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回 外交之戰

020回 外交之戰

鄭國與陳國關係得到緩和的這年秋天,鄭莊公準備入周覲見周桓王,一來想與周桓王和好,二來不想失去周朝卿士職務,三來可以借周天子名義拉攏魯、齊等國,從而孤立宋國,再行討伐。正在這時,忽然傳報:「宋國已經攻破了長葛,宋國公子馮逃來,現已在朝外等候!」

鄭莊公沒有驚慌,冷靜地說:「這宋國真是麻煩,請宋國公子馮進殿吧!」

公子馮滿身戎裝,血跡斑斑,臉上多處有傷,覲見禮畢,急忙奏道:「宋兵從去年底開始包圍長葛,發動無數次進攻,都被擊退。最近增加進攻兵力,長葛兵力枯竭,致使東門被破,宋兵趁虛而入,攻佔了長葛。我見大勢已去,只得從北門逃出,望鄭伯派出大軍,討伐那無道宋君吧!」

鄭莊公說:「公子的苦難,寡人是很同情的,寡人一定要為你報仇雪恨。不過我們還需從長計議,等時機成熟了再去討伐,你還需要忍耐一段時間。」

公子馮說:「感謝鄭伯洪恩!」

鄭莊公又對公子馮說:「公子這次來,就在新鄭安置,所有需求由我國負責,你就放心調養吧!」

公子馮很感動,流著淚說:「鄭伯大恩,永世難忘!」於是退出朝殿。

後來,宋殤公被太宰華督殺害,迎公子馮回國繼位,史稱宋庄公。公子馮的父親宋穆公好心將君位傳給宋殤公,宋殤公卻過於記恨堂弟公子馮,不惜多次征伐鄭國,要將公子馮置之於死地而後快,結果事與願違,遭此報應,乃天也。此是后話。

公子馮走後,鄭莊公對群臣說:「寡人決定,過一段時間,寡人與祭足亞卿一起入周。寡人入周期間,世子忽監理國政,由公子呂和穎考叔輔佐。至於宋兵,盡量與之周旋,暫時不發大軍討伐。宋兵攻佔長葛,本意是殺公子馮和為宋都西門之戰泄憤。現在公子馮已經逃出長葛,加上長葛遠離宋國本土。因此,宋兵長期佔領長葛的意義不大,今後會自動撤兵的。」

不久,冬季來臨,雨雪紛紛。鄭莊公再次開朝,接見魯國使臣,然後準備起身入周。魯國使臣禮畢,奏道:「最近周朝來魯國告知,說周朝出現了較為嚴重的飢荒。敝國倡議有條件的諸侯國給予適當的援助,因此特來告知貴國。」

鄭莊公心想:「我正準備再入周覲見周桓王,怕周桓王責怪這責怪那的,一直找不到合適理由,何不利用援助名義去呢?再說我正要與魯國聯盟,既然是魯國倡議,我該積極響應,給魯國良好印象。」於是鄭莊公對魯國使臣說:「周朝出現飢荒,諸侯國都該援助,我鄭國雖然天災連年,兵災不斷,但還是願意出一千鍾糧食援助周朝。」

魯國使臣說:「鄭伯幾代君侯都為周朝立有大公,現在又積極響應援助周朝,不愧為周朝忠心之卿士,堪稱諸侯之典範。可欽可佩,可歌可頌!我回國之後,一定請求史官,永載史冊。」

鄭莊公說:「感謝褒獎!你一路勞頓,早點歇息吧!」

於是魯國使臣退出朝殿。

這時,一些大臣勸阻說:「鄭國的糧食非常緊缺,為什麼還要出那麼多糧食援助呢?」

鄭莊公聽了,笑著說:「寡人覺得,祭足愛卿應該明白其中緣故,不如請足愛卿來給大家解釋一下。」

大家說:「好!」

群臣都看著祭足。祭足邁著小步走到隊列中間面對大家說:「上次我國以飢荒名義向周朝請求援助,先在周朝溫洛之間獲取麥子約兩千鍾,后在成周之地獲取稻穀約四千鍾。現在我們援助周朝一千鍾,相當于歸還六分之一,既給了周王面子,又獲得諸侯國稱讚,還為主公和好周王和我們聯合魯國打下了很好的基礎。這是一筆很划算的交易,是主公英明之舉。」

