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終末李智冰

「你似乎對它很了解？」

李智冰這一會看上去狀態不錯。「我快要死了，但也和它的聯繫更緊密。我馬上就要成為它的一部分。」

張三不了解這是什麼意思。

「這隻碗的能力是埋葬，這些你已經看到了。但它的能力不是無限的，至少需要墳土作為支撐。一旦墳土耗盡，就不能繼續釋放能力。」

「墳土來自於普通人的骨灰，幾十上百個普通人的骨灰，才夠形成一堆用於埋葬惡靈的墳土。」

「我原本會順利成為墳土的一部分，但因為你們的干預，這個過程被延長了。」

「墳土是一個整體，即使我只是它的一部分，也能了解整個整體。我的信息渠道就來自於此。」

「那你會一直保持這個狀態嗎？」張三問道。

李智冰慘然一笑。「我的身體狀態已經無法將生命支撐下去。很快我就會被碗回收，徹底變成墳土的一部分。」

講到此處，她再次搖搖頭。「被回收后，它會徹底磨滅我的神志，這就是我的歸宿了。」

隨着她的動作，一層細密的塵土飄揚。這些塵土並沒有落地，而是被瓷碗吸引，慢慢落入碗底。

看着碗底的骨灰，張三悵然若失。

「張三，活下去的希望，就在起點。」

說完這句話，李智冰就像一個沙人，迅速垮塌下去。這個小土堆又像揚起的沙塵，逐漸被白瓷碗吸收。

「不行！我不能允許你就這麼死掉。」

張三已經知道，之所以李智冰會化作墳土；而不是向當初的自己一樣僅僅被埋葬，是因為李智冰是普通人。

李智冰的時間只剩下幾秒，已經不足以讓他駕馭一隻惡靈。

「那就把我的力量分給你。」張三心道。

他沉浸心神，將自己的力量運用到極致。圍繞他周身出現一股奇異的空間波動。

空間波動橫掃之處，物理規則都被修改，一些本不應懸浮的物品在空中隨意的翻滾。

從這裏投射出的光線也被扭曲，在外界映現出一副支離破碎的畫面，像一張被剪碎后又隨意拼湊的照片。

這股力量向李智冰所化的墳土侵蝕，最終也只留下一個扭曲翻轉，卻看不清形態的印記。

隨着一陣呼嘯，墳土堆徹底揚起，在翻滾中被白瓷碗回收。

張三不知道自己是否成功，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

這一場奇異的景象被王野唐正看到，但他們並不了解張三在做什麼。

況且一些細節被飛揚的墳土遮擋，兩人即使近在咫尺，也沒能看清全貌；還以為這些異象都是白瓷碗引起的。

「走吧，我們去回到原點。」張三招呼兩人。

現在他已經明晰了一切。托碗婆婆，也可以稱之為埋葬者。她是惡靈，但她本身也肩負着埋葬其他惡靈的任務。

不知道這種機制是如何形成的。或許托碗婆婆曾經是覺醒者，因為惡靈復甦被抹除了神志。

她殺了很多普通人，但埋葬並鎮壓其他惡靈的機制，此前仍在運轉。

因為張三幾人的攪局，埋葬機制被打破了。由於缺少時時的力量供給，已經出現惡靈大規模出逃。興許這一路遭遇的幾隻惡靈，就是這麼出現的。

當下他有兩個選擇：

第一，自己肩負埋葬職責，成為新的埋葬者。這是持碗者被迫承擔的任務。

第二，將碗還回去，不該拿的東西終究是不該拿。

只略一思考他就排除了第一種可能。

邪惡力量被隨時抽取，會極大加速體內惡靈的復甦。用不了多久，他就會成為一個沒有神志的惡靈。這條路走不得。

此刻他暫時肩負埋葬者職責，但要儘快回到學校。

所以他向唐正解釋道：「這起入侵事件的原點，就在學校。是一個托碗婆婆引發的，我稱她為埋葬者。因為我們拿了她的碗，才出現危險升級，破壞擴散。」

「那怎麼辦？」唐正趕忙發問。

「回到起點，把碗還回去。」

「外面的惡靈，還把門堵著。」唐正提醒道。

「代璐已經不是問題。」說着帶頭朝外走去。

臨近門口卻發現，代璐已經不見，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因為她的離開，堵門效果失效，李亞樓也不知去向。

張三把半掩的門推開，抬腿就往外走，唐正緊隨其後。

只有王野非常猶豫，對一個普通人來講，外面太危險了，更何況還要主動去找埋葬者的麻煩。

他有心留下，在這裏靜待事情結束。可是真要留下，就得和土墳里的碰瓷作伴，這不免讓人心裏發毛。

更何況代璐有可能去而復返，到時候讓他一個普通人如何招架。

王野思量再三，還是一跺腳追了上去。「誒，等等我，請等一下。」

張三隻回頭撇了一眼，對他不做理會。

三人走在寂靜的馬路上，視野中一片黑暗。

突然，一盞早已熄滅的路燈在電流的滋啦聲中忽然亮起。

一個倒背着手的人影站在路燈下。看身形像男人，但卻留了一條顯眼的大辮子。讓人不免聯想到清朝古裝劇。

突然的變故讓幾人很錯愕，還來不及反應，張三就聽到手裏的白瓷碗發出「叮」的一聲翠響。

緊接着脖頸一疼，一條淺淺的血線就在脖子上繞了一圈。

伸手去摸，倒沒大礙，僅是割裂了皮膚。

然而隨着噗通一聲，身旁的唐正已經倒在地上，身首異處。

跟在身後的王野同樣頭顱滾落，身子直挺挺摔下，顯然是不能活了。可憐他算計來算計去，終究難逃一死。

「被攻擊了。」張三這才反應過來。

舉起白瓷碗就要朝前面的陰陽頭招呼。只是還沒出手，又是滋啦一聲，路燈熄滅，人影也隨之消失。

「靠！」他這才有功夫懊惱，還是對敵經驗欠缺，手握如此強力的法器也差點着了道。

這一次要不是白瓷碗擋下了大部分攻擊，自己就得步了兩人的後塵。

張三知道，並不是白瓷碗主動替自己承擔攻擊，只是因為它對邪惡力量異常敏感。陰陽頭的攻擊，觸發了它的防禦，意外替自己檔了一把。下一次就不一定有這麼好的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