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百利的情況比琴酒要嚴重的多，剛從搶救室出來沒半小時，人還沒醒。

等她上來的時候，琴酒已經打電話叫基安蒂和科恩回來了。

表面上三堂會審，實際上是一個人和三個AI的扯皮。

百利現在也是AI代班，她本人大概是還沒有上線。

這很合理。

這三個人就像是預設好答覆的機械人一樣，無論他話里有什麼陷阱都不往裏跳，只會說一些符合人設的車軲轆話，中心目的是給某玩家脫罪。

他當然不可能就這麼算了，就一直跟他們耗，等玩家上線。

搞出這麼大的事情，還不在原作的劇情里，這名玩家大概也很想知道後續，肯定會儘快上線。

不出他所料，在半小時后，隔壁床的病人眼神出現了突兀的變化。

從「死豬不怕開水燙」到「茫然懵逼中帶着一絲害怕」。

他：「Baileys，你必須給我一個你主動向BOSS申請跟進這次任務的理由，個人主觀的。」

玩家：「這個……」

她很想說「我暗戀你」之類的，但覺得這樣很可能只會迎來毫無憐惜的壓榨。

這可是！青山親口蓋章的！「絕對不會喜歡任何人」的男人！

指着她腦袋的槍讓她大腦高速運轉，很快給出答案。

「因為百利甜酒屬於愛爾蘭威士忌，我跟愛爾蘭都是獲得代號的人，也都沒有特殊職務，不應該是平等的嗎？我想要他的代號。」

「一個不錯的答案，但是代號是不能更改的。」

琴酒邊說邊開了槍，子彈在百利驚恐的目光中劃過，擊毀了病房的公共監控鏡頭。

基安蒂和科恩再次離開，他喊來小護士收拾現場，並且給對方發了消息，讓對方不要說話，也不要去看房間里的人。

百利看到自己沒有接觸過的NPC，試圖跟對方搭話：「那個……小姐姐你知道我的主治醫師在哪兒嗎？」

護士只當自己聾了，目不斜視地走過去，將子彈用專門的袋子裝起來，掃乾淨攝像頭殘骸，就光速離開，關門的動作又輕又快，可以說是非常專業。

遊戲的NPC在玩家主動搭話的情況下，就算不說台詞，目光也會看向玩家。

她並沒有因為玩家的上線，而重新變成NPC。

這是一個有不止一個活人的「遊戲世界」。

得出結論的琴酒給黑衣組織的老闆打了電話。

那位大人雖然一直通過郵件下達命令，但琴酒作為極受信任，又經常出緊急任務的下屬，是有對方電話的。

電話很快被接通，耳機里傳來低沉緩慢的老年男性的聲音，有較為明顯的電子合成痕迹，但個人風格顯著。

叫人想起在別墅里發生慘案時，立於窗外樹枝上的烏鴉，掌控一切又置身事外的感覺。

「Gin，你還好么？」

他：「傷並不嚴重，但愛爾蘭死亡現場的另一人，以及狙擊降落傘的人都還沒有找到。」

在「主動表示自己失職」和「簡明彙報情況」之間，他選擇了後者。

他猜測這才是琴酒和老闆交流的風格。

「我會另外安排人去查證的，你好好休養，之後有別的任務交給你。」

他不動聲色地垂下眼，覺得老闆的說法有百分之三十的概率是在體恤他，另外百分之七十，是不想追究這件事。

「另外，我需要向您彙報一件事情。」

他識趣地將這個話題丟開，以嚴肅而隱含憤怒的語氣說：「在任務執行途中，駕駛直升機的百利的表現非常有問題……她剛才已經承認，自己是想得到愛爾蘭的稱號，而我們出發前的決定是去救愛爾蘭，之後因為愛爾蘭身份暴露，我才臨時決定殺死他的。」

聽到這裏的百利一整個驚恐住了。

因為她對劇名場面的印象太過深刻，對其他劇情就相對模糊，導致愛爾蘭在她這裏一開始就是個死人，之前動手的時候，也沒有像伏特加那樣問為什麼要殺愛爾蘭。

她的綜合表現，就像是一開始就奔著讓愛爾蘭死去的一樣，所以她剛才說的話反而圓上了邏輯。

琴酒聽完誇了她一句「一個不錯的答案」，她還覺得自己非常機智非常牛逼。

傻，她太傻了。

琴酒的目光短暫地在她的身上停留，又對沉默的老闆說：「她現在就在這裏，您需要跟她確認嗎？」

「不必。百利在進入組織之後，確實表現得非常積極，用她的話來說，她擁有更出色的能力，就應該看到更多的風景。她是個年輕氣盛又上進的女孩子，在沒有背叛舉動的前提條件下，我們應該給予更多的寬容。」

