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攤牌
落座回床鋪邊上，曲驍快速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暴躁並不能在交談中幫助到他，因此，他是很快重回到了一種冷靜的狀態。
目光注視著小瀾，曲驍嘗試用眼神反攻入前者內心，口上工夫也沒閑著，他張開嘴，輕生說道：『你是在詐我，我能看得出來，想等待我自己說出破綻，你還是太天真了。』
「事實上，你現在的堅持是毫無意義的。」小瀾笑了笑，「9527你知道嗎，一個月前你的性格，和現在的你可是有著很明顯的區別哦~」
「……」
「這一點，相信隊長他們也應該都感受到了，不過你知道他們為什麼沒有懷疑你嗎？因為，他們的思維不具備深入思考這層原因的支點。」
「什麼意思？」
小瀾晃了晃腦袋，「給你舉個簡單的例子吧，假如有一天你突然發現身邊的朋友性情大變，你的第一反應會是他被鬼魂附身或者被人強行穿越了嗎？」
「……」
曲驍沒有接話，但他心裏面已經完全理解到了小瀾想要表述的含義，正常人的思維邏輯是受整個世界大唯物主義價值觀影響的，因此，他們根本不具備聯想唯心主義方向結論的能力。
「可我不一樣。」小瀾接著說道，「我習慣去思考任何可能存在的解釋，不管這種解釋究竟有多少存在的可能性。」
「所以你認為我不是之前的我？」
小瀾點點頭，「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這根本就是顯而易見的事實。」
「你怎麼確認的？」
「有好幾個點吧……」小瀾摸了摸鼻頭，「性格大變只是其一，實際上更令我在意的，是你昨天的說辭以及你剛剛睡眠時的表現。」
「願聞其詳。」
「昨天你告訴我了許多關於洗腦的事情，但卻並沒有告訴我你是如何擺脫洗腦的，事實上，你經歷這個過程的情況和我們這些人根本不一樣對吧？你興許真的被洗過腦，被注射過你口中那種特殊的藥劑，但……你擺脫洗腦的方式並不是依靠這個世界的手段，而是依靠附體，我說得沒錯吧？」
「……」
曲驍沒有作出任何明顯的回應，但小瀾還是觀察到了他的微表情變化。
「看樣子我又說對了。」小瀾笑著推了推鼻樑上的鏡框，「雖然我目前還不能確定你附身的具體過程，但我可以大膽猜測一下，你現在的意識應該不會一直留在這具身體裡面，你附身這具身體興許要依靠某種手段，而從我之前對你進行的試探可以推斷，這種手段大概率就是睡眠。」
「你需要通過睡眠的方式，在你的世界和這個世界之間進行躍遷，對嗎？」
「……」
曲驍盯著小瀾的眼睛，那是一雙深邃到能夠洞穿一切的眸子，他不知道這個小個子腦袋裡面到底裝有多少智慧，但他眼下能夠清楚知道的是，這傢伙的理性智力程度，絕對遠在自己之上！
再繼續強辯下去完全就是浪費時間，曲驍心裡也很清楚自己目前最好的選擇，既然小瀾已經看穿了他的秘密，曲驍索性和盤托出，也不再準備隱瞞了。
向小瀾承認了自己可以穿越的事實，前者接著又問了他很多關於穿越的事情，除了沒說黑石，曲驍把別的可以說的全都說了，包括自己在另外一個世界的身份，以及穿越到這個世界來的目的。
「情況大概就是這樣。」
最後，曲驍總結一般說道，「通過我之前一段時間的行為，相信你應該能夠看得出我對你們並不具備有什麼惡意，我來這裡不過是想要獲得一些能夠利用的物資，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什麼用意了。」
「所以，聽你所說，你穿越過來只是一種私人的行為？」
「事實上，我所在的那個世界也是一個唯物主義價值觀佔據社會主導地位的世界，穿越這種說法，在我們那兒的不靠譜程度和你們這兒並無多大差異，去大街上隨便挑一個人和他講，對方也只會認為我是網路小說看多了說瞎話，即便我告訴對方這就是事實，也絕對不會有人真的相信。」
「我明白了。」小瀾點點頭，「所以你是什麼時候發現自己可以穿越的？」
「什麼時候……」曲驍閉上眼睛，不給眼神的編造胡話是他目前想要成功矇混過去的最佳手段，「大概就是在一個月之前吧，那時候我意外穿越到了這個世界，而後就發現自己可以在兩個世界之間來回往返了。」
「意外？」小瀾皺了皺眉，「你確定是意外嗎？在此之前……你有沒有撿到過什麼東西？」
「沒有。」曲驍強迫自己鎮定地回答，「就是單純的意外，很莫名其妙。」
