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符師

「是『巫山行雲』！」阮汀脫口而出，「紫鱗蛇窟的不傳之秘！」

「不能讓解歆死在這裡！」

阮汀曲指彈出一枚米粒大小的珍珠，直奔那條紫鱗蛇的蛇頭。紫鱗蛇似乎預感到了危險，猛地轉過頭來，綠色的蛇眼中凶光大作。

那粒珍珠行至半途，「嘭」地一聲爆裂開來，九道青色的閃電憑空出現，蛛網一般散開，點向灰袍人與那條紫鱗蛇。

「『青雷符』，不愧是隋葯君的弟子。」

那灰袍人冷哼一聲，灰袍鼓起，竟然硬生生吃下了這記青雷符，那條紫鱗蛇不是何時已悄悄縮回灰袍之中。

青色的閃電在灰袍人周身炸開，嗤嗤地響聲連綿不絕，但只見那灰袍鼓盪不止，竟然連一絲缺口都沒有。

「可惜境界不夠，還破不得我這巫山秘術。」灰袍人得意的大笑不止。

阮汀已趁這一瞬，一把揪住解歆的衣領提到自己身後。灰袍人冷眼旁觀，絲毫不加阻止，似乎已當那冰魄銀蟬是囊中之物，唾手可得。

天海閣一門具是符師，而隋葯君更是天下及其稀少的神符師。

符師重符籙，他們將符術刻印在器具之上，臨敵以秘咒牽引，釋放符術。符術作用各異，既有以殺傷為目的的咒印，也有以封印為目的的封印術，甚至是治療為目的的術法，種類繁多，比之秘術師亦不遑多讓。

然而符師一途及其看中天分，與秘術師一樣都是天下及其稀缺的修行大家，憑藉符籙加持，戰鬥時往往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只是目前阮汀實力處在龍象中品境界，所能製作的青雷符不能對龍象上品巔峰的灰袍人有實質性的傷害。

「多謝阮姐姐救命之恩，小弟無以為報，日後必當登門重謝……」解歆驚魂未定，冷汗浸透后脊，慘白著一張臉嘀咕不止。

「閉嘴！」阮汀蹙起一對秀眉，雙手於胸前結印，指尖紅光流轉，接著迅速臨空畫出一個六芒星。

那六芒星中紅光大盛，像是將空間撕開了一道瑰麗凄艷的傷口，一個精緻紅色劍柄從六芒星中憑空伸出，劍鍔有如一隻於熊熊烈焰中振翅高飛的朱雀。

阮汀握住劍柄，憑空抽出一柄細長銳利、三尺於長的長劍。劍身之上遍布繁複精巧的赤紅色符籙，那符籙鐫刻極多，卻絲毫不顯雜亂，反而令人感覺到瑰麗而神秘。

阮汀橫劍於胸前，周身氣勢陡然一變，以她為中心一圈圈與劍身相仿的符文鋪將而開，形成一做符陣，每一枚符文都透著赤紅色的光芒，一隻朱雀從符文上一掠而過，發出一聲清脆的啼叫，又化作無數星芒散入符陣之中。

「符劍！」那灰袍人瞳孔猛然收縮，「你竟練成了符劍！」

「且看我破你的巫山秘術！」阮汀原本就清亮明澈的雙目愈發澄亮，整個人淵渟岳峙，竟有一代宗師的風範。

阮汀身後的雲念之看到這支奇異的符劍，雙眼陡然一亮，帶著些許興奮的神情。

符劍為符師本命之物，因其繁複瑣碎，極難修成。修行者需要精通九個大類數百種符籙，才能勉強凝出一枚本命符劍，極為消耗心神，這也是符師門檻極高的原因之一。一般的符師往往凝結出符劍，也要等到而立之年往後，隨著眼界閱歷的提升，畫出真正屬於自己的那一筆符籙。

