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隔山之勢、尚能打牛

「你想怎麼樣？」姬叢雲認識到自己已經是窮途末路了，千算萬算居然是栽在了凌進手中。

凌進笑了笑，隨即收起玩味的神情，沉聲道：「右旗猖獗太久了，我這次動用全部心神只為完成兄弟的心愿，代左旗正名，其實我們左旗一點也不比右旗差不是嗎？」

「你...，」姬叢雲一怒，隨即冷哼一聲，「原來你就是為了這個，我真是高看你了，在這樣的世界裏，兄弟有用嗎？情有用嗎？」

凌進淡淡一笑，「有的東西你是不會懂的，什麼都不要說了，還有一個時辰便是子時，我們開始吧，」摞動着腳步，凌進開始催動罡氣。

「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麼？如果不是事出有因，我今天真想把你打醒，讓你徹底看清自己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姬叢雲說着，也開始催動罡氣，純青sè氣息緩緩遊走在周身。

雙膝同時微彎，二人動作一致，共同發力，共同起跑，猶如兩頭猛虎在林中狂奔。

凌進眼神一凜，登時展開螺旋咒，被激發的罡氣沿着手骨上那一圈圈細小的螺旋紋旋轉升騰，然後被擴大，眨眼之間，兩隻鐵拳在虛空對撞，掀起一波劇烈的爆炸。

二人身子同時一震，然後雙雙倒退開來，保持着相同的動作，齊齊半跪在地上。

「格擊五段？」姬叢雲面sè一窒，早前有聽說過凌進的身手，可如今真正對起來卻仍是大吃一驚。

「你早該知道了，」凌進不屑一顧，甩了甩被撞疼的右手，「姬老大不是也有格擊五段嗎？而且，我的五段身手在你那裏似乎算不得什麼呀？」凌進心中自然清楚，如果不用螺旋咒自己頂多就是格擊四段，哪裏還能挨得了對方一拳。

姬叢雲的右手暗暗在草地上摩擦，雖然未有表現出來，不過從這個動作也就看出來他在和凌進的隔山打牛拳對撞之後同樣不好受，甚至在不注重拳腿奧妙的劣勢下還比凌進更加吃虧。

戰鬥沒有停止，二人同時爆喝一聲，然後再度向著對方撲殺過去。

凌進高高跳起，修長的右腿橫掃過去，姬叢雲身子一彎躲過凌進的掃腿，然後左掌催動罡氣頓時便要去抓凌進飛起來的右腿。

凌進嘴角泛起一抹不屑，身子憑空翻轉，就在姬叢雲剛剛抓住他的右腿之時，左腿登時踢出，又快又準的踢中了姬叢雲的左手。

姬叢雲吃痛，收回左手，然後右手成爪，催動罡氣便是抓了過去。

凌進接連在虛空翻轉好幾圈，雙腿連連踢出，不時擊打在姬叢雲的手上，趁著chun風得意，只見凌進渾身一震，渾厚的罡氣立刻便是催動起來，一絲絲遊走在周身。

「拐子十八踢，」不給姬叢雲絲毫反應的機會，凌進身子半懸在空中順時念起拳腿奧義的口訣，一腿一腳如洪水暴發一般踢了出去，每一腳都裹帶着風雷之勢，又准又狠，連環爆踢。

現在他打出來的威力才算是抓住了拳腿奧義的皮毛，修為結胎一重，再加上拳腿奧義的神妙，登時便叫那姬叢雲招架不住，被打得連連後退，連腳步也是紊亂了起來。

一腳...兩腳，眨眼之間十八腿已經踢完，凌進順勢在虛空翻轉身子，然後將罡氣之力凝聚在手臂上，未等姬叢雲反應過來，迅猛無匹的拳勢又招呼了出去。

「一拳隔山，隔山打牛，」被罡氣包裹的鐵拳在虛空劃出殘影，拳勢也能如同那腿勢一般剛烈霸道，只聽一連串破空聲驟響，凌進的身子懸浮在半空，然後雙拳凝練罡氣瘋狂的打向姬叢雲。

此刻，凌進的雙臂上肌肉突起，一根根青筋鼓脹暴跳，絲絲血脈遊動，剛剛流出體表的汗液立刻又被漫天飛舞的罡氣蒸干，反反覆復，兩條手臂如同剛剛出水的蓮藕，上面水斑點點，光亮不已。