「好吧……」
所幸小瀾並沒有繼續深究這個問題，興許他也就是隨口一問，所以才沒有很去在意。
曲驍心裡悄悄鬆了一口氣，還好是矇混過去了……
接著，小瀾又問了曲驍很多別的問題，曲驍也都一一回答，解釋了前者心中的疑惑。
交談了約莫一個小時，小瀾已經對曲驍所處的世界有了一個大概的認知，那是一個區別於末世的和平世界，人們安居樂業，同享天倫。
「真是美好的生活啊……」嘆了口氣，小瀾的眼神中顯露出一抹難以遮掩的羨慕，「難怪9527你之前不願意濫殺無辜，和平年代的美好光景，總是能激發出人性之中該有的善意，換作我是你，我大抵也會做出一樣的選擇吧……」
「你能夠理解這種感受我很欣慰。」曲驍笑了笑，隨著和小瀾進一步的交談，他突然是感覺面前這傢伙沒剛剛看上去那麼令人討厭了，說到底，小瀾的本性還是善良的，否則，他之前也不會冒著被意識自殺的風險幫助自己救人。
「噢對了。」小瀾突然想到了什麼，「所以你的名字到底是什麼呢？」
他抬眼看向曲驍：「9527是你之前這具身體的代號，那你現在和我對話的這個意識，我又該怎麼稱呼呢？」
「曲驍。」曲驍伸出手自我介紹道，「樂曲的曲，驍勇的驍，很高興認識你。」
「曲驍……」小瀾伸出手和曲驍握了握，「我也很高興認識你，能有一個另外世界的朋友，這實在是一件很酷的事情。」
然後兩人又互相寒暄了幾句，算是正式認識了，這是曲驍第一次在異世界真正暴露自己的身份，不過好在，對面的小瀾給他的感覺非常靠譜。
「放心吧，我不會把這個秘密講出去的。」寒暄結束后，小瀾向曲驍保證道，「只要你不想讓別人知道，我會把這個秘密一直爛在心裡，致死為止。」
「謝謝。」
「好了，咱們還是來聊正事吧。」小瀾轉身將桌上的地圖拿了起來，「剛剛你沒過來的時候，我就已經把圖畫好了，你看看。」
他說著將手裡的地圖遞給了曲驍，後者接過一看，果不其然上面唯一那片空白已經被填補得滿滿當當。
入口、走道、房間……
每一個細節都和他記憶之中的樣子分毫不差，看來小瀾之前也有去踩過點，這或許就是天才對有用信息的感知性記憶吧……
「怎麼樣，還可以吧？」
「相當可以！」曲驍絲毫不吝嗇給予對方至高的評價，「現在我們就可以總覽知道，基地這一層的詳盡布局了。」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我唯一能想得到的逃脫方式就是乘搭運載機。」小瀾接著開口，「那地方我昨晚去仔細看過了，管制並不是特別嚴密，我覺得公司大概是相信洗腦藥劑的功效吧，違逆其進行逃離，這種事情其他人根本不可能幹得出來。」
「對。」曲驍點點頭，「再加上公司對於外界惡劣情況的宣傳，一般人都不會產生想要逃離這裡的想法，也就我倆敢計劃這種事情了。」
「不過現在問題就來了，我們要怎麼樣做才能讓隊長他們跟著我們一起離開？」小瀾說著皺緊了眉頭，「如果在不清除洗腦藥劑的情況之下，我覺得這樣的事情是完全沒有實施可能性的……」
「要不把他們迷暈強行帶走？」曲驍提出了一個思考方向，「我之前有去商店看過，那裡面有售賣足以致人昏迷的液體藥物……」
然而還沒等他說完，小瀾就直接打斷否認了：「不行，且不說我們兩個人怎麼拖著他們四個人逃離，就算可以，路上會耽誤的時間也太多了，而且，你真的確定你能夠順利迷暈隊長他們嗎？憑他們的警戒心，你一旦露出點馬腳，立馬就會被發現。」
「也是……」
曲驍心裡一憷，他還記得自己之前被目雨輕鬆制服的模樣，後者的格鬥意識實在是太恐怖了，要是被不小心發現，以他目前的身手甚至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看來還是得從長計議。
「這件事情眼下還著急不得。」曲驍嘆了口氣，接著說道，「在沒有很大把握之前，咱們還是暫時不要妄動吧……」
「也只好這樣了。」小瀾點點頭，「我也不喜歡冒著很大的風險去賭一些很小的概率，目前我們掌握的信息還是太有限了，根本不足以規劃出一個有較大成功可能性的計劃。也罷，暫且拋開這件事不提，還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訴你。」
「什麼事情？」
「我已經向隊長申請更換搭檔了，你待會兒跟我一起出去確認一下，這件事情就可以落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