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青梅釀醇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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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薛玉潤斷然拒絕給楚正則綉新荷包，楚正則索性把棋的賭注，從如果薛玉潤輸了，就多練五張字，變成了如果輸了，就給綉荷包。

薛玉潤頭一次聽到賭注的候，由瞪了眼睛，二話沒說就：「那的賭注也改。」

那些好吃的、好玩的，都足以抵消綉荷包的痛苦。想了想，笑眯眯地哼聲：「如果贏了，陪扮家家酒。」

楚正則捏著棋子的手一頓。

「一局定勝負。」薛玉潤挑釁地捏著白玉棋子：「陛，會敢吧？」

此的楚正則，與跟薛玉潤初見的棋藝已同日而語。從十輸其九，而今怎麼也能贏四成。

哪怕十輸其九的候，也會應戰。

楚正則瞥了一眼，倏爾落子。

楚正則的棋藝進步極快，一開始薛玉潤贏輕鬆了，但慢慢地，一局的間就越越長。

但一次，薛玉潤備而。特意抽練刺繡的功夫，回家的候，又纏着爺爺教了一本新棋譜，功課繁忙的楚正則能比的。

等忘地錯午膳，終於漸漸傾斜的日影定了勝負。

鏖戰之後，薛玉潤落定勝負的一子，高興得搖頭晃腦：「贏啦！」

楚正則仔細揣摩着眼的棋局，點了一頭：「嗯。」

應得如此淡定，讓薛玉潤忍住把腦袋往湊了點兒，提醒：「忘了賭注？贏了的話，跟玩扮家家酒喔。」

楚正則本正欲挪動棋子，尋找破局之法，聞言將捏指尖的棋子收回掌心，嘖了一聲，看着：「朕僅記得賭注，還記得兩日偷吃了……」

「那以忘記，快把它忘了！」薛玉潤急。

楚正則落棋子，唇角微微勾起：「嗯。」

薛玉潤哼哼唧唧地朝做了鬼臉。

一旁的瓏纏見狀，笑：「您餓了吧？許后的溫著午膳，現就能端。別餓壞了。」

瓏纏話音方落，身邊的宮女就：「棋藝緊。陛勤於練習也好事兒。」

薛玉潤定睛一看，才發現，瓏纏身邊說話的，許后的掌事嬤嬤。身邊的宮女手拎着食盒，概許后特意派送膳食的。

因為年紀、資歷老，從先帝身邊伺候。因此，哪怕對着楚正則薛玉潤說話，掌事嬤嬤也幾分說教：「老奴聽說，山郡王世子縱奇才，棋藝精湛，與長輩論棋也落風。名聲都傳到都城了。」

