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魚吃小魚

平行世界，虛歷2027年。

丑國，舊約市，城南郊區，星星公寓。

顧森是一個專業的二房東。

就是那種低價從真正房東手裏租房，然後高價轉租出去的人。

說起來有些遭人記恨。

心軟的人是絕對當不了二房東的。

比如今天。

「我現在數三個數，你必須要拿出這個月的房租，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大哥，請寬限我兩天，兩天後就是15號，我馬上就能發工資了。」

「呸！那好，請你立刻搬出去，然後等兩天之後有錢了，再來找我租房。」

顧森毫不猶豫的拒絕了眼前小胖子的乞求。

雖然，他很清楚，這個叫做張文的小胖子是一個外賣員，平日工作也很勤快，每月都能有一筆不菲的收入。

但是，他也很清楚，別說過兩天，就是過十天，張文的手裏，也不可能有錢。

因為，張文是一條舔狗，而且是徹頭徹尾的舔狗。

他的工資卡根本不在他的手上，而在他的女神手裏——一個中專衛校的女學生。

前幾個月，顧森每到該要收房租的時候，都是直接給張文的女神打電話，

「喂，該給張文交房租了，你要明白，如果張文沒了住的地方，他還怎麼給掙錢，你還怎麼買衣服和化妝品······」

接着，張文的女神，馬上又會給張文打一通電話，

「你怎麼回事？二十多歲的人了，連房租都要別人替你交，你還不害臊，這個月的房租我替你交了，記住，這是我借給你的，以後要還。」

最後，顧森就收到了張文拖欠的房租，還有來自張文碎碎念的抱怨，

「房租我又不是不給你，你為什麼要去打擾娜娜，我平時只有在發工資的時候，才敢給她在微信上發一句提醒，別的時候從來不敢聯繫她，她說要用全部精力來學習······」

幾次下來，顧森心裏暗暗憋出一股火來，

嚴格說起來，老子可是在做好人好事，憑什麼最後落個裏外不是人。

好人就活該受欺負？

踏馬的，這好人，老子不當了。

顧森打定主意，這一回，絕對不會幫張文打電話要錢了。

他有錢交房租，就繼續住下去。

他沒錢交房租，就收拾家什滾蛋。

噯，就是這麼簡單，就是這麼乾脆。

「三，二，一，時間到。」

顧森語氣冰冷，說罷，便推開出租間的房門，擠了進去。

「大哥，大哥，我求求你，過兩天，過兩天我一定······」

「你求我，我去求誰？張文啊，你也別怪我，我也是沒辦法。」

顧森站在屋子裏左右看看，屋子裏瀰漫着一股餿味，地上散落着內褲、襪子和團起來的衛生紙。

此情此景，完美符合一個油膩單身漢的居住條件。

忽然，在靠窗的寫字枱上，一個銀黑二色的頭盔，吸引住了顧森的注意。

無他，實在是這個頭盔科幻性十足的造型，光滑整潔的表面，以及內部閃動着的霓虹燈光，與整個房間的顯得格格不入。

就像是黑夜裏的螢火蟲那樣的顯眼。

「這是什麼？新出的元宇宙登錄設備？」

顧森快步走到寫字枱前，拿起上面的銀黑色頭盔，細細觀察。

一入手，他便感覺到了這頂頭盔的不凡，特別的輕，

輕的像是手裏拿着的，是一定紙折的頭盔。

然而，手指的觸感告訴他，組成這頂頭盔的材質，是某種堅硬的金屬。

「還給我！」

張文很是緊張自己的銀黑色頭盔，怒吼著衝上來。

顧森才不會被張文的樣子嚇到，他單手掕著銀黑色頭盔，高高舉起，

「想要從我手裏拿回去，就把房租給我，要不然的話，你就從房間里搬出去，我就把它還給你。」

「不，不，不行。」

張文墊着腳，伸直胳膊亂抓，一米六五的個子也夠不到一米八一的顧森手裏的銀黑色頭盔。

幾次下來，他累得氣喘吁吁，眼圈通紅，委屈的像是一隻受傷的鵪鶉，

「求求你了，把頭盔還給我，它對我太重要了。」

顧森心硬的像是一塊石頭，只當張文乞求是放屁，絲毫不為所動，

「兩個選擇，一是交房租，二是搬出去。」

張文雙拳攥緊，臉上的神情激烈變化著，一會兒怒氣衝天，一會兒又哀傷自憐。

過了足足了五分鐘，他猛地一咬牙，一跺腳，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好，我給你房租，但不是直接給你錢。」

「不給我錢？你還能給我什麼？」

顧森上下打量了一眼張文，像是想到了什麼，面色一沉，

「嘔——我告訴你，你給我滾啊······」

張文卻是從褲兜里掏出一枚金閃閃的硬幣，遞到顧森眼前，

「這可是純金的硬幣，一枚至少在20克以上，足夠我付兩年的房租了。」

「真的假的？」

顧森一手接過金幣，放在手心顛了顛，比一元硬幣略大一圈的體積，重量卻在兩倍以上。

他又把金幣放在嘴裏咬了一下，很容易就在上面留下兩個牙印。

「哈哈，不錯嘛，沒想到你小子還有小金庫。」

憑藉着淺薄的初中物理知識，顧森確認了手裏的金幣的真假。

他喜笑顏開的把金幣揣進上衣口袋。

「可以把頭盔還給我了嗎？」

張文見到金幣落進顧森的上衣口袋，眼中有濃濃的不舍閃過。

「給。」

顧森放下舉著銀黑色頭盔的手臂，把頭盔放在寫字枱上。

張文立刻撲了上來，把銀黑色頭盔緊緊抱在懷裏。

「好好抱着你的頭盔過日子吧。」

顧森瞥了一眼張文，無奈的搖搖頭，從出租間里走了出來。

滴滴滴——

兩小時后，正當顧森收完了整棟七層三十多個房間的房租，心裏考慮著待會兒要去哪裏吃飯時，懷中的手機振動起來。

他拿出手機一看，不禁眉頭一皺，

居然是房東。

平時除了每個季度收一下承包費，一直做甩手掌柜的房東，怎麼突然給自己打電話了？

顧森一邊想着，一邊按下接聽，

「喂，小顧，我的房子下個季度不打算租給你了，有個做長租公寓的公司找到我，給出了比你高三倍的價錢······」

原來是有人來撬我牆角。

顧森深吸一口氣，打斷了房東的話，

「房東大哥，那些都是騙人的，你仔細想一想，他們花三倍的價格，從你手裏接過房子，要多少錢轉租出去才不會虧本？你的房子是郊區的自建樓，來這裏租房的都是一些底層的打工仔，那些做長租公寓的，玩的是金融遊戲，這裏面的水很深，你把握不住的。」

「小顧啊，我今年六十七了，走過的橋比你走過的路還多，沒人能騙得了我，就這樣說定了，你去找你的租客說一下，下個季度把房子騰空。」

嘟嘟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