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好歹聽個響
第二天她們一起回來的時候，顧淮已經出去夜跑回來了。
他端著一杯牛奶，在啃麵包。
顧母和張媽煮了點宵夜，正好端在桌上，看見她們兩個，忙招呼：
「小禾，穗穗，過來吃點東西。」
顧禾瞥了顧穗穗一眼，翻了個大白眼：「不吃！」
說完，蹬蹬蹬跑上了樓。
顧母只好看向顧穗穗。
顧穗穗面上尷尬，還是拉開椅子坐了下來，僵硬地和顧母聊天。
顧淮見此情景，知道她們又鬧得不太愉快。
他追上樓去，敲開了顧禾的房門。
顧禾因為之前顧淮讓她照顧顧穗穗的事情還在鬧脾氣，可聽完顧淮的來意后，她連氣都生不起來了：
「哥，你？要開公司？」
顧淮：「嗯。」
原身和顧禾的關係很好，所以說起話來也分外不客氣：「那你不如把錢捆起來丟水裏，好歹還能聽個響。」
顧淮愈發覺得原主那個草包真是混得窩囊。
在他最中意的妹妹心裏，他都不是個什麼有出息的人。
「不是，哥，你到底怎麼想的？好好繼承家產不好么？為什麼總要搞些么蛾子讓別人嘲諷你？真的，你不需要有上進心，你只需要躺平，別搞事情就行。」
顧禾語重心長：「實在你閑得無聊就去花錢吧，你即使躺在錢堆裏頭花，也不會比你開公司賠得更快的。」
原主歸原主，顧淮不是個能躺平任人嘲諷的人。
他看了顧禾一眼：「打個賭吧，要是我能開得起來，你就答應我一個條件。」
「賭就賭。」顧禾壓根就沒有猶豫。
她太了解自家哥哥了——顧淮能開公司，那母豬別說上樹了，上天都行！
顧淮覺得十分滿意，這賭，他贏定了。
他剛想走，就聽見顧禾在後頭追問：「誒！哥你別走，你還沒說你的賭注。」
顧淮隨口道：「如果我輸了，我就親自將顧穗穗趕出顧家。」
顧禾十分滿意。她忽然就懂了哥哥的良苦用心。
原來哥哥他不是想要開公司，他只是向著自己，找個合適的借口正大光明把顧穗穗趕走而已。
哥哥真好！
顧淮離開顧禾房間后，很『巧』的遇上了顧穗穗。
顧穗穗端著一碗海鮮粥，臉色有些難看，顧淮看着她臉色，心中暗自忖度：不知道她有沒有聽見之前他們說的話。如果沒有聽清楚，就太可惜了。
顧淮特意設下這樣一個賭局，挑在顧母讓顧穗穗上來給顧禾送粥的時候，進了顧禾的房間，又故意沒有關好門，就是為了讓顧穗穗『不小心』聽見他們的對話。
他擦著顧穗穗肩膀離開，沒有多給她一個眼神。
顧淮有十成把握，數到五的時候，顧穗穗會叫住他。
數到三的時候，顧穗穗就忍不住了：「哥！」
在醫院的那兩天，顧淮有給她們打過視頻電話，允許她叫自己哥哥，這是顧禾氣憤的最主要的原因。
顧淮轉頭，沒什麼表情：「叫我？」
有了前幾天顧淮的『交心』，顧穗穗的膽子大了一些，她說：「哥，我這幾天有什麼地方惹你生氣了么？」
顧淮搖頭，沖她一笑，笑得很溫柔：「沒有，怎麼會這樣想？」
他看着顧穗穗，稍稍使用了一些精神力。
顧穗穗在他目光的注視下，不留神將真相脫口而出：「我剛剛聽見了你和顧禾的話，你......是不是想趕走我？」
說完，顧穗穗忙捂住嘴巴。
她真是昏了頭了，顧淮不過對她好了兩日，她就真當顧淮是她的哥哥了。
他才不是，他是顧禾的哥哥。他們兩個人那麼耀眼，和自己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顧淮看着顧穗穗神色變幻，大致能猜出她究竟在想些什麼。
「怎麼會？穗穗，哥哥這都是為了你好。」顧淮耐心哄她，「你在這個家無法融入，哥哥比你更急。顧禾她一直在顧家，受到的都是最好的教育，琴棋書畫都略通一些。哥哥不瞞你，你現在去做這些，永遠也比不上顧禾。」
顧穗穗當然知道這點，這也是她自卑的來源。
缺失的二十年，她永遠也趕不上來了。
顧淮看她神情低落，將手抬起來揉了揉顧穗穗的腦袋：「這樣吧，穗穗，你就當幫哥哥了，哥哥最近在找女主播，先在公司撐撐牌面，你留在我公司里，我給你開工資，怎麼樣？放心好了，我們一起努力，一定不會被趕出家門的！」
顧穗穗眼睛亮晶晶的。她覺得自己被一個巨型餡餅給砸中了。
他說什麼？讓自己和他一起工作？有工資？
剛剛哥哥摸自己頭了，他是不是有一點喜歡自己了？以後是不是就會像對顧禾一樣對自己好了？
顧穗穗覺得自己簡直要幸福死了！
顧淮下樓時，用餘光看見在原地呆笑的顧穗穗，搖了搖頭：小姑娘，真好騙。
她甚至都沒問自己她的工資有多少，萬一自己只給她一塊錢呢？
顧淮走到一樓，去廚房冰箱內摸了一瓶水，喝了兩口后瞧見張媽進了她自己的房間拿東西。她的房間旁邊，就是顧穗穗的屋子。
當初為了羞辱顧穗穗，原身顧淮讓她住的傭人房。
「顧少爺，有事情么？」張媽見顧淮一直看着自己，忍不住問道。
顧淮想了想，點頭：「你去把顧穗穗的屋子收拾一下，讓她住去二樓顧禾旁邊的空房間里吧。」
張媽聽了，老淚盈眶。
少爺這回是真的懂事了！她一定要和夫人說！
第二天的晚飯，顧家五個人都到齊了。
原本顧父很忙，但自打顧母出了事後，他大部分時間都陪在顧母身邊，就和尋常老夫老妻一樣。
這次家裏五個人都到齊了，叫顧父十分欣慰。
但是當他頭轉向顧淮，瞧見自己兒子正在旁邊玩手機時，又將臉給沉了下去。
顧淮正在和張振振聊天，後者正在辦理各項手續，他得裝模作樣的聽張振振彙報辦事進程，並且適時誇讚他兩句。
抬起頭來的時候，發現顧父陰沉着臉，對面顧禾的臉色也不太好看。
顧父為什麼不高興暫且不談，顧淮知道顧禾為什麼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