一旦符劍凝結，便是一名真正的符師，從此備受天下推崇。而符劍對符師的加持，更是無法估量。

阮汀平時修行境界在龍象中品境，

但此時她手持符劍，境界竟然猛然爆發，一瞬間突破至龍象上品之境，那股氣勢，絕不在龍象上品巔峰的灰袍人之下。

「好，某家今日就會一會名震天下的天海閣符劍！」

灰袍人一雙手從袖中探出，那雙手枯瘦如柴，指甲銳利如刀，更可怖的是自手背往上，沿著腕骨直至手臂，覆蓋著一層細小的紫色蛇鱗。

「紫鱗蛇窟果然在修行邪術！」

阮汀全身籠罩在符籙發出的紅色光芒之中，宛若女武神。

「我倒要領教領教這傳說中的『天府蛇衣』！」

符劍驀然遞出，攪動周身符籙一陣蕩漾，赤光搖弋，絢麗奪目。一道秀氣的劍意裹挾著符籙之力刺向灰袍人鼓盪不止大袍。

「冰！火！疾！」

在阮汀的嬌吒聲中，一冰一火兩股元素之力無聲爆裂，無數冰錐及火刀如同雨點一般飄落下來，正是「冰錐符」及「火刀符」，符籙之力狂涌，在符劍的加持之下，與方才的青雷符的威力不可同日而語。

灰袍人這次不敢硬接，只見他鼓動雙袖，袖口紫光粼粼，形成一道屏障，將冰錐及火刀隔絕開來，冰錐火刀落在屏障之上爆開一團團藍紅色的光焰，灰袍人右臂紫光大盛，那條手臂竟然憑空暴漲一尺有餘，抓向阮汀的符劍。

阮汀符劍偏移，劍意急轉，去削灰袍人莫名伸長的右臂。誰知灰袍人的右臂竟然扭曲了起來，宛如一條靈活的巨蛇，不避符劍鋒芒，纏上了符劍劍身。

劍刃與手臂上的紫鱗相接，發出令人牙疼的金屬之音。

這天府蛇衣的強韌竟不在虎幫金石手之下！

阮汀大吃一驚，-抽劍欲撤，卻被那紫鱗緊緊卡住，一時竟拔將不出。而灰袍人的另一隻手已抓向她的面門，銳利如刀的指甲帶著幽綠的邪芒近在眼前，阮汀似乎都能聞到灰袍人指尖令人慾嘔的蛇腥味。

「陽炎——破！」

阮汀左手捏個劍訣，符劍爆起一團耀眼的光芒，陽炎符專克邪祟，太陽般熾烈的火焰灼燒在灰袍人的左臂，痛的他大呼一聲急忙將右臂抽回，左臂護在身前以廣袖擋住陽炎符的灼熱之火。

「天火——再破！」

阮汀乘勝追擊，符劍劍尖騰起一團金色的光焰，那金火幻成一隻金色朱雀，雙翼張開，掠向灰袍人。

「啊……」灰袍人痛極而呼，他鼓盪的灰袍一遇上天火符幻化而出的朱雀便被引燃，巫山行雲的秘法再難維持，他足尖一點，向後急退。

終於脫離天火符的殺傷範圍，灰袍人抬起一雙惡狠狠的邪眸，死死盯住阮汀。他一聲灰袍幾乎被焚毀殆盡，連臉上的木質面具都被燒去大半。

眾人這才看清楚他的模樣。

灰袍人灰袍被毀，露出一張瘦骨嶙峋的身體，他的肩背之上滿滿地覆蓋著紫色蛇鱗，望之不似人類，那條紫鱗蛇纏繞在他的左臂之上，蛇頭從他的右肩探出，蛇信吞吐，同樣極為兇橫的盯著阮汀。

他的臉上面具脫落，臉色蒼白混無血色，那張臉普通至極，年紀約在四十上下，顴骨高高聳起，鼻樑高挺，只是嘴唇和雙眼都是令人心悸的慘綠色。

他的模樣不禁令人想起傳說中南荒的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