群臣高呼:「主公英明!」

穎考叔突然奏道:「古人言:『民訖自若,是多盤。』意思是:大家一致認為是對的,往往需要多加盤問和思考。我並不是反對援助周朝,但我們要反思:若我國沒有諸多災難,糧食獲得了大豐收,的確有多餘的糧食,真心實意去援助,彼此都舒心愉快,豈不更好!」

群臣議論道:「這話聽起來有道理,實際上很迂腐,太不現實。」

公孫閼對個別大臣說:「豈止是迂腐!」

鄭莊公沉默地看著大家,然後說:「俗話說:『話有百說,理有百斷。』言論可以ziyou,但做事往往只能用一種方法,否則將錯過時機。今天朝議到此結束。」

冬十一月上旬,鄭莊公由祭足陪同入周覲見周王,並送去救災糧食,滿以為要獲得周王熱情接待,於是乎顯得輕鬆自若,洋洋洒洒,還不時主動用臉去迎接小片飛雪,感到十分愜意。

在周朝朝殿,鄭莊公對周桓王伏地三拜道:「下臣寤生前來覲見我王,願我王江山永固,萬壽無疆!」鄭莊公伏在地上,只等周王加禮表彰。

內臣周公黑肩站在周桓王側邊高聲宣讀鄭國的禮單:「鄭國敬獻糧食一千鍾!」

周桓王不削一顧地看著鄭莊公,半天不說話。周公黑肩輕聲對他說:「鄭伯覲見是件好事,若不禮遇,會傷了所有朝見者的心。」

周桓王不僅沒用聽勸,反而更加生氣的質問鄭莊公:「鄭國不是經常鬧災,向朕強要糧食嗎?難道今年獲得了大豐收?」

鄭莊公跪地抬頭道:「托我王洪福,今年鄭國沒有天災。」

周桓王譏諷道:「既然沒有天災,那寡人溫洛的麥子,成周的稻穀,明年可以自己享用了!」

群臣鬨笑起來。鄭莊公傻獃獃地看著周圍,然後無趣地起身告辭,退出朝殿。

鄭莊公氣憤憤地回到館舍,對祭足訴說朝上被周王羞辱的情景,最後說:「那小子心眼太小,老是不放過寡人,不僅羞辱我,也不回贈禮品,居然還不請我赴宴。真是氣死我了,我們馬上回國!」

祭足趕忙勸道:「主公莫氣莫急,小不忍則亂大謀。」

鄭莊公氣憤地說:「這是寡人第二次遭他羞辱了,斯可忍,孰不可忍!」

祭足再要勸說時,忽然傳報:「周公來了!」

鄭莊公和祭足趕快出門迎接,見周公黑肩送來兩車綵綢,還有十車大黃米,於是趕忙將周公引進館舍客廳坐下。

周公黑肩對鄭莊公說:「那十車大黃米是大王托我送來的,說是備荒之用;兩車綵綢是我送來的,代表我一點心意。」

鄭莊公眼含感激淚光,頂禮道:「寤生感激周公厚意!」

祭足插話道:「那十車大黃米,也可能是周公勸說的結果吧!」

周公黑肩笑著說:「這有什麼,不過就是幾句話而已,不足掛齒!」

鄭莊公非常感謝周公,於是在館舍備下酒宴,與周公敘談許久。

周公黑肩離開后,鄭莊公問祭足:「周公為什麼送我們如此厚禮?」

祭足說:「周王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名叫姬沱,小兒子名叫姬克。周王寵愛姬克,吩咐周公好好地輔佐扶持姬克,以便將來廢長立幼。因此,周公現在討好我國,以便將來獲得我國支持。

鄭莊公對祭足說:「原來如此喲,我們幹嗎要這些髒東西?不如發給街上的百姓得個美名,順便也氣氣周王,解解寡人心中的怨氣!」

祭足趕忙勸阻道:「這些東西大有用處呢!」

鄭莊公問:「有什麼用處?」

祭足說:「主公這次朝周,諸侯各國都是知道的。現在可以將周公所贈的兩車綵綢,分別覆蓋在十車糧食上面,對外宣稱是周王賞賜的十車綵綢。另外兩車裡面裝些襯墊,外面搭上些塗紅的弓箭等兵器。於是對外假稱說:『宋公許久不朝周王,周王特令鄭伯帥領各國討伐宋國。』如此宣傳后,諸侯列國必然信以為真,多半要紛紛響應。到那時,宋國雖然是大國,但怎麼能抵擋奉王令的軍隊呢?」

