知識和新花樣，直到走在回家的路上時，他還沒完全消化。

「你喝酒了？」洛初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聽見開門聲他扭頭去看左溯辭，「你的眼神看起來暈乎乎的。」

左溯辭走到他身邊，張了張嘴。

洛初看他：「？」

左溯辭欲言又止，他最後什麼都沒說，轉身往卧室走去，留給洛初一個心事重重的背影。

過了一會兒，左溯辭洗完澡后又磨磨蹭蹭坐到沙發上，一副想和洛初說話又不說的樣子。

最後是洛初先受不了了：「左溯辭，你想說什麼就說，扭扭捏捏的不像你，好奇怪。」

左溯辭嘴唇動了動：「……沒什麼，我、我沒什麼想說的。」

洛初：「……」

從這天開始，左溯辭變得神神秘秘的。

具體表現為左溯辭時常早出晚歸，有時候洛初在食堂看見左溯辭的幾個好哥們在一起吃飯，但左溯辭卻不在。

洛初有一次沒忍住問了一下，那幾個男生說左溯辭下課就匆匆走了，他們也不知道左溯辭幹什麼去了。

周五的晚上，洛初抱着抱枕坐在沙發上等左溯辭。

他決定今晚等不到左溯辭就不回卧室。

【我今晚和朋友出去玩，你一個人把門關好。】

晚上九點，洛初收到來自左溯辭的一條微信。

洛初輕輕蹙眉。

這一周以來他和左溯辭見面的時間越來越少，昨天和今天他更是一眼左溯辭都沒看見。

洛初現在很疑惑左溯辭到底去哪裏玩了。

思索片刻，他沒有和左溯辭微信聊天，而是直接給左溯辭打了一個電話。

等了好久，左溯辭才接電話：「洛洛？還沒睡嗎？」

左溯辭那邊信號好像不太好，洛初聽他的聲音斷斷續續的。

「你在哪裏呀？」洛初披了件外套站在窗邊給左溯辭打電話，快十一月份了，夜間是有點涼的。

「在外面，怎麼了？睡不着嗎？」左溯辭的聲音很模糊，這次不是信號的問題。

洛初微微皺眉：「你那邊怎麼有很大的風聲？」

左溯辭：「哦，晚上餓了，我和朋友在外面烤肉。」

洛初把手伸出窗外，今晚外面一點風都沒有，小區樓下的小樹林幾乎完全靜止。

左溯辭好像和他所在的不是一個地區。

「洛洛，不和你說了，你早點睡，這邊有點吵，我手機也快沒電了。」左溯辭似乎是急着掛電話。

「你什麼時候回來？」洛初又問了句。

左溯辭頓了一下：「明天吧？明天。」

洛初還要再問，但左溯辭那邊信號突然斷了。

等洛初再撥過去的時候，那邊就一直無法接通。

電話難道說沒電就沒電了？

這晚洛初沒有回卧室，他蓋着小毯子窩在沙發上看着看着電視就睡著了。

他早上是被冷醒的。

昨晚他把手伸出窗外后忘記關窗子了，今早還有點小幅度降溫，空氣都是涼的。

洛初關了窗子后立刻回到剛剛他躺過的地方，裹着毯子把自己縮成一團。

今早一睜眼屋子裏就只有他一個人，往天即便左溯辭早上走得早也會給他買好早餐放在桌子上，但是今天餐桌上什麼都沒有。

在這個突然降溫的周六早晨，洛初愣愣看着空氣看了半天，之後才拿出手機給自己點了一份早餐。

等了一個小時，外賣堪堪送到。

粥和包子都涼了，皮蛋粥涼了很腥，洛初喝了一口便默默放下。

左溯辭說今天回來，但洛初一直等到下午五點，左溯辭都沒回來。

下午六點，洛初正要給左溯辭打電話的時候，左溯辭的電話先過來了。

這次信號沒問題，也沒有風聲，就是左溯辭嘴裏像含了什麼東西一樣：「洛洛，我朋友被山上的石頭砸了，我得在醫院照顧他兩天。」

洛初頓時從沙發上坐直，他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左溯辭，現在我就要和你視頻。」

左溯辭支吾道：「那個……病房裏的其他人睡著了，我現在視頻不太好。」

「那你出來，到醫院走廊和我視頻。」

「不太方便，這裏……」

「立刻馬上。」說着，洛初就掛了左溯辭的電話。

沒到兩秒，左溯辭的手機又亮了起來，洛初的視頻邀請過來了。

左溯辭犯愁地揉了兩下腦袋，猶猶豫豫地接通了視頻。

「人呢？」洛初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來，「我要看的是你，你讓我看地面看什麼？」

