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晦暗和光明

莫奇爾等待着，他知道靈魂迴響的效果。

這種魔葯能夠幫助他進入到某個生不如死的靈魂最深處，成為那個靈魂本身，所有的情緒、感知、經歷……都會真實的反應到喝下魔葯的人身上。

但這是已經發生的事情，即使暫時「成為」了這段悲慘記憶的主人，卻無法做出任何改變。

也就是說，這更像是一場，成為了主人公，但所有的劇情都已經被強行鎖定的電影。

這裏是小天狼星的人生，是他記憶中最悲慘的一部分內容，莫奇爾代入了他的身份。

腦袋依舊昏沉，莫奇爾間女人關掉客廳燈之後，他也終於堅持不住，慢慢暈了過去。

「唰！」

窗帘拉開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陽光照耀在莫奇爾的臉上，他揉着依然疼痛無比的腦袋，緩緩睜開了眼睛，全身，沒有一個地方不感到痛苦。

「小天狼星少爺，克利切已經把早餐準備好了。」家養小精靈語氣里沒有恭敬，完全是公式化的通知，彷彿這只是它強忍着做的工作一般。

身體的痛苦還能忍受，但是心裏傳來的刺痛卻讓莫奇爾感到如同針扎一般，所有人，包括這隻家養小精靈嫌棄的目光，這些所謂的「家人」，看向自己那種嫌棄而又陌生的目光，讓莫奇爾幾乎壓抑的喘不過氣來。

莫奇爾上次感受到這種感覺，還是少年時代的那家孤兒院。

明媚的陽光似乎也變得晦暗，「我在這個家裏呆夠了，我要離開這裏。」

腦海中忽然出現了這個想法，這並不是攝神取念，而是實實在在的，此時此刻，這個身體原本的靈魂發出的指令。

「我要跟這個家一刀兩斷！」

「離開這裏，這些人跟我再也沒有一點血緣關係了。」

「在這裏遲早會被他們殺死。」

「我已經對這個地方厭恨到了極點，從來沒有帶給我過一絲溫情的地方難道還能被稱之為家嗎？」

「離開，就是現在！」

他並沒有跟着家養小精靈去吃早餐，而是收拾起了自己的東西。

當小天狼星拖着箱子走出格里莫廣場12號的時候，沒有人阻止他，父親欲言又止，但被母親兇狠的目光阻止，弟弟雷古勒斯坐在餐桌上平靜的喝着牛奶，彷彿一切都無關緊要。

站在倫敦伊斯靈頓區的街頭，身後那所銘刻着「永遠純潔」的老房子早已消失無蹤。

莫奇爾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迷茫感，就好像是被父母拋棄在火車站的孩子一樣，到處都是人，但沒有一個和自己有關係。

他是小天狼星·布萊克，出身古老的純血巫師豪門，是家中長子，同時也是格蘭芬多最英俊的男人。他性格放蕩不羈，是布萊克家基因突變的產物。他與父母、姐姐、弟弟都合不來，在布萊克家幾乎沒過一天身心愉快的日子。

他度過了晦暗壓抑的十六年，但他今天決定離開了，離開這些年帶給他所有苦難的根源！

他來到了漆黑無人的巷子裏，那裏面有三個人在等他，看到他們，小天狼星的嘴角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抹淺淺的笑容。

月亮臉，蟲尾巴，還有他此生最大的知己——尖頭叉子，詹姆·波特。

「今天的天氣不錯。」小天狼星絲毫沒有把自己昨天還遭受了來自母親鑽心咒折磨的事情告訴大家，他就像是往常一樣，瀟灑的捋了捋額前的碎發，然後打了個再平常不過的招呼。

感受到身體上傳來的溫暖，

看着眼前詹姆那張和哈利像極了的臉，來自靈魂迴響的魔力開始促進莫奇爾和小天狼星這段記憶的融合，莫奇爾甚至已經感受到了小天狼星心裏最深處埋藏着的，那股對詹姆的愛意。

這是他十六年晦暗的時光里，唯一見過的光明。

當然，月亮臉和蟲尾巴也是。

「看啊，掠奪者在放假后的首次團聚，我們今天會在戈德里克舉辦最盛大的晚會，我已經替你準備好房間了，小天狼星，並且我還在裏面貼滿了你最喜歡那個女孩的照片，你懂的。要是能把斯內普那傢伙掛在天花板上做裝飾那就再好不過了！」

「嘿，詹姆，這種日子能不能不要提起那個令人噁心的傢伙。」小天狼星吐槽著，但是內心卻有暖意流過。

騎士公交車上，有最好的朋友在身邊，小天狼星這才終於踏實的睡著了，不再是之前在格里莫廣場12號那樣，即使睡過去了，依舊要時刻防備着魔法或者尖刀的威脅。

等到眼睛再次睜開的時候，莫奇爾突兀的發現，這裏並不是波特家的豪宅，而是霍格沃茨的城堡里。

很明顯，電影從中間被剪輯開來，只剩下了最悲傷的那些部分。

這是靈魂迴響的功勞，在熬制魔葯的時候，它僅僅提取了其中的一部分，能夠留下那麼一絲晦暗中的光明已經可以說是奇迹了。

……

城堡的走廊上，頭髮油光鋥亮的黑髮青年被倒吊了起來。

年輕的斯內普教授，講道理還是有點帥的。

四人組開心的嘲笑着，小矮星彼得更是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了一堆屎殼郎推出來的糞球一樣的東西，砸在斯內普的臉上。

一個美麗的紅髮女巫沖了過來，一把推開了詹姆和小天狼星。

「你們怎麼可能這樣？」她激動的怒吼著，然後抽出魔杖，「金鐘落地！」

詹姆有些慌張，他不安的看向女孩，這個他心儀已久的女生，每次看到她的時候，詹姆總是會不由自主的犯傻。

莫奇爾感受到了小天狼星內心的不安，明明這只是一場掠奪者四人組幾年來再尋常不過的惡作劇，主人公也是他們一向最討厭的，斯萊特林的斯內普。

但是莫奇爾感受到了一股無比複雜的情緒。

不安，內疚，後悔，甚至夾雜着喜悅……

無數的情緒摻雜在一起，這些都是來自小天狼星的情緒，在那個暗無天日的牢房中，他一定時常回憶起這一幕。

這些情緒告訴莫奇爾，這一定是一個頗為關鍵的時刻。

果然，落到地上的斯內普推開了紅髮女巫，怒吼道：「走開，我不需要你這個格蘭芬多的泥巴種來救我！」

這的確是一個關鍵的時刻，在小天狼星的認知里，如果不是這一天發生的事情，莉莉是不可能和詹姆走到一起的。

小天狼星明白，從這一天起，他的光要拐彎了，照向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