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落葉歸根

俗話說的好，「遠行的家人始終要落葉歸根；遊歷的學子始終要榮歸故里。」雖然他比不上古時候的秀才、舉人們的榮歸故里，但至少算是落葉歸根吧。

他是下午6點到達東山市的，出了東山市火車站，看着茫茫的人群，韓二牛很想大喊一聲，「我回來了！」可惜，低調的性格讓他這個瘋狂的計劃幾秒以後就胎死腹中。東山村位於東山市北部山區，位於下屬東鄉縣東南方向，他要回家還要去坐365路小巴車到東鄉縣下車，在去找三輪車把他帶到東山村山腳下的雙軍集，然後就剩下對自己腳力的考驗了。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顛簸路段，8點前終於到了東鄉縣，韓二牛看了看時間，現在回家會不會影響父母呢？其實火車是4點的車次，但是中間有施工段，所以晚點近倆小時，也是無奈了。平時到家正好晚飯還能蹭個尾巴根，可是現在這個點到家至少10點多了，晚上山裏漆黑一片，山路也不好走，也沒個路燈，到底要不要回去呢？平時白天他倒是可以找找看，看有沒有附近村的馬車或者驢車進縣裏辦貨，可是現在快8點了，就是有也回去了。山裏的村民是基本不會在縣裏過夜的，窮啊，再說縣裏旅店也很少有幫看馬車的，丟了咋辦。

「算了，過一夜吧，前段時間父母用村委會的電話說，行李已經帶回去了，他現在也算是，帶着行李半身輕了。山路白天還行，晚上黑燈瞎火的能累死，算了就住一晚吧。」韓二牛一邊嘟囔一邊去找旅館借宿一宿。

東鄉因為臨近大山的十幾個村，經常有辦山貨的客商來回過往，所以還是有幾個小旅店的。當然比起川城那種省會城市那是差遠了，沒法比，不是一個級別。找好客房，存好行李，韓二牛着急的吃完晚飯，就回去客房休息了，這裏並不太平，因為經常有來辦山貨的客商，這裏的山民大多數只要現金，所以幾乎能住旅店的都是來這裏的客商，都帶着不少現金。他可不想被哪一個瞎眼的毛子打擾他的心情，（這裏是諧音，東山話接近山東普通話，不過還是有點不一樣，在這裏小偷叫摸爬子，就是一邊摸你的兜，還不忘爬走你身上的衣服，所以說順嘴了就成毛子了。）一般自己只要在屋，並開着燈讓他們看到是學生，基本上都是安全的，小偷也不是傻子。這個季節正是學生放假返鄉的季節，現在有幾個學生回家會帶錢回來的，不欠錢就不錯了，偷學生一方面影響大，立案快，另一方面也是窮學生多，不值當的。

這一夜韓二牛可睡的很不踏實，一個是小旅館條件不好，在川府待了幾年，一時到這樣的環境還是有點彆扭。雖然他們村很窮，但是也很乾凈，在地上打滾最多沾點浮土，下雨也就多沾點泥。再說每家每戶每天早上都洒水凈街，其實比很多城市都乾淨，很多大城市的大夜市、大排檔那環境，不說也罷。當然很多城裏人是不會這麼想的，他也懶得去比較這些。

第二天早上，韓二牛在沒有安全感的床上立起身來，雖然昨晚安慰自己沒事，可是誰又說的准呢，萬一有個不開眼的玩意，那他就慘了，所以他都是半睡半醒的過了一夜。他還想，到時候是反抗呢，還是把對方打趴下呢？對於韓二牛來說哪種選擇都不好。

匆匆吃過早飯，他就提着幾個行李在後街逛盪，因為白天後街是很多客商擺攤收貨的地方，那些沒有簽合同，單賣的散戶一般都喜歡來這裏，前些年韓二牛也曾經陪着父親來過這裏，對這裏很是熟悉，正在四處打量的時候，眼尖的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葛二叔嗎？葛二叔。」韓二牛邊喊邊往前湊。