鄭莊公拍著祭足肩膀說:「愛卿真是智慧大師啊!寡人將依計而行。」

鄭莊公出了周朝境內,一路叫人四處傳說:「宋公長期不朝周王,周王發怒,特令鄭伯帥領各國,討伐宋國!」聽到的人看到周王賞賜如此豐厚的禮品,無不信以為真。於是十傳百,百傳千,千傳萬……

衛國因同宋國關係緊密,聽到這個傳說,感到非常遺憾,於是處於觀望狀態,既不中斷與宋國關係,也不把關係處得太好。

魯國聽到這個傳說后,覺得宋公做得不對,產生了背離宋國的想法。

齊國是鄭國的結盟夥伴,聽到這個傳說,對鄭國表示積極響應,但又害怕宋國一旦失去,魯國必然強大,於是齊國採取息事寧人的態度,以保全宋國。

陳國得知這個傳說,暗自高興與鄭國關係緩和,準備與鄭國正式結盟。

蔡國聽到這個傳說,感到孤立無援,但又自持有周王寵愛,也不隨便去附和鄭國,裝著不知道。

宋國聽到這個傳說,人心惶惶,商人紛紛外逃。

其他不必細說,只說宋國的情況。

一天,宋殤公聽說鄭伯將借王令討伐宋國,嚇得周身發顫,舌頭直了,結結巴巴地問大夫孔父嘉:「這這這如何是好?」

孔父嘉說:「主公莫要驚慌,臣有三計可以化解。」

宋殤公仍然發顫地問:「哪哪哪三計?」

孔父嘉說:「一撤,二交,三備戰。」

宋殤公問:「仔細說來。」

孔父嘉說:「『一撤』,就是從鄭國長葛撤兵。我們攻取長葛,本意是殺公子馮。現在公子馮逃走了,加上長葛遠離宋國本土,長期佔領沒有什麼益處,不如主動撤兵。這樣既可集中兵力,又可以向鄭國表示友好,以緩和緊張的關係。」

宋殤公問:「那『二交』呢?」

孔父嘉說:「『二交』就是利用外交來化解危機。首先,我們從鄭國撤兵后,立即派使臣到鄭國歸還所有俘獲;解釋說我們出兵長葛,只是為了擒拿叛逆公子馮;表示願意與鄭國重新和好。其次,我們央求齊國出來調解鄭國與我國和衛國的緊張關係。因為我國一直牽制著魯國,齊國不願意看到我國徹底完了,因此齊國是願意出來調解的。接下來,我們設法鞏固與衛國聯盟關係,加強與蔡國交往。這樣一來,鄭國討伐我國的決心不會太大,再加上有齊國調解,我國就不會顯得很孤立,危機就化解了很多。」

宋殤公覺得輕鬆了不少,舒了一口氣說:「『三備戰』呢?」

孔父嘉說:「前面兩計都是權宜之計,只有備戰一計才是長期要用的。俗話說:『狼逐弱羊。』我們必須要強大起來,必須做好打仗的準備。」

宋殤公高興地說:「好,愛卿說得太好了,就照你說的辦!」

於是宋國立即從長葛撤兵,然後派孔父嘉立即出使鄭國,歸還一切俘獲。鄭莊公對此很高興,對孔父嘉表示說:「如果宋公卻有悔改的意願,那我可以向周天子說些好話,看是否答應饒恕。」

公孫閼私下對鄭莊公說:「我們不能輕饒了宋國,我們利用這個機會,把宋國徹底摧毀,來個一勞永逸,豈不快哉!」

鄭莊公說:「子都愛卿有所不知,萬事需要講究適度和時機。宋國畢竟是公爵大國,我們又是假借王令,若把事情做得太過分了,將引來天下人攻擊鄭國,那我們受得了嗎?再說,我們興師討伐宋國的時機還不成熟,因為我們的聯盟還沒有充分建立起來,宋國的夥伴還很多,我們的戰爭創傷還沒有充分癒合。因此,我們不能急於討伐。正如穎考叔說的,要堅持『中國之道』。」

公孫閼一聽到『穎考叔』三個字,心裡很不舒服,於是說:「他說的話好聽不好用。」

鄭莊公沉默不語,正找不到合適的話來勸說公孫閼的時候,忽然聽見宮外傳話:「報告主公,齊國使臣夷仲年大夫來到,帶有國書求見。」

鄭莊公說:「既然有國書,又是夥伴國家,那明ri朝上接見。」

第二天朝上,齊國大夫夷仲年叩拜鄭莊公,呈上齊僖公(名:呂祿普)親筆國書。內臣高聲宣讀國書:

呂祿甫奉書拜鄭賢伯殿下:衛侯來書倡議:為了諸侯列國和睦相處,求寡人出面調停,特邀鄭、衛、宋三國與敝國首腦一起,於今年秋七月三ri赴周朝溫地瓦屋相會,歃血訂盟,各釋舊憾,重歸於好。萬望幸會!

