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吃一口鮮氣
最後，王玉端來的是各吃，還有四小杯酒……
透明的玻璃杯，最多一兩的量，杯底還沉了一個青梅。
杯中酒，我只通過觀感和鼻子聞，就包含了好酒的透，清，香，冽，酸，甜……
而那碟各吃，就是一個煎蛋，四個碟，四個人，一人一份。
只是，這份煎蛋，太美了，美的就像，翡翠白菜一般，白玉的蛋清，黃色的蛋黃，像滿清朝珠一般潤澤飽滿……
一元硬幣大小的南美車厘子，襯在一邊，紅紫色的漿汁，混合盤底的幾滴赤色醬油，融合在一起，一種獨特的香氣，撲面而來……
老李，「這份油荷包蛋，光聞著就流口水，肚子叫呱呱了……」
老虎，「這……蛋怎麼下嘴啊，太美了，我真不忍心插開它，破壞這完美！」
龍三，「最簡單的食物，最簡單的烹調，竟然能做成這麼好看，這真是廚藝，把雞蛋做成了藝術品……」
王玉「食物就是用來吃的，趁熱吃，涼了口感就差了……」
「對，對廚師最好的讚譽就是把菜吃完舔盤！」
我夾著蛋，一口咬下去……
「噗」，我似乎聽到一聲輕響，在口裡炸開……
我趕緊閉上嘴，因為，有一口鮮氣，從雞蛋里，噴薄而出……
我四下一看，老李他們一個個也是閉住嘴巴，生怕跑了這滿嘴的鮮氣……
這口鮮氣，像是一個精靈，先是在嘴裡打了轉，似乎想要突破，接著順著喉頭，一路向下……
感覺鮮氣入了肚，我這才用鼻子呼了一口氣……
四個人吃完了蛋，都把盤舔了……
因為太好吃了，味道絕了，可以說是人間至味！
我吃了幾十年的飯，幾十年的雞蛋，也沒吃出一口鮮氣。
那煎蛋，融合了果香，油香，醬香，生氣，還有甜味，山中的氣息，泉水的澈……
王玉笑道，「這種山雞蛋，一個月，我們最多可以採到十幾枚……煎蛋的專用香油，一年，只能買到一斤……醬油，更少，更難賣，每次只能用幾滴……智利的車厘子，算是好買的，也要年前下單預定……所以……」
我點點頭，意猶未盡的，端起酒杯，「青梅煮酒……這也不是凡品……」
王玉，「嗯，杏花村的老酒，龍門的梅子，梅里雪山的冰水，埋在梅樹下，三年釀一小壇……」
老李摸摸肚子，「這酒太開胃了，上飯吧……」
王玉端來了四碗米飯，一碟神淹黃瓜扭子。
老虎吃了一勺米飯，「嗯，好米，像是黃河邊的味道……」
王玉點頭，「高青香稻，純黃河水種的，一季能買到五十斤，多了地里產不出來……」
我吃了口黃瓜鹹菜，「這小黃瓜，太嫩太脆，微辣，又甜又咸……」
王玉，「嗯，東古耗油，老趙莊的醬油，青海青鹽，加拿大的楓糖，景洪小米辣，還有大廟的泉水，當天淹當天吃，不能過夜的……」
四個人吃的盤干碗凈，王玉撤了桌子，端上一碟點心，還有茶水……
「這是菊花酥……」
「做這個花瓣太費事了……」
「嗯，費手工，手巧還得細心，性急的可做不了！」
這個點心，跟菊花似的，花瓣又細又多，很容易不小心拿碎了，破了造型，就屬於次品了，沒法上爐了。
白色的茶碗，綠色的茶水，泡的是菊花，配上粉紅色菊花酥，看著就美了……
我們四個，又預定了十天後的，一人一天的席口，這才心滿意足的散了席，各回各家……
回到家，我就把我吃飯的圖片，視頻都上傳了……
結果，群里的饞熊們，杠上勁了……
「這個店，厲害了，拿著衣雲水刷鍋洗碗……」
「贊贊贊……店裡的鍋，德國的，牌子，自己百度……」
「墨西哥，秘魯，南寒，青海，新疆，重慶，魯島……鹽的品種，真全啊……」
「……這煎蛋……怎麼有種玉石的感覺，不是假的，只能看，不能吃吧？」
「一盤毛豆花生，四小涼盤，四個正菜，四碗米飯，四杯小酒，一碟鹹菜，一碟點心，一壺茶，只有一個硬菜，見肉的，剩下的都是些青菜蛋……這四千大洋，花的不大值啊……」
我一翻身，在網上回了一句，「你看見的是我讓你看見的，其中的感覺，只有去了，吃過才知道！不信你去，不好吃，哥給你報銷！」
老李也回了一嘴，「我去吃了一口鮮氣……沖腦門子的舒坦！」
老虎，「嫌貴，也定不上，我都排到兩周后了！」
龍三，「好吃就不貴，省錢，可以買榨菜就饃饃……」
老李，「榨菜好像也有一百多的……」
底下又回的，「鹽也不便宜，秘魯的，一百多一小袋……」
「饃饃也一百多了，膠東大花饃，呵呵……」
「那乾脆別吃了，喝水吧……」
「自來水最便宜，裡頭還帶消毒粉的，呵呵……」
我刷著屏，一陣打盹，就睡著了……
第二天，肚子的饞蟲就壓不住了，我騎了個小電車，大中午，就又去了……
我看著院門大開，就支了車子，抬腿就進了院子……
等我進了廳里，桌上擺著一大盆過在涼水裡的麵條……
我這正站著看著，王玉托著一套窯貨從廚房出來了……
我尷尬的一笑，「嘿嘿……」
王玉略有點吃驚，笑笑，「你不嫌孬，就一起吃點……」
我想到下面那個梗，不由臉一紅，「我真能吃嗎？」
王玉臉也一紅，「給你筷子……」
她端上桌的，黃瓜絲，心裡美的蘿蔔絲，綠豆芽掐菜，還有蒜泥麻汁，香椿芽和胡蘿蔔的鹹菜末，還有一碗豆瓣肉醬，裡頭的肉丁，都是四方方的，跟拇指大小的瘦肉。
我伸筷子撈好麵條，王玉，一碗一勺子肉醬，一勺麻汁，「自己夾菜，不夠我再去切……」
我撒了兩小捏鹹菜碎末，三樣青菜都來了一擠，這炸醬涼麵二合一的，一大碗，吃起來太過癮了！
末了，王玉盛了兩碗麵湯，撒了一丁香菜葉，點了一滴香油，幾滴醋，冷涼了，原湯化原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