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各奔東西
最後的時光是短暫的，畢業典禮結束的當晚，就有同學趁著夜色靜靜的離開了他生活和戰鬥過的地方，韓二牛在窗外看着離開的身影，只能以沉默對抗。他想對抗這快速飛過的時光，更像抗拒著內心悲鳴的感傷，早晚是要離開的，晚離開不如早離開，反正都要離開。韓二牛收拾好心情，繼續打理著自己的衣物，雖然大件早已寄回家，但是小件還是要一件一件的打理的，不然亂放一通，不僅佔用多餘空間，還會徒增收拾的精力。
「怎麼樣了？二牛。」老大開門問道。
「差不多了，你呢？」韓二牛回道。
「昨天就弄好了，學校幫定的車票，前天我就拿到了，你這時間還沒定下來嗎，真不能一起了？」老大還想最後的確認一下，畢竟火車上多個同伴，至少能減少一些感傷。
「我也想啊，但是可能前段時間領導太忙，今天才開始處理我的問題，估計至少要幾天吧，我是趕不上你的車次了，你是哪天？」韓二牛詢問道。
「後天的，明天再最後逛一逛川城，我就走了，老二明天你陪我一起吧，也順便幫你熟悉熟悉業務。」老大對着老二說道。
「嗯，我看看筆記。」老二邊說話邊翻看筆記，「明天嗎？我可以，你再晚幾天我就要去報到了。」
老二要去報到了嗎？韓二牛聽到老二的話，思緒萬千，大家都已經有了自己目標，也都在為了去往目的地而奮鬥，他很為他們高興。
經過一番長談，大家的離行時間，差不多都定了下來。老大是後天離開；而早已有工作的老四是老大離開后2天開啟行程；至於韓二牛，他今天也去聯繫了主管部門，經過確認，他的所有手續最快三天最慢5天就能辦完，所以他要比老四再晚個兩天離開，幸運的是今年學校幫買車票，只要告訴基本信息，就不用再管了，學校里有他們的身份證複印件，車票應該明天就能拿到；至於老二，因為現在離市區很近的合租房實在難找，不僅要看房源，還要看租客和戶主的人品，不然住進去就有可能出現一地雞毛。所以他和校方聯繫續租了一個月，這一個月里他可以住在學校，但是必須打掃好衛生，本人必須在8月份之前離開，因為到時學校要為下屆新生收拾新居。
四人的行程確定，韓二牛的心情既激動又感傷，所以今天他們要來個不醉不歸，這也許是近些年來最後一次的四人聚會了。席間四人喝了很多酒，四人的酒量一直不錯，在控制酒量的前提下，他們依然喝進去了5瓶二鍋頭和三瓶瀘州老窖。大家離開時，是互相攙扶的回到宿舍的，這一夜四人睡得很香，這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韓二牛是被早上窗外嘩啦的聲音吵醒的，今天又有大批的同窗在他們窗前拉着行李箱而過，嘩啦嘩啦的聲音，讓他有些心煩，每次聲音的響起，都在預示着他，離開的警笛聲會隨時響起，煩躁的韓二牛乾脆回到書桌前拿起一本《風花雪夜中的叫花雞》看了起來，這本雖然不是農業資料，但是書中卻有不少對養雞的見解很是獨到，這是一個師兄推薦的。
一天以後，老大起的很早，因為今天是他離開的日子。雖然是下午的車次，但是他很早就起了床，穿好衣服，就開始打掃衛生，其他三人雖然都醒了，但是並沒有打擾他，這是對於老大的一種尊重，老大是在用這種方式告別他的青春。
四人8點鐘早早的就出了門，再去車站存好行李以後，四人就在附近逛了起來。這裏逛逛，那裏看看，這也許是老大最後用青春小伙的樂趣體驗生活了，因為他回到家中，就要以公務員的行為準則辦事了，很多幼稚的樂趣將與他無緣。
今天的車站氣溫有點悶，就像現在的二牛心情一樣，畢竟誰也不想成為現在的一員，畢竟送人和被人送都是一種煎熬的體驗。老大臨行前，老四默默的把一個小禮盒交給老大，告訴他回家再看，三人齊刷刷的看着他，這就是他們的老四，話不多，但是經常默默的為他們做事，從來不喊苦喊累。老大默默的接過禮物，堅定的向進站口走去，看着他那沉重的背影，三人都感慨萬千。他們既沒有說一句悲壯的話，也沒說一句安慰祝福的話語，他們四年的相知相識，早已經在那晚的酒里體現的淋漓盡致。
隨後的時光，川府的氣溫開始急速爬升，好像在預示着他們，該到他們離開的季節了，沒有歡送儀式，沒有擁抱哭泣，更沒有激情的話語，就像老大走的那天一樣，走上車前，老四把一個四方的禮盒交到了韓二牛的手裏，他知道，這是老四對他的情意，並讓他轉告老二，他的禮包早已放在了他的床頭旁。韓二牛低頭答應，無語的看着火車離開，他並沒有說一句話，此時的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話，才能表達出他現在的心情。
當因為公司有事未去送行的老二看到禮物的時候，不爭氣的眼淚無助的流落了下來，韓二牛就這麼的看着，他並沒有上前安慰，因為他發現他的情感好像早在幾天前就流干。因為他知道，每個人都會有這一場，一場沉默而又悲傷的歡送會。
今天是6月22號，周一，天空有雲，就像韓二牛此時的心情，早就打包好的行李放在門后，床鋪早已收拾乾淨，他正在輕輕的打掃著宿舍，這是他最後一次打掃宿舍了，下一次再來就是師弟師妹的卧室了，那時它早已和他們沒有關係了。老二默默的在床邊看着韓二牛收拾，他知道這是他最後的倔強，他不能去打擾，更不能去安慰，他們互相理解，更互相間信任。
站台上依然人滿為患，今天不光是他一個人要走，但是這和他又有什麼關係呢？默默和老二點頭示意，他知道他的時間到了，他頭也不回的決然上了火車，他知道這一別有可能就是永別……
【作者題外話】：每每回想起當年的場景，依然令我觸動，我想說的是，珍惜自己的每一天，珍愛自己身邊的每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