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加油

上交報名表后一星期，就迎來了大家期待已久的運動會，從早上到學校開始，每個人都是好奇心混合著興奮感，早已不是第一次召開運動會，可每個人還是難掩內心的喜悅。

從剛到教室開始，喻思琛就組織班裏同學把椅子都搬到操場上，另一邊杜若也幫擔任引導員的夏夏整理着衣服和引導牌。

喻思琛繞過中間搬動桌椅的同學們，徑直走向她倆：「一會你倆的椅子就褚則一我們搬，省的回來你們再跑一趟。」

杜若一邊幫夏夏系身後的絲帶，一邊比劃了個ok的手勢。

秦時凱也來來回回找著班裏還有什麼需要帶到操場上的東西，忽然看到司徒靜又小跑着回來，連忙喊住她問到：「司徒！怎麼了？」

司徒靜聽到他叫自己，腳下步子也一停，又繼續跳到講台上，翻找著：「趙老師說要多準備筆和紙，到時候要給廣播站投加油稿。」幾個人忙忙碌碌著，倒也是亂而有序。

等到班裏同學基本上都在操場上準備好，隊伍也基本上排好一半了。趙盈笑盈盈地朝隊伍走過來，手裏拿着兩盒巧克力：「一會咱們運動員同學都來領塊巧克力，來個一鳴驚人。」

各個班級也是歡笑聲聲，歡呼聲，討論聲融成一片，忽然廣播里響起了熟悉的《運動員進行曲》，各個方陣也逐漸安靜下來，隨着廣播里的一聲令下，跑道上的隊伍開始移動起來.

隨着褚則一一揮班旗，五班的隊伍走向主席台，耳邊是司徒靜寫好的介紹詞，眼前是一片朝氣蓬勃，趙盈站在教師隊伍中也不免一種自豪感油然而生，這不是她教的第一個班，卻是她第一次做班主任帶出來的班。

等到班級方陣回到自己班的位置，裁判員代表和運動員代表說完宣誓詞，運動會算是正式開始了。

杜若剛剛在座位上坐好，就聽到廣播里喊「參加五十米跑的同學，九點到檢錄處點名」，周圍有比賽項目的同學也紛紛拿出號碼牌和曲別針。一旁的施晶也轉身示意杜若幫她別一下號碼。

操場上時不時有或是穿着運動服的同學路過，或是手裏拿着加油稿走向廣播台的同學。

杜若閑着無事，也找司徒靜要來了紙和筆，一時間腦子裏出現了不少快用爛了的吶喊詞，想獨特一點又怎麼也找不到押韻的詞句。

差不多編好了幾條，看着跑道上還沒有比賽的選手，也不會擾亂誰的比賽，杜若拿着加油稿，朝着廣播台走。

「老師好，我來交稿子……」杜若還沒說完，見眼前老師一抬頭，竟然是徐哲：「徐老師？您怎麼……還來廣播站了？」

徐哲倒對她的驚訝一點都不感到意外：「當不好廣播站指導老師的副班主任，不是一個好物理老師。」

杜若把加油稿交給他，剛想轉身回班，忽然聽到徐哲喊自己：「杜若！你有項目嗎？」「沒有啊。」「那來廣播台幫會忙吧，讀讀稿子。」

杜若本來猶豫了一下，但想了想似乎還是挺有意思的，況且自己回班除了繼續寫寫加油稿或是幫路過的同學加加油，也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索性也留下來了。

徐哲簡單告訴了幾句她讀稿和宣佈成績的注意點，也就放心地把桌上的稿子交給她了。

褚則一本來在跑道上熱身，一抬頭卻發現旁邊跑道站的是林錚然。「可真是煩誰誰站這。」褚則一心裏正想着，忽然看見夏夏朝這邊走過來。

他站在第一跑道，離著操場外的欄桿極近，於是探頭問夏夏：「你是來給我加油的，還是給某些人？」

夏夏也大大方方說：「我過來自然是給你加油為主，畢竟班級榮譽比男神重要，但是也不妨礙我看兩眼他。」褚則一咧嘴一笑，一邊轉着手腕一邊說：「放心，哥們一會兒跑得快到讓你看不到他。」

等到五十米的預決賽結束，跳高賽區的比賽也準備開始，楚辭回憶著前幾天臨時找體育老師學的跳高技巧，他雖是湊數來參加的，但也不想輸得太難看。卻忽然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施晶？你怎麼穿着裁判的衣服？」