「陛與山郡王世子同輩，總一日跟山郡王世子樣厲害的棋，而跟薛姑娘棋。」掌事嬤嬤語重心長地：「陛能輸啊。」

楚正則微抿著唇，話顯見輕視了薛玉潤。

只，尚未開口，薛玉潤就皺着眉頭，滿地對掌事嬤嬤：「才信！厲害，難就厲害嗎？哼，讓找。只能陛，只陛能，跟陛「齊也」，才會輸給！對吧陛？」

又傻，僅能聽掌事嬤嬤覺得自己厲害，也能聽覺得山郡王世子比楚正則厲害。

啊呸。

才信呢！

楚正則一怔。

——妻者，齊也。怎麼會意思？

然而，見期盼地望，抿著唇壓了笑意，點了點頭：「對。」

一旁的掌事嬤嬤壓根沒聽懂薛玉潤說的「齊也」指什麼，但看了皇薛姑娘彼此間鮮明的維護之意。雖然自居資歷老，也敢違逆皇的意思，只好應着，然後灰溜溜地走了。

瓏纏原本好掌事嬤嬤面開口，等掌事嬤嬤一走，趕緊：「姑娘，「妻者，齊也」意思。」

畢竟，只一直跟着家姑娘識芳殿進學，知家姑娘脫口而的「齊也」究竟說什麼。

「那什麼意思？」薛玉潤狐疑地問：「就跟陛一邊的意思嗎？」

瓏纏一噎，么說，好像也沒錯。只好含糊：「等您跟陛扮家家酒的候，就知了。」

「咦，為什麼呀？陛扮老虎，跟「妻者，齊也」什麼關係？」薛玉潤更困惑了。

楚正則剛喝茶，聞言手一抖，忙穩了穩杯子，問：「說扮什麼？」

一直以為薛玉潤想扮的家家酒，新娘子新郎倌。反正長也成婚的，楚正則雖然覺得此事非常幼稚，但願賭服輸，陪扮一扮也無妨。

但，扮老虎？？

薛玉潤伸兩隻手，五指張開又合攏，配合著「嗷嗚~」的一聲，：「扮老虎呀。」

「二姐姐給做了一虎頭娃娃，特別威武。」薛玉潤信誓旦旦地：「百獸之王呢，委屈。」

楚正則深吸了一口氣，問：「那扮什麼？」

薛玉潤托腮，嚮往地：「想扮宮的仙子。」

「仙子跟老虎什麼關係？」楚正則完全沒理清兩者之間的關聯。

「正抓狗狗，從而降。喔，候讓瓏纏撒點兒花瓣。然後！虎口奪狗，叮叮，把點化成，就一直跟身邊，再也抓狗狗了。」薛玉潤眼亮晶晶的，口齒伶俐，毫無停頓。

楚正則面無表情地問：「僅偷吃，還偷看話本子了？」

頭一次偷看話本子的薛玉潤：「……」

*

為免楚正則向錢夫告狀，薛玉潤只好勉為其難地讓扮仙君，而依舊扮一漂漂亮亮的仙子。

但如此一，先的虎口救狗的戲碼沒法演，於，薛玉潤又選擇了扮家家酒最喜歡的事兒——成親。

那一盛夏的黃昏。

少年少女，並肩而立。

楚正則身量漸長，簪一頂的玉冠，披着紅色織錦萬字福紋的長袍，內里玄色銷金紋銀的直裰，恰一玉面郎君。

而身邊的薛玉潤，也收攏兩朝的鬏鬏，戴珍珠頭面。襦綉著百蝶翩飛，著的硃色雲霧綃宮裙團花錦簇。薛玉潤的肩還披了一條香雲紗的披帛，確保輕風拂，能讓瞧飄飄欲仙。

薛玉潤踮着腳轉了圈兒，很滿意，才自己給自己蓋紅蓋頭，示意充當禮官的瓏纏以開始。

「一拜地。」

地被霞光籠成了橘紅色，的身也落了霞光，瞧暖洋洋的。

「二拜高堂。」

熏風從紗窗溜進，輕悄悄地吹起的衣擺，也遞馥郁的花香。

瓏纏明知以後成婚，會般簡單的儀式。此瞧著，竟恍惚地覺得，或許以後帝后婚，剝開繁複的禮節、褪沉重的鳳冠霞帔，所能窺見的，亦般靜好的歲月。

直到感慨萬千地念一句：「夫妻對拜——」緊接着，薛玉潤就哎呦一聲，掀開蓋頭惱：「撞到的頭了！」

瓏纏：「……」

年紀，哪什麼歲月靜好。

*

好薛玉潤也非求完美無缺。等重一遍最後的夫妻對拜，便讓楚正則掀起的蓋頭，然後高高興興地給場的德忠瓏纏等親近的宮女宮侍發喜糖。