鐵拳飛快舞動，雙腿穩立馬步，姬叢雲退一步凌進便進進一步，步步為基，下身如山嶽穩坐，上身似火山爆發，完完全全的將一個武者的格擊招式襯托到了極致。

凌進一連打出三百六十拳后，臉孔極度扭曲，怒目圓睜，渾身戰意勃發，狂暴的罡氣從體內爆發出來，隨即爆吼一聲，「隔山之勢，尚能打牛。」

頓時，一股前所未有的拳勢被激發出來，撕裂空氣撲向了對面的姬叢雲，凌進自我感覺這一拳已經突破了他的極限，乃是他修習拳腿奧義以來施展的最淋漓盡致的一次。

如果換做是其他人在領受這一番連環攻擊之後就已經倒下了，可對方的姬叢雲實力強橫，遠非他所能想像。

只見一道剛猛霸道的拳勢猶如一波巨浪，帶着雷霆之勢撲殺向了對面的姬叢雲。

姬叢雲剛才便是被凌進打得連連倒退了，此刻又見一波迅猛的拳勢撲來，頓時眼神一凜，咬了咬鋼牙，隨即全力催動罡氣，亦是對着那波攻擊打出一掌。

這時，驚異的一幕出現了，只見姬叢雲打出的那一掌上佈滿了罡氣，就在他的掌勢即將和凌進的拳勢相撞的時候，那那些遊走在其手掌四周的罡氣猛的凝聚在一起。

「滋......滋滋，」一聲聲怪響傳來，霎時間，那些罡氣竟是形成了一面水sè小盾牌，比成年人的手掌大不了多少，但就是這一面完全由罡氣凝結起來的水盾竟然生生承受了凌進的隔山打牛拳。

「轟...轟...轟，」拳勢和水盾相撞引起虛空一陣抖動，接連發出三聲炸響。

那水盾無堅不摧，眨眼之間便是讓得隔山打牛拳的拳勢徹底消弭。

「什麼？」凌進大吃一驚，不可置信的望着姬叢雲，差點連眼珠子也跟着掉了出來。

他自然知道姬叢雲厲害，在他看來，不管怎麼樣自己那隔山打牛拳的極限威力施展出來，起碼也要讓得對方吃一口大虧吧，可結果竟是大大的超出了他的想像。

姬叢雲一招擊退凌進，臉上露出幾分不屑，冷聲道：「就這點本事嗎？我高看你了。」

說着，姬叢雲雙手結出數個複雜的法印，兩手一合，隨即推了出去。

只見一面鏡子般大小的水盾呼嘯而出，在虛空拉出一道道殘影，猛的撲向了對面的凌進。

凌進眼神一緊，在這面水盾面前他發現自己竟然不能閃避，雙腳仿似灌了鉛一般難以摞動分毫。

腦海中回憶著鬼瞳的話，現在他不求閃避了，在姬叢雲的水盾即將撞上自己的時候雙腳一蹬，然後倒飛起來，在不能硬抗的力量面前唯有爭取緩衝來減小受創的力道。

那水盾就貼著凌進的胸口撞擊而去，頓時，凌進算是真正知曉了姬叢雲的修為，罡氣結胎五重，已經是接近格擊六段的存在，比那黎德全不知利害了多少？而比自己則是高了整整四重。

隨着身子倒飛出去，水盾的力量被一點點緩衝減壓，凌進發覺時候到了，順勢催動罡氣開始反擊，慢慢的用自己的力量打壓回去。

身子越過了總旗校場的城牆然後繼續倒飛著，下方便是人山人海，只見燈火闌珊，所有人都在期待這演練對抗的結果。

就在凌進倒飛的身影出現在總旗校場上空的時候，所有人都愣住了。

紛紛睜大着眼睛凝視着虛空那驚奇的一幕，一面鏡子一樣的東西推著一個少年在虛空飛行，後面帶起一波淡淡的尾焰。

「那是？」校場角落裏的高台上，於忠烈突然眼神一緊，直直的望着虛空中的少年，喃喃說道：「那是清揚的水盾？難道他是清揚的弟子？」

「總都統怎麼了？」右邊的龐斑發現了於忠烈的異樣，頓時便疑惑的問了起來，一時間，就連一直極少說話的陸擎瞭望了過來。

於忠烈抬手指了指遠空上正在倒飛的凌進，眼神里閃爍著別樣的光芒。

「呵呵，那似乎是左旗的人啊，怎麼？」龐斑神情一愣，喃喃說道。

「剛才你說什麼？什麼清揚弟子，」陸擎淡淡說道，他倒是聽到了剛才於忠烈因失態而說出的話。

於忠烈搖搖頭，抬手指著虛空中倒飛的少年，沉聲道：「沒有，只是這個情景讓我想起了一位故人，勾起了幾分想念......。」

陸擎循聲望去，眼神也是變得複雜起來，喃喃道：「那個是外力，水盾不是他發出來的......。」

虛空中，凌進被水盾的餘威推著倒飛而行，體內的罡氣源源不斷的推送出去抵抗水盾的壓力，兩道巨力相互對撞，然後又相互被抵腿而歸，那一絲一絲沸騰的罡氣遊走在周身，來來回回，反反覆復，一時間，凌進只覺周身氣力綿綿，彷彿置身仙界，那是一個神妙而無法言喻的境界。冥冥之中，被銅汗金湯滋潤過的千萬毛孔一張一合，把那些遊走的力量吞吸進去又釋放出來，凌進輕輕閉上雙目，彷彿在感受某種東西，任憑那來回反覆的罡氣和力道洗刷著肉身，筋骨，乃至一切。

水盾繼續推送，力量繼續來回遊走，不知過了多久？在外面僅是一瞬間，但在凌進看來卻是過了很久，如同甲子寶座逆改法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