國書宣讀完畢,鄭莊公立即對夷仲年說:「請你回去轉告齊侯,寡人很想念他,也很想見到他,互訴衷腸。」

夷仲年退出去后,公子呂問鄭莊公:「主公究竟是去還是不去?」

鄭莊公說:「依你看呢?」

公子呂說:「據諜報,衛宣公之所以要糾合齊僖公出面調停,是因為宋國派孔父嘉送給衛國一個價值連城的文物,這文物叫『紀時燈』,也叫『火紀時』。這紀時燈是堯舜時傳下來的專門用於計時的陶制油燈。這油燈高約七尺,寬約三尺,有時辰刻度,燈芯燃燒穩定,能準確計時。」

鄭莊公說:「既然是這種情況,那寡人去了,豈不是受人愚弄!」

公子呂說:「主公英明!」

各位群臣也多數說:「主公英明!」

鄭莊公看多數都贊同不去,特地看到穎考叔說:「穎考叔愛卿覺得如何?」

穎考叔看了一下同僚,說:「我贊同不去。」

鄭莊公笑道:「愛卿一向認為,大家都說對的,往往有問題,今天怎麼也隨大流了?」

穎考叔說:「我看今天還有少數人沒有明確表態,所以就隨大流了。」

鄭莊公笑了。

公孫閼突然說:「你原來判定是非居然如此簡單啊!」

大家一陣笑起來。

公孫閼窮追不捨,又說:「你向來喜歡用通俗的比方說明道理,能不能用通俗的比方,說明你這簡單判定是非的道理?」

大家也湊合著說:「潁大夫說呀!」

穎考叔望了一眼鄭莊公,見他微笑著,帶有鼓勵眼sè,於是搔了一下頭,突然將額上頭髮一甩,說:「比方說你給客人一碗飯,他若沒有吃完,很可能給夠了;他若吃得jing光,說明沒有給夠。沒有吃完就相當於意見不統一,很可能是對的;相反,客人吃得jing光,相當於大家完全同意,說明沒有讓客人吃飽,當然就錯了。」

除了公孫閼,其他大臣都豎起母指相繼贊道:「潁大夫,天才!」

公孫閼看大家都豎起拇指,也豎起拇指舉著說:「大家看哈,全部豎起拇指了,表明他還是錯了哈!」

鄭莊公微笑著說:「寡人沒有豎起拇指哈!」

於是大家開心地笑了。

等大家笑得差不多了,鄭莊公對群臣嚴肅地說:「我們還要商議兩件外事:一是與陳國正式結盟,二是如何去聯合魯國和齊國。」

穎考叔說:「去年夏天,鄭國與陳國只是關係得到了緩和,但還沒有正是結盟,按當時和談提議,只要到今年年底,鄭陳兩國相安無事,就可以正是結盟。現在已是秋季,離正是結盟的最後期限快到了,望主公早作決斷!」

鄭莊公對穎考叔說:「愛卿既然對陳國輕車熟路,那你就出使陳國,給寡人帶個口信,請陳侯委託人來與寡人訂盟。然後寡人再委託人與陳侯訂盟。」

穎考叔說:「遵命!」

鄭莊公對群臣問:「眾愛卿:如何去聯合魯國和齊國呢?」

祭足奏道:「去年冬季,魯侯首倡賑濟周朝飢荒,我國是積極響應的,魯侯一定對主公有好感。再說,天下都傳說,周王委託主公帥諸侯列國討伐宋國,但已經過了快兩年了,我們還是沒有採取討伐行動,說明主公是仁慈的。魯國人一向重視道義和禮儀,他們一定對主公應該是好感的。還有,魯國公子翚手握軍政大權,是個貪圖錢財的人,我們也可以賄賂他,求他幫我們撮合。至於齊國,與魯國世代通婚,關係比較融洽,加上齊國一直與我國關係很好,只要魯國同意與我國聯合,齊國是沒有問題的。」