這次是琴酒戰術性沉默。

心裏想的卻是：明星貝爾摩德，咖啡廳服務員波本還有廚子朗姆……他們老闆確實挺寬容的，支持他們追求自己的愛好，還經常放假。

怪不得酒廠的人都愛摸魚。

「而且百利曾經多次表示對你的崇拜和嚮往，應該不會做出故意拖你後腿的事情。不過既然你對她的工作態度和水平心有不滿，那麼在你們出院之後，她交由你管理，好好帶她，我很期待她的潛力。」

琴酒：「是。」正中下懷。

聽到自己出院之後就要歸他管的百利：！！！

她決定原地下線，打開論壇，求助廣大網友。

琴酒看到她下線，隨便套了幾句話，發現依舊不能得到更多的信息，就又讓人給她搬回去了。

有跟AI扯皮的時間，不如去網上衝浪，看看新聞。

網上衝浪的結果讓他非常難過。

因為這個世界不僅有柯南，還有異能者和咒靈，再加上一群有系統加持的玩家，叫人懷疑世界會被玩壞。

在這個恐怖的世界裏，只有病房的被子還有一絲溫度。

在腿沒有好利索之前，他決定先苟住，拿這裏唯一的玩家練練手。

百利不知道得到了哪位高人的指點，上線之後走了一個老實，本分，有點本事在身上，不太聰明，自作聰明被指出之後光速認錯，對老大的命令死心塌地的人設。

模仿痕迹十分明顯。

琴酒懷疑如果伏特加出現在這裏，說不定會認為這是自己失散多年的親妹妹，還是雙胞胎，腦迴路一樣的那種。

兩個人的傷勢以醫學奇迹的速度恢復，不到兩個禮拜就恢復到了巔峰狀態。

為了維持人設，琴酒選擇瘋狂出任務，刷回業績。被他帶着的百利，人看着越來越精神煥發，眼神卻越來越憔悴，投訴得到的回復更是讓她血氣上涌。

【尊敬的玩家，您關於「為什麼遊戲里會有007這種喪盡天良的工作制」的反饋已被收到。答覆如下：工作人員已經調查了您的遊戲記錄，並未發現異常。如果您在遊戲中感到不適，可以使用掛機功能。祝您遊戲愉快。】

一旦掛機就會在被上司殺掉的邊緣來回試探的百利露出疲憊的笑容。

折磨她的上司在思考下一個能夠提供信息的玩家在哪兒。

這個職業接觸的死人比活人多，他覺得是時候擴寬自己的行動範圍了。

所以他今天打算去完成一項不需要動手的交易。

交易的地點選在經典又傳統的酒吧，兩個人在吧枱上坐了一會兒，沒有點單。

調酒師推薦他們嘗試帶果汁的飲品，表示他們這裏的特色就是用高品質水果做的鮮榨果汁，雖然價格略貴，但風味很不同。

酒吧推薦果汁稍顯奇怪，但果汁比酒要貴，就顯得正常了。

百利也殷勤地問他：「老大想喝點什麼？威士忌還是味美思？」

琴酒冷淡地瞥了她一眼，禮貌地對調酒師說：「一杯螺絲起子。」

真看不出來，這人還想磕cp。

抱歉，對他來說，只有好用的人才討他喜歡。

調酒師點頭，按鈴讓人送鮮榨橙汁過來。

「哈……明明我們這段時間已經很有默契了，但您還是想着伏特加嗎？」

大概是他今天不似以往冷酷肅殺，而像是優雅的紳士，百利膽子很肥地跟他開了玩笑，捂著胸口，誇張地說着。

她的人物顏值很能打，燙著風情的大波浪，身材豐盈妖嬈，鮮紅的指甲點在漂亮的鎖骨上，頓時成為了附近的目光焦點。

而被她埋怨的男人漫不經心地笑了，摘下手套，敲了敲吧枱，對調酒師說：「她等會兒還要開車，給她一杯橙汁。」

大家又對他投來艷羨而憤怒的目光，譴責他把美女當司機。

沒有人在意從工作間走出來的少年在給百利倒橙汁的時候，壓了一張帶有聯繫方式的餐巾紙。

【截圖成功。】

琴酒：？

他先是偏頭看了一眼正在受寵若驚地喝橙汁的百利，又朝着身後望去，看到了十分受傷的伏特加。

【截圖成功。】

他敲桌子的動作僵住，很快轉頭喊住服務員：「你等一下。」

少年乖巧地停下，看他的目光澄澈又無辜。

他指著伏特加：「給他也倒一杯橙汁，大杯。」

伏特加走過來坐在他的另外一邊，頗為珍惜地抱着沒有酒精的大杯飲料。

【截圖成功。】

琴酒面無表情地盯着某服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