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七章 惡靈為何物

在他們來的方向，一個長裙女生站在街角。朝向這裏的眼睛沒有瞳孔，已被眼白取代。這不是已經異化的代璐還能是誰。

「如果你們不想敘舊，那我們還是跑吧。」唐正提出自己的建議，說完也不管兩人的反應，當先開溜。

「你媽，真沒良心。」張三也趕緊推著李亞樓追上去。

一行四人再加一隻惡靈，又開啟了逃跑模式。只是之前的多次經驗已經證明，這是不可持久的。

「張三，不行，我根本，跑不動。」王野哀嘆道：「李智冰這半天沒動靜，還是把她放下吧。」

張三知道，王野不是裝的。此刻他跟在後面，看的更清楚，李智冰狀態確實不好。

她身上的衣服不知什麼原因，已經出現了明顯的朽化，正一片片的脫落。裸露出來的肌膚也沒了正常模樣，正化作泥土簌簌掉落。隨着王野的跑動在地上留下一條蜿蜒的印記。

從現在觀察到的跡象看，李智冰正逐漸轉化成一個將要散架的泥人。

想到此處張三一陣氣急。「唐正，你個混蛋，你不是說要保護我們嗎？」

「兩位大哥，不是我不出手。」唐正趕忙回復。「我被那隻惡靈壓制太久，體內的惡靈都差點被奪走，現在狀態很差，得恢復恢復。」

「要不我們先找個地兒躲躲。」唐正一指前面，那裏竟然有一個開着的門店。

深更半夜，在惡靈肆虐的街區，一個開着的門店。怎麼看都不像一個好去處。不過，現在哪還顧得了，就是龍潭也得蹚過去，就是虎穴也得擠進來。

吱扭一聲，玻璃門被關死。但幾人懸著的心並沒有放下，就憑這道門想擋住惡靈，做夢都不可能。於是又趕緊推了幾樣雜物將門口堵死。

幾人仍舊戒備着不敢放鬆，不過看樣子已經異化的代璐，並沒有要進來的樣子。

這讓幾人稍稍鬆了口氣，僵持一陣後代璐竟然自行離開了。緊張的情緒再次得到紓解。

張三癱坐在地上，王野呼呼喘著粗氣。此刻有了時間自然要趁機像唐正多了解一些信息。

「喂，唐老弟。」

「誒，怎麼說話呢？我起碼比你大了七八歲。」

「切。」張三嗤之以鼻。「你的表現當不起大哥。叫老弟都是抬舉你。」

「你……」唐正無言以對。

「除非……」張三眼睛一轉。「除非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們。」

「套我情報是吧。」唐正一副早就瞭然於胸的樣子。「也沒什麼不能說的。」

「這些信息雖然對普通民眾還在保密，但你們已經參與進來，有權知道。」

「我就從頭說起。」也不用催促，唐正直接講起。

「十年前社會上開始出現超自然事件。我們管這一類事件叫做『惡靈入侵』或者『邪惡入侵』。將引發事件的主體叫做『惡靈』。惡靈大部分都是人形，不過也有特殊形態。」

「惡靈出現后往往會造成大量傷亡，並且不只是傷亡。」在這裏唐正語氣加重。

「似乎惡靈更偏愛屠殺遵紀守法，品行端正的人。行跡惡劣、道德淪喪者，反到有更高几率生存。久而久之，國民品性向著不好的方向發展。」

「道德淪喪，人性扭曲不以為恥。助人為樂，品行高尚不以為榮。」

「社會上頻繁出現碰瓷乞騙，搶票霸座，販賣人口，男盜女娼等惡性事件。」

「這很大原因就是惡靈出沒后的影響。

當然也有另一種聲音，認為惡靈出沒和民眾的品性墮落是互為促進的。」

聽了這一席話，張三不免想到；近些年有些人一再突破道德底線，以至於民眾的整體品性確實降低了。原來還有這層原因。

「說說惡靈吧。」王野更關心實用的東西。

「惡靈大部分是人形，這一點剛才已經說過。這大概和惡靈的形成主體有關。結合實例我們分析，人形惡靈就是異化的人類變得，對此，我們也有過觀察記錄。」

「人類中一部分個體，被心中的惡念腐化。會異化成具備各種超自然力量，但沒有靈智的惡靈。惡靈在異化前會在執念的影響下，形成自身所遵循的規律，在異化后遵循規律展開屠殺。」

「我們試過所有方法，惡靈可以被傷害，但無法被殺死。面對惡靈，看破他的行動邏輯，進行有效規避，是存活下來不多的方法之一。」

「當然，惡靈並非不能對付，因為我們有『覺醒者』。」

「惡靈是擁有邪惡本性的個體異化形成的，但人終究是有理性的，我們心中有一條線，人並非只被慾望驅使。」

「因此，在個體異化的過程中，倘若能夠謹守本心，用理性對抗殺戮慾望。就有可能始終保持理智，成為駕馭邪惡的覺醒者。」

「當然成為覺醒者還有另外一條路。」唐正一指自己。

「我原本是一個消防員，一次救援任務中。始終找不到那個老太太口中，陷入火海的兒子。我愧疚異常，只能把老太太家裏的狗帶出來。」

「當我知道，老太太口中的兒子就是這條狗，差點氣死。」說道此處，唐正還捶胸頓足。-

「我一腳將狗踢死。為了這條死狗，我差點死在裏面。結果嗎，自然受了處分。誰知，厄運還在後頭，那條死狗竟然出現在我肚子裏。」他扒開上衣，露出一個清晰的狗頭印記。這一點張三早前就看到過。

「原來這條狗已經異化成惡靈。現在它寄生在我體內，我在一定程度上能夠借用這條狗的力量，於是我就成了後天覺醒者，也順勢加入城防軍。」

「那你算因禍得福了。」聽到這裏王野來了興緻。

「拉倒吧。借用惡靈的力量需要付出代價。」唐正將破衣服扯了扯，露出更多的區域。

「最初它只有拳頭大小，像一隻真正的小狗。但隨着我借用它的力量增多，它逐漸長大，也不聽話了。用不了多久，它就會破開我的胸膛跑出來，成為一隻失控的惡靈。」

「先天覺醒者也好不了多少。被體內寄生的惡靈抹除心智，佔據身體，是最終的歸宿。」

這一聽張三坐不住了。「那需要多久？」

「看情況。我使用比較頻繁，至今五個月。倘若從現在開始你不再使用能力，應該還有一年。」

「我靠！」張三震驚的站起來。隨着手一松，被他壓制的李亞樓當即睜眼，有脫離掌控的趨勢。

嚇得唐正趕忙制止。「你別胡鬧！」

張三略一猶豫，又不情願的把手按回去。他可知道，自己身上有兩隻惡靈，不知道這會不會進一步，加速自己的死亡。

唐正無奈的擺擺手。「看，很多時候就是這麼無奈，明知道不應該，卻不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