看到發完最後一顆喜糖，楚正則稍鬆一口氣，以為次扮家家酒總算了。

然後，就看到薛玉潤把二公主給的虎頭娃娃舉到了的面：「的寶寶。」

楚正則：「……確定嗎？」

薛玉潤才管話里話，仔細地給虎頭娃娃裹一條羅帕當做襁褓，催促：「快哄寶寶。」

眼見薛玉潤的手就搖起的袖子，楚正則看了眼身邊的宮女宮侍。

以德忠瓏纏為首，宮女宮侍會意，紛紛眼觀鼻鼻觀心，魚貫而。

楚正則宛如歷經世事滄桑般地嘆了口氣，敷衍地拍了虎頭娃娃兩。

由於薛玉潤一眼就看穿了的敷衍，氣鼓鼓地求做別的事——比如，像哥哥對嫂嫂那樣，替梳頭。

至於梳頭的結果……

后，穿着紅的嫁衣、等著駙馬迎親的二公主，笑着對添妝的薛玉潤說起段往事，揶揄：「明兒敢讓駙馬替梳妝，瞧見梳妝之後的髮髻，哭得梨花帶雨，知該找誰。」

薛玉潤連忙「呸呸」兩聲：「什麼哭呀，二姐姐一定笑着的。一直、一直都會笑着。」說罷，又嘟囔：「再說，二哥哥給瀅瀅梳的髮髻那麼好，哪兒知的會變成那樣……」

二公主神色溫柔似水。眼的薛玉潤，已經再梳着兩鬏鬏，而梳起垂髫分肖髻。約對從的糗事兒也點好意思，所以臉色薄紅，偏還強裝氣勢十足。

「借湯圓兒吉言。」二公主笑着點了點頭，語調輕柔：「也會一直平安順遂，喜樂如初。」

二公主的語調像春雨，又像灼熱的夏日裏一片柔軟的雲，讓薛玉潤一就酸了鼻子。二公主成親之後開府，就能像現樣常常見面了。

但薛玉潤忍了眼淚，笑容燦爛地應：「嗯！」

恰逢禮官唱：「吉到——」

便又啟一段，賜良緣。

*

儘管薛玉潤心知二公主嫁一件好事兒，送走二公主，還心裏空落落的，打算「借酒消愁」。

只，看着面冷靜的楚正則，默作聲地把酒壺放回的瓏纏，薛玉潤就知自己的打算落空了。

「青梅酒都讓喝。」薛玉潤哼聲：「自己釀，看還怎麼攔。」

楚正則慢條斯理地翻一摺奏章：「釀。」

短短兩字，差點兒沒讓薛玉潤氣得跳起揍——一起長，再也會明白眼的言外之意——無非就「朕看能能釀」。

今同往日，自覺已經姑娘了，行止優雅得體，只能重重地「哼」了一聲。

決定，釀好的青梅酒第一給楚正則喝。

就算釀糟了，也非得拉着一起受罪。

於，待酒釀成的那一日。

提着新釀的青梅酒找對弈。

那春日熙熙，花照朱閣，柳映玉樓。

十五歲的少年靜看着眼十三歲的少女。的手執玲瓏玉棋子，輾轉摩挲，心緒紛亂。

薛玉潤無知無覺，滿懷期待地輕輕敲開封著青梅酒罈的泥頭，揭開密封的油紙，一嗅：「好香！」

盈盈望，眸漾著喜色，饒心緒寧，也由得勾了勾唇角：「飲酒棋，輸了別哭。」

薛玉潤哼了一聲，斟滿杯，信心滿滿：「試試就知，一定的玉圍棋保住。」

次的賭注，看了楚正則的玉圍棋。

楚正則嗤笑一聲，慢飲一口青梅酒，信手落子。

青梅酒，入口甘醇清冽，，還算得至臻完美，尚帶着一點點澀味。

許青梅未醒，仍惦念著掛枝頭的青澀。

「次，再釀一壇更甜的……」薛玉潤也覺得夠完美，聲嘟囔了一句。

楚正則正揶揄，就見飲酒置杯，面色薄紅，輕咬朱唇。

那一瞬，的腦忽地轟鳴作響，手的玉棋子慌了神，落了錯處。

聽到面的狐狸驚喜的「哎呀~」聲，將杯的青梅酒，一飲而盡。

或許醉倒了青梅酒里。

畢竟，青梅釀醇酒，也釀良辰。

【青梅竹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