手機一點點上揚，左溯辭的脖子出現在畫面里。

然後是左溯辭的下巴。

洛初的臉色從這個時候開始變了。

「你嘴怎麼了？！」

左溯辭整張臉全部露出，他下巴上有兩道血印，嘴唇和鼻尖都結痂了，門牙還缺了一半。

「我也被石頭砸了一下，不過沒什麼大事。」左溯辭心虛道。

洛初捧着手機從沙發上站起來，臉都快貼到手機上：「湊近點，讓我仔細看看！」

左溯辭想要用笑容來體現自己真的沒事，但他一笑，嘴上的血痂就格外明顯，還有他那顆缺了一半的牙，也非常狼狽。

洛初又氣又心疼：「你在哪？我現在去找你。」

「不用，我……」

「別廢話。」洛初拉下小臉，眼神冷颼颼的，「把位置發給我，我現在就過去。」

三個小時后，洛初來到了隔壁市的一家醫院。

他到的時候，左溯辭正穿着病號服拄著一個拐杖站在醫院門口迎接他。

「洛洛你來了，我這邊其實沒什麼事，很快就能出院了。」

洛初小臉冷冰冰的，他蹙眉看着左溯辭：「你怎麼把腿也傷了？到底是一塊多大的石頭？能把你從上到下碾壓？」

左溯辭當即鬆開拐杖給洛初轉了一個圈：「我腿沒事，就是膝蓋磕了一下，醫生非要我拄著，我沒辦法才帶着它。」

因為唇部受傷，左溯辭說話說的不是很清楚，而且缺了半顆門牙導致他說話稍微有點漏風。

洛初揉了左溯辭檢查了好幾圈，最後確定左溯辭身上確實沒受什麼傷。

膝蓋那裏也只是破了點皮，有了淤青。

最嚴重的地方可能就是他的牙了。

左溯辭住的是雙人病房，他旁邊住的那位就是他口中那個同被石頭砸了的朋友。

「說實話，你是不是去野外玩極限運動了？」洛初來的路上想了一路，現在看見左溯辭的樣子，他已經猜到了大半。

左溯辭老實承認：「si。」

聽着左溯辭漏風的回答，洛初血壓開始升高，他越來越能理解左叔叔的感受了。

過去的日子裏，左叔叔每年都要看見親兒子作幾次死，這該是一種多麼痛苦的體驗。

「好好一張臉，這回毀容了，你開心了？」洛初抿著唇盯着左溯辭的臉瞧。

左溯辭和洛初解釋道：「醫生說了，嘴和下巴都不會留疤，可能就鼻子會留一點疤，沒事的。」

左溯辭越是這副不在意的樣子，洛初就越是生氣，他隨手拿起果盤裏的香蕉，像拿槍一樣用香蕉尾巴去突突左溯辭的斷齒：「這叫沒事這叫沒事這叫沒事？！」

「是不是得你滿口牙都掉沒了你才當個事？」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有多難看？我告訴你，醜死了！我看你一眼都眼睛疼！」

洛初氣壞了，他貼近左溯辭連着罵了他好幾句。

左溯辭理虧，他不敢說話，只低着頭任由洛初罵他。

不過洛初罵人也不帶髒字，就是再生氣罵人也不難聽。

而且左溯辭知道洛初這樣是因為擔心他，所以他低眉順眼地受着。

旁邊病床上的那個男生都看傻眼了，從剛才和洛初打招呼的時候他就被洛初的長相驚到了。

誰知看上去安靜漂亮的小帥哥根本沒看他第二眼，坐在左溯辭旁邊就開始訓左溯辭。

而左溯辭這個酷哥竟然一句也不反駁，像個小媳婦一樣兩手交疊坐在床上。

真是讓他大開眼界。

洛初輸出了足足十分鐘，他很少一次性說這麼多話，嗓子有點干。

左溯辭默默擰開一瓶水雙手捧到洛初面前：「潤潤嗓。」

洛初：「……」

洛初喝了一口水，朝左溯辭旁邊的桌子上看了看：「你吃飯了嗎？這裏也沒什麼吃的啊，你怎麼不買點？」

左溯辭：「你來之前我吃了一盒盒飯，現在不餓。」

洛初起身：「你這裏就只有蘋果和香蕉，這不行，我去給你買點水果，多補充點維生素，你也能好得快點。」

「聽你的。」左溯辭朝洛初討好一笑。

「別笑了！」洛初頭疼捂眼，他一看見左溯辭的豁牙腦袋就嗡嗡。

有時候，他是真不理解左溯辭的心怎麼能大到這種地步？

「左哥左哥，上次你說你攢著獎金是想給一個人製造驚喜，那個人是不是他呀？」洛初前腳剛從病房裏出去，後腳隔壁床的男生就抻著脖子問左溯辭，傷痛也擋不住他的八卦之心。

左溯辭笑了，眼底帶着一抹驕傲：「對啊，帥不？」

「太帥了！」隔壁床的男生是左溯辭在一次攀岩中認識的朋友，名叫吳青，是一個顏狗，「但是你現在在醫院，還怎麼給他製造驚喜啊？用不用我幫忙？」

左溯辭確實在犯愁這件事：「我本來已經佈置好場地了，但這兩天不能出院，我們回不去濟城，我得想想別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