「誰啊？你小子是？看着眼熟，記不起來了。」葛二叔回憶道。

「是我，東山村韓鐵匠的兒子，二牛子啊，我給您送過農具的，都不記得我了啊，叔！」韓二牛故作委屈道。

「二牛子，是誰來着，韓鐵匠我認識啊，我去年鋤頭就是找他幫忙打的，二牛，二妞？你是二妞吧！」葛二叔興奮道。

韓二牛立馬臉花了起來，心裏想到：「果然如此」。他之所以先喊人，除了打招呼，客氣之外，就是怕這個，因為他的這個外號很是有點名氣，小時候他長得很俊俏，當時很多大嬸子都調侃他母親生了個閨女，所以有一段時間，他的打扮和二丫頭似的，不過在上小學以後，他就改了過來，畢竟上學要上戶口，不能糊弄。但是這個外號卻早已傳開了，隨着時間推移，他的外號倒是越傳越廣，臨近幾個村的人，只要認識他父親也都知道了他的小名。而且在農村，孩子小時候往往會弄個女孩名，老人都說，女孩好養活，其實就是圖個吉利，倒不是封建迷信，只是多個心裏安慰罷了。

「是我，我是二牛。叔，你這是在賣山貨嗎？」韓二牛不經意的問道。

「是啊，來看看行市，今天就一點貨，都賣完了，看看價格怎樣，過幾天再來，」葛二叔樂呵的說道。

「那今天怎麼樣？看叔的心情，價格不低吧。」韓二牛追問道。

「是啊，有幾味山藥，很缺，我家裏倒是有點存貨，明天就拿來賣掉，下半年的酒錢就有着落了。」

韓二牛在和葛二叔的溝通中，不斷的嘗試拉近彼此的距離，畢竟他的學不是白上的。語言的藝術雖然他不如老二順滑，但是基本溝通還是沒問題的，通過聊天，葛二叔告訴他一會就走，韓二牛也順利搭上了順風車。

葛二叔的家在東山村西面的西王莊，今年40多歲，未娶妻，無兒無女，自己單過，也算是逍遙自在。不過從交流的話語中，韓二牛感覺到，他還挺稀罕孩子的，可是這大山裏的壯漢太多了，找媳婦也輪不到他這個40多歲的老把式吧，想想就唏噓。

走之前，韓二牛在集市上買了幾斤大餅，自己掰下一小塊當做一會的午飯，其餘都給了葛二叔，葛二叔倒是沒推諉。山裏人就是這麼實在，帶人一路，收幾個餅子很是公道，葛二叔是和他父親有人情往來，並不是和他有，當然以後就說不定了，但不是現在，所以韓二牛很清楚。說實話如果你現在拿出餅乾零食什麼的，倒是反而會讓他看不上，那些東西早在他早年當兵的時候就已經見識過了，沒什麼好吃的，還死甜死鹹的，越吃越渴，主要是還不頂餓，還沒有這集上賣的大餅實在。這大餅一張足有1.5米的直徑，拿大鍋烙的，再由掌柜的用手掰成無數塊來賣，一般都是行人路過買一塊頂頂餓，飯還是要回家吃的，不過韓二牛買的是一整張，還優惠了一些，按照不到十斤的量賣給他的，這些足夠葛二叔吃上一整天的了。

驢車拉着韓二牛走在鄉間的小路上，不知道有多愜意了，這種感覺他好久沒體會過了，鄉間的美和城市的璀璨是不一樣的。天公作美，今天有雲，日頭不熱，本來葛二叔打算讓驢車快點，但他拒絕了，拉車老驢看着也上了歲數，可別累壞了，馬上到雙軍集了，到了就離家不遠了，沒有必要這麼累著驢子，再說葛二叔明天還要回來，也不急着回去，慢慢走就是了。

下午兩點他和葛二叔在雙軍集分的手，後面的路就是山路了，大叔還要趕路回家，就不麻煩大叔了，自己提着幾個行李，飛快的往山上奔去，隨着山上熟悉的標識一個又一個的晃過，韓二牛知道，他到家了……

【作者題外話】：韓二牛正式開始田園生活，之前可能大學篇章字數較多，抱歉，如果太短，很多不能交代清楚，反而會使以後某些情節不好寫，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啊，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