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雲煬現身
那院子殘舊不堪,外頭堆著許多雜草樹枝,路邊也全是碎石,院中晾曬著些滿是補丁的衣物,就著隱約的月光一眼望進去,破敗的讓人不想踏足。
宋家親信上前剛一敲門,裏頭就有人道:「誰?」
「是我。」
燭光點燃,片刻有人端著油燈出來。
那是個看着身材高壯的男人,身上穿着破布衣裳,臉上全是艱辛留下的痕迹,他透過門縫瞧清楚外面的人後,連忙拉開門將宋宏賢主僕迎了進去。
「洪老爺,您怎麼這麼晚過來了。」
「我有點事情要見我家那兩個罪奴。」
宋宏賢一邊朝里走時,一邊問道,「這幾天這邊可還安生,有沒有他的同黨來尋過他?或者是有人打聽他的消息?」
那端著油燈的壯漢頓時笑着搖頭:「沒有沒有,咱們這城南住的都是些平頭百姓,每日為着生計奔波都難,哪有功夫打探別家的事情,小人也得您吩咐一直將人關在裏頭,每日只喂些米湯續命,將他們看的嚴嚴實實,洪老爺放心就是。」
宋宏賢聞言鬆了口氣,扭頭看了身旁親信一眼。
那人就直接從袖中拿出一包銀子遞給那壯漢:「做的不錯,我家老爺賞你的。」
「啊……這……」
那壯漢抱着銀子頓時手一抖,「這,這也太多了。」
「老爺賞了,你就收著。」
那人頓時喜笑顏開:「謝謝洪老爺,謝謝洪老爺。」
「你先歇著去吧,待會兒我家老爺要把那兩個罪奴帶走,若是有什麼聲響你就當沒聽見。」
「哎,老爺放心,小人明白。」
那人拿着銀子哪還有心思去問其他,直接將油燈遞給了宋宏賢后,就自己拿着銀子格外乖巧地回了房中,從頭到尾都沒有生出過探問的心思,更不去打探柴房裏關着那兩人到底是不是什麼「罪奴」。
他知道眼前這個洪老爺是個財神爺,他不過是幫着「收留」兩個殘廢,每天喂點兒米湯,就得了他在碼頭扛一輩子貨物也賺不來的銀子,等回頭洪老爺將人帶走,他就找人修葺下院子,還能置點兒田地娶個媳婦。
哪管那兩人下場如何?
宋宏賢見人走了,端著油燈說道:「你守在這裏,小心些。」
「是。」
親信留在了門前,滿眼警惕地看着外間,宋宏賢自己推開房門走了進去,油燈上搖曳的燭光襯得屋中昏暗至極,一眼就看到裏面癱倒在地上的兩人。
「唔唔唔!!」
其中一個年邁的瞧見他進來,那滿是傷痕的臉上頓時滿眼怒色猙獰,只可惜嘴上被堵住了根本發不出聲音,離他不遠處被綁着的中年人則是瞎了眼,半邊臉也毀了,被捆綁手腳躺在地上,人也暈厥著。
宋宏賢走到那瞎眼之人身前,旁邊老人頓時瘋狂撞擊身邊之物,嘴裏叫的越發厲害。
宋宏賢腳下一頓,扭頭看着那老人:「孫伯,你消停些,等我送走了妹夫,就來送你。」
「嗚嗚嗚嗚!!!」
孫伯滿眼驚懼地用力想要掙脫,也不知是太過害怕還是太過怨恨居然真叫他站了起來,他一頭朝着宋宏賢撞了過來,卻被宋宏賢伸手就推開摔在了地上。
孫伯拚命掙扎着想要起身,就被他踩住了胳膊。
「嗚嗚!!」他被堵著的嘴裏發出嗚咽聲。
宋宏賢居高臨下的看着地上滿是狼狽的老人說道:
「你說說你,雲家的事情都過去多久了,你還一直緊抓着不放,要不是你突然跑去冀南查探雲煬的消息,我也不想動你,可誰讓你非得撞到了我手裏,還跟了個嘴巴這麼硬不肯交出賬本的主子。」
他滿是遺憾的說道,「雲煬要是早交出賬本,他也不至於受這麼多罪,你也用不着跟着遭殃。」
「我原想着賬本沒了,好歹你家小主子當了皇后,這廢物留着還能有些用處,可誰知道雲錦初卻是心狠至極,容不下我這個親舅舅,我打算離開京城了,帶着你們太過招眼,所以今夜來送你們上路。」
「嗚嗚嗚……」
孫伯無聲大罵着畜生,可多日只喝米湯,剛才那一撞已經用掉了他全部的力氣,只能雙眼通紅地看着宋宏賢掏出懷中匕首,蹲身靠近了地上昏迷的雲煬。
宋宏賢看着躺在地上昏迷的男人:
「妹夫,你也別怪我,怪只怪你那女兒太厲害了,她但凡給我留條活路,我也不至於送你去死。」
「反正你現在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活着怕是也沒什麼意思,不如我送你去見阿君,也算是讓你們夫妻相見……」
他說話間眼中一狠,猛地揮手就想朝着他胸前刺去,卻不想就在這時一道寒光劃過,宋宏賢肩頭被弩箭穿透瞬間慘叫出聲,還不待他回過神來就被一道黑影襲來一腳踹飛撞在了柴火堆上。
夏侯鈺快步走了進來,眼見着桑葉想繼續動手連忙叫了句:「別打死了,娘娘說了留活口。」
桑葉手中一停,只咔擦一腳踩斷了宋宏賢的腿。
宋宏賢疼的撕心裂肺,瞧清楚動手的人是誰后臉色瞬間慘白,下意識就想抓着匕首朝自己捅去,被桑葉一巴掌打掉后,朱祁直接卸了他下巴手腳,將他扔在地上:「想死?沒那麼容易。」
宋宏賢瞪大了眼滿臉驚恐。
朱祁走到了孫伯身旁,伸手將他口中堵著的東西扯了出來:「你可是孫伯,孫宜蘭的父親?」
孫伯陡然聽到自家女兒的名字,頓時淚流滿面,嘶啞著聲音道:「救……救救東家……救他……」
夏侯鈺蹲在雲煬身旁,低頭檢查了片刻沉聲道:「他情況不大好,趕緊回去。」
桑葉是認得雲煬的,當初在雲家雲煬待她也很好,她連忙過去小心將人背在了自己身上,然後轉頭就朝外跑,而朱祁則是背着孫伯,讓人拎着昏迷不醒的宋宏賢主僕也緊跟着離開。
「把那個人也帶上。」朱祁交代了一句。
外間先前拿了銀子那人頓時哭求起來:「大人,大人,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只是賺了些銀子,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閉嘴!」
夏侯鈺沒好氣道,「你是眼瞎還是目盲,看不出他們有問題?什麼銀子都敢賺,也不怕有命拿沒命花,把他帶走!」
那人頓時還想哭號,就被直接堵了嘴拖走。
小院裏只喧鬧了片刻,就又徹底安靜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