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離別

如果說之前的蘇沐雪是一朵潔白的蓮花的話，那麼此時的她就是血色的彼岸花，血紅而妖艷。

隱約間，還有一縷縷白光從其中透露而出。

此刻，道玄站在不遠處看著眼前的場景，其眉頭瞬間緊皺，彷彿麻花一般。

「哎，孽緣啊。此子真乃變數是也，放任其死去固好。但若此子真的就此消亡，恐有生變！」

道玄想到此處，無奈的搖了搖頭，自嘲道：

「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如今居然會怕一個將死的凡人。也罷，今日救你一命，本座看你能翻出什麼風浪」

話語未落，只見道玄大袖一甩，其拂塵之上揮出一道白光，瞬間沒入了蘇凌的體內。

「呀」

本哭的稀里嘩啦，渾身血污的蘇沐雪，見此一幕，驚呼出聲。

「啊，仙人叔叔，你做了什麼？是在救我哥哥嗎？」

「哼，本座以一縷本源之氣，注入此子體內，護住其心脈，可保其不死。甚至以後他會因為這一縷生機，體格健壯，長命百歲。」

隨著道玄話語的落下，在其蘇沐雪震驚的目光中，蘇凌冰冷的身體竟出現了一絲絲溫意。其胸膛也漸漸有了起伏。就連心臟也有復甦的跡象……

約莫過了幾刻鐘的時間，蘇凌的生命跡象越來越濃。終於，蘇凌在蘇沐雪緊張而又激動的目光中，他緊閉著的雙目，在顫動中緩緩睜了開來。

此刻蘇凌，身上傷口還在流血，疼痛充斥著他四肢百骸，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便是那村中惡霸，自從蝗災泛濫以後，他便在村中為非作歹，欺男霸女，長久以來竟形成了一股勢力，讓村民們恨得咬牙切齒。

「狗東西，下手太黑了也，有種跟我單挑」蘇凌心中怒罵，卻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咽，為的就是不讓那可愛的妹妹擔心自己。

「雪兒」蘇凌平復著情緒，努力讓自己變得正常一點，輕聲呼喚著蘇沐雪。

「哥哥，雪兒在這。」蘇沐雪眨巴著大眼睛，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糖～」蘇凌掙扎著坐了起來，從懷裡摸出一個用牛皮紙包住的袋子，遞給了她，只不過，這袋子上滿是血跡。