鄭莊公說:「足愛卿說得是。出使魯國和齊國的使者派誰呢?」

祭足說:「魯國、齊國同在一個方向,又是同樣的使命,派一個使臣就夠了。依我看,宛大夫(名:shè犬)能勝此任。」

鄭莊公看到宛大夫問:「shè犬愛卿覺得如何?」

宛大夫上前奏道:「感謝主公厚愛,shè犬絕不辜負主公和大家的期望!」

鄭莊公說:「好,今天朝議完畢!」

這年夏六月,衛宣公得到宋國送來紀時燈,非常高興,於是與宋殤公在犬丘(今山東曹縣境內)相會,商議如何請齊僖公出面調停。最後,齊僖公答應出面調停,定於秋七月三ri在溫地瓦屋相會,以釋前恨,重歸於好。

瓦屋相會,結果鄭莊公沒有來。齊僖公說:「既然我們要邀請的主要人物沒有來,此次相會已經失去意義,我們就此告別吧!」

齊僖公說完就要起身走出屋外,宋殤公著慌了,趕忙拉住齊僖公苦苦央求道:「鄭伯不來,但不至於影響我們三國相會,請齊侯暫時不要走啊!」

衛宣公也說:「是啊,我們這次來瓦屋,主要是為了睦鄰友好,雖然鄭伯沒有來,但只要我們三國和睦相處,鄭國也會慢慢溶入的,萬望齊侯留下來吧!」

齊僖公無奈,只好說:「好吧,我留下來只是為了我們三國友好相聚,不參與訂盟之事,以免激怒鄭國,但求二位理解!」

宋殤公和衛宣公相繼說:「這樣也好。」

相會期間,宋殤公與衛宣公歃血訂盟:互不侵犯,互為友好,互相救助。

這年秋,宛大夫先出使魯國,再出使齊國。宛大夫在覲見魯隱公之前,先送給魯國公子翚許多財物,公子翚說:「這件事包在我身上,即使魯公不同意聯合,我也要參與聯合。」

然後公子翚引宛大夫在殿下覲見魯隱公,呈上國書。

魯隱公看了國書,叫內臣當朝宣讀:

寤生奉書拜魯賢侯殿下:宋公長期不朝周王,肆意侵略鄰國。為此,周王憤怒,令寤生征諸侯忠義之師討伐宋公,以安天下。魯、齊世為婚姻,關係緊密,還求魯侯與之通融,促成伐宋聯盟。所伐宋地,全由魯、齊二國定奪,鄭國不取一寸。萬望幸會。

魯隱公說:「既然鄭伯如此大公無私,魯國當義不容辭。」於是派公子翚落實與鄭、齊聯合伐宋的軍政事務。

冬十二月初,穎考叔引陳國大夫公子佗來與鄭莊公歃(shà)血訂盟。訂盟那天,在鄭國太廟前面的壩子里,牽來一條健壯的牯牛,把牛結實地困住,蒙上眼睛,掀倒在地。祭師把牛耳朵割出一些鮮血滴在酒罈里,然後倒在兩個酒碗里擺放好。鄭莊公和陳國公子佗一起跪下,對著即將要宰殺的牛和酒碗歃血訂盟。鄭莊公先發誓說:「鄭國寤生代表鄭國,從此願與陳國結為同盟,互不侵犯,互相救助,有難同當。若違斯言,就如此牛,不得好死!」

接著公子佗也作類似的發誓,最後兩人各自端起血酒喝完。

按歃血規矩,喝血酒要先將碗里的血輕輕吹開再喝,可是鄭莊公搞忘了,端起血酒就一飲而盡。陳國公子佗及隨從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但在場的鄭國人多數都看到了。於是鄭國許多人就私下議論說,鄭莊公居然搞忘了吹血,是不是有不好的預兆。但多數又說不出究竟,只有鄭國大夫洩駕悄悄說:「主公忘記吹血,預兆著陳國公子佗不堪使命,難免遭遇凶災。」

可事情真是湊巧,過了九年,公子佗果然意外遭到蔡國人殺害。此是后話。

這年冬,在宛大夫和公子翚共同努力下,魯隱公和齊僖公在東防(今山東費縣東北)會晤,商議伐宋。因鄭莊公忙於抵抗北戎入侵,沒有前來會晤,特委託宛大夫大表他參與商議。商議結果:決定第二年chun,三國開始聯合伐宋。

不知伐宋如何,請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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