施晶示意他小點聲，走過來同他講：「本來一班當裁判員的女生剛才搬東西的時候把腳扭了，我是剛跑完五十米被她拉來替補一下的。」

楚辭像是忽然想到什麼，試探地問：「那……一會能不能給我放點水？」施晶倒像是比他還猶豫，一臉為難地回到：「那估計不行，我要是給你放水了……別人怎麼辦，我得做個公平的裁判，再說了，萬一你不用我放水，直接一跳跳個三米呢？」

楚辭被她認真考慮的樣子逗笑了：「你……知道三米有多高嗎？跳高世界紀錄不到兩米五。」施晶倒似並不在意揮了揮手：「我這就是打個比方，不要太刻板」

褚則一回到班裏，見喻思琛表面上一臉風輕雲淡，實際上翻著比賽時間記錄冊的手有些越攥越緊的趨勢，於是走過去問：「老喻，怎麼了？」

喻思琛目光從記錄冊上一開，回他說：「我本來以為三千米下午跑，結果時間表上寫的『待定』，我就怕他上午比。」

褚則一一步跨在椅子上，順手拍了拍運動褲上的土：「我當啥事呢，這你有什麼可怕的。」

「我也不是怕，就是有點緊張，畢竟就連中考的時候也只是跑一千米。」喻思琛還是有些擔心地說。「放心啦！也不是讓你去當第一，堅持不下來哥們就去操場上把你背回來，沒問題的！」

褚則一剛拍了拍他肩膀，忽然聽到廣播響起：「播報成績，播報成績，高一男子五十米決賽，第一名，010501褚則一，第二名……」

「杜若的聲音。」喻思琛嘀咕說。「喲，耳朵還挺好使，怎麼樣，哥們厲害嗎？」褚則一話音剛落，又聽廣播繼續說：「請參加高一男子組三千米比賽的同學到檢錄處點名。」

轉頭對喻思琛做了一個「面對挑戰吧」的表情，順手一把把他推出班。

杜若知道喻思琛一會兒要比三千米，也知道這三千米不是輕輕鬆鬆就能跑下來的，不免還是有點替他擔心。

檢錄處的點名很快，不一會運動員們就站到了各自的跑道上。徐哲朝着跑道上望了望：「喻思琛？他長跑很厲害嗎？」「……不知道，大概是被湊數填上去的。」杜若如是說。

「砰！」發令槍一響，跑道上的運動員們紛紛衝出去，杜若突然想到了之前在書上常看到的一句「如同離弦的箭」，想着也是這般場景吧。

加油稿依舊要讀，可杜若卻不自覺有點三心二意，一邊看着手裏的稿子，一邊又不自主地朝跑道上望去。

喻思琛按照褚則一囑咐他的方法，前幾圈先不要使出全力，可饒是這樣也明顯覺得自己體力有點不支。

長跑可以說是除了接力以外最能引起操場外各班級注意和吶喊的，加油聲此起彼伏，竟也有些混亂。廣播台本就離著跑道極近，杜若看着喻思琛跑過，自己也不自覺地陪他暗使勁。

喻思琛忽然覺得渾身上下疲憊不堪，剛想發力，卻覺得腳下一絆，穩住后依舊是氣喘吁吁。一圈，兩圈，三圈……第六圈，還剩下一圈半，卻讓喻思琛覺得比之前那兩千米還讓他難熬，他忽然懂了褚則一之前說的「極點」，可卻摸不透這「挺過極點，你的疲勞感就不會那麼強烈了。」

最後一百五十米，杜若覺得自己也在數着喻思琛的每一步，逐漸有人堅持不住棄權比賽，可喻思琛還依舊一步步跑着，耳邊依舊是嘈雜的吶喊聲，杜若看着自己手邊剛剛送來的加油稿，扶上麥克風：「致長跑運動員，你是風，掠過陽光下的操場……你像駿馬……」

快要讀完加油稿，杜若一抬頭，正對上快要跑過主席台的喻思琛的眼睛，疲憊，頑固，杜若像是忽然被什麼激醒，拿着加油稿繼續讀：「你像駿馬，馳騁在賽場……高一五班喻思琛！加油！」

比起周邊嘈雜的加油聲，麥克風的聲音確實穿透力強得多。最後五十米，正是路過廣播台，喻思琛在跑過廣播台的時候，笑着點了下頭，他覺得，這極點好像真的沒有那麼疲憊了，像是突然發力，衝刺跑向終點。

「你這是以公謀私啊。」徐哲看着放下手裏加油稿的杜若，打趣說。

「我這是合理利用資源。」杜若反駁說。「你這伶牙俐齒，有沒有興趣加入辯論社？」

「您還負責辯論社？」杜若有點吃驚，這看着不苟言笑的徐哲，想不到還負責這麼多社團？

徐哲瞥了她一眼，依舊淡聲說：「想多了，我就隨口一說。」

杜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