蘇沐雪顫抖著小手，接過滿是血跡的糖袋，哭個不停。

「傻妹妹，哥沒事，我只是累了，要休息會」蘇凌說著便用手擦去蘇沐雪臉上的淚珠。

「嘖嘖，真是感人的一幕啊」道玄眼見此景，目中露出一絲追憶。

而此刻，蘇凌終於注意到了道玄，心中一動，便已明白事情來由。

倘若道玄不出手相助，蘇凌此刻怕是已經變為一具屍體，而此刻他也注意到蘇沐雪的異樣，彷彿有什麼變化，卻又說不出來。

片刻，蘇凌掙扎著便要起身，他艱難站了起來，挺直了自己的身軀，猶如風中細竹一般，堅挺而又搖搖欲墜。

「蘇凌，謝過道長，救命之恩，今後定當湧泉相報。」

「報答就免了，區區小事，何足掛齒，不過我有一個要求」道玄一甩拂塵，淡淡道。

「道長請講」蘇凌道。

「你的妹妹，是萬中無一的仙靈體，本座門下尚無傳人，因此本座想收其為弟子，繼承本座衣缽，你意下如何？」道玄語氣柔和，卻又不可抗拒。

蘇凌聞言，目中露出不舍，可在思慮一番后，變為了堅定。

「如果這樣可以讓妹妹脫離苦海，那麼也不妨是一條出路。」

片刻，蘇凌心中便已經有了答案，開口道:「既然如此，請道長帶我妹妹脫離苦海，蘇凌在此謝過道長了」

「既然如此，那便給你們一柱香的時間告別」道玄語氣平淡，面色沉靜如水，一甩拂塵駕雲西去。

蘇沐雪看著道玄離去的方向，目光獃滯，好似已經接受了現實。

如果不是道玄，蘇凌可能會死，蘇沐雪可能會流落街頭，似乎命運從來都不會照顧苦命的人，相反，你越苦命運越跟你開玩笑。

「雪兒，你要去修鍊了吧，以後就是仙人了，答應哥哥，一定要好好的。」

蘇凌溺愛的摸著蘇沐雪的頭髮，眼眶濕潤，心裡彷彿壓了塊大石頭一般，堵的難受。

「哥哥…」

「你也要好好的，等雪兒修鍊有成，一定回來接你，一定讓哥哥過上好日子，一定保護哥哥以後不受欺負」

「哥哥，你答應雪兒一定要好好的，等雪兒回來接你……」

說著說著，蘇沐雪再也綳不住情緒，淚水像決堤的大壩一樣，洶湧而下。她抱著蘇凌，大哭起來，好似要把未來的委屈與未知全部傾瀉出來才算完。

「乖，雪兒不哭，去那裡好好修鍊」蘇凌強忍著情緒，擠出笑容，安慰道:「哥哥也可以修鍊啊，咱們一起努力……」

「好啊」畢竟是小孩子，蘇沐雪聞言，心中的悲傷情緒頓時一掃而空，笑了起來。

「哥哥，一定要加油哦，這樣雪兒就可以和哥哥永遠在一起了，咱們去找一個大山林，一直在一起……」

「是啊，一直在一起……」

蘇凌握緊了拳頭，這些年來他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渴望力量，畢竟對他來說，凡人之軀真的孱弱不已。

此刻，天際捲來一陣清風拂過這對兄妹，遠處的林鳥叫聲，似乎在提醒著分別的時刻即將來臨。

果不其然，道玄腳踩祥雲，彷彿憑空出現一般，渾身籠罩著白色光芒，彷彿神仙一般，徐徐在兄妹二人身邊落下。

「時辰已經到了，你二人想必已經做好分別的準備」

「還不快隨本座歸去」

道玄面色淡然，語氣冷淡，似乎有些不耐。

蘇沐雪聞言，不舍之色更濃，她緩緩走到了道玄的身邊，跪了下去。

「仙人叔叔，能把我哥哥也帶走嘛，我想和哥哥一起去修鍊。」

蘇沐雪眼眶濕潤，低聲哀求著。

「如果讓其兄妹二人一起修鍊，其之間的羈絆，定會影響仙靈體修鍊進程，此事萬萬不可。」

道玄心念一動，便已經有了定奪。

「此事不可，本座門下只收一徒，怎能在此亂了規矩，況且你這兄長，體質雜亂不堪，氣血衰弱，實在不適踏上仙途。」道玄頓了頓，嘆了口氣，繼續說到:「不過，本座可以給其凝氣篇修鍊功法，凡人修鍊也可延年益壽，想必也能讓其多活幾年」

道玄說著便憑空抓出一本功法，甩到蘇凌面前，彷彿不可抗拒。

蘇凌看著跪地不起的妹妹，和道玄的壓迫感，以及甩在地上的功法，心裡彷彿有針一般，深深刺痛著他的心。

「好了，隨本座歸去吧」道玄神色不耐，大袖一甩，便將蘇沐雪攜起，憑空飛起，就要離開。

蘇凌見狀，一掃悲傷的情緒，沖蘇沐雪笑了起來:「小雪兒，去那邊一定好好修鍊，咱們來比一比誰修鍊快」

「哥哥……」蘇沐雪更咽著。

「行了小子，本座要離去，之後便看你自己的造化，如果你有能耐，就來天山宗尋你妹妹。」道玄輕蔑的說著，心裡卻在想「哼，不自量力，廢物一個，給你一萬年也不可能尋來。」

話音剛落，道玄便帶著蘇沐雪頭也不回的離去，僅僅一息時間，便已經消失在天際。

「天山宗么，我一定會去的」蘇凌緊咬牙關，死死的盯著蘇沐雪離去的方向。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蘇沐雪這一去，凶多吉少。

「我也該上路了吧」

蘇凌輕語著，撿起功法，目露堅毅。這一刻，這個小男孩彷彿長大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