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毒

第68章毒

江牧歌和韓真廉迅速搜遍三個黑衣人身上每一個口袋，卻始終沒找到類似的黑色粉末。

他們三個袖中倒是都縫了一隻赤綉囊袋，裝著白色粉末，質地與外面的黑色粉末看著相似。其中一人的囊袋裡，更是只剩一點點渣滓，幾乎空了。十分可疑。

也不知是黑色粉末藏得隱蔽，還是白色粉末發生了某種變化，久了就會變成黑的。

保險起見，江牧歌重新紮了一遍黑衣人腳心的穴位，兩人才重新拉著三人一屍出發。

韓真廉不讓她使力氣，她卻仍然要堅持和他一起拉，實在是這分量單靠一人的力氣，拖不起來。他們現下還得儘快遠離那處洞穴。

拉著拉著，她的腳步漸漸趔趄起來。

韓真廉茫然地寬慰她道：「沿著漣河走，總會有出路的。就是不知道還有多久。」

「嗯……咳咳，」她一說話就忍不住咳嗽，「他們肯定也在繞路來找我們。不過，應該沒那麼容易，如果他們一下子就能找過來，那被稱作庵主的女人，定然早就殺我來了。」

「你究竟是什麼時候結了這戶仇家？真不知道？」

她搖頭：「我若知道，咳，就沒必要留著他們審了。一路拖著他們走，簡直累死人。」

上一世托韓沫沫的福，家裡人都想趕緊把她送出韓府。趁浴佛節讓她上一趟鬱金寺，多半是為了給寺里的師太一個相看她的由頭。到時候，怕是道一句：「韓家養女與我有緣」就算是尋到了由頭讓她今後常伴香燈古佛。

路上遇到那對母女的事，原本在她心中只是意外。他們上一世同樣是暴起傷了她，但還搜颳了她的財物，又把她壓在身下凌辱。

當時遭遇的一切，只叫她以為是不慎遇上了劫道的土匪。

如今看來，這些人卻是訓練有素的殺手。

韓真廉思忖片刻，忽然提道：「你身上難道就沒有什麼毒藥之類？像你醫館規定了給人免費醫病之後就要服用的那種。這樣他們醒來了也不敢對我們動手，還得跟著走。」

她苦笑：「咳咳，沒有。我是大夫，不是毒師，隨身只帶葯。」

「啊。」他大失所望。

「隨身帶葯就夠嗆的了。真是一心救人的大夫，若還想盡辦法在葯中夾帶點毒來，未免古怪。」

何況，醫館里說那種毒也是假的。

但這是個秘密，她不能說出口。

兩人走了將近一個時辰，才稍微心安，找到一處新的洞穴，清乾淨裡面的東西，在裡頭架起了篝火。

這一次，他們身上都沒那麼狼狽了。可轉頭一瞧三個黑衣人的臉，她就驚叫了一聲。

「怎麼了，還有蟲子？」

韓真廉當即跑到她身邊。

江牧歌指著那三人，聲音不穩：「沒有，咳咳，是他們，他們感染了！」

「感染了什……這是黃疸？」

「是。」她艱難應下。

那三人今早上瞧還沒什麼異樣，可過了一上午，臉都已經泛起了黃。不是因為臉擦了半天泥染的顏色，而是一種明顯不正常的黃。

幾乎像是黃赭石顏料塗出來的色澤。

韓真廉大驚失色：「那我們呢？」

「你瞧著我臉上泛了黃嗎？」她反問，「我瞧著你沒有。」

「你也沒有。喔。那我們沒事？」

「應該沒事，可這實在奇怪。他們到過的水域，我們一樣到過，上了岸，屍體也不能直接把黃疸傳染給他們。他們感染了，我們怎麼會沒事？」

韓真廉答不上來。

她嘆了口氣：「這黃疸就和那沒有解藥的毒是一樣的，他們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不用多費時間了，我們直接問吧。」

說完這一句，她就掏出銀針，扎進了三個黑衣人的穴位。

須臾，三個黑衣人悠悠醒轉。

其中一個渾然不覺，醒來后，還企圖掙脫手中繩索。另外兩人看到彼此臉的顏色，心已經涼了半截，都癱倒在地上，不動了。

那一個就不解道：「你們這是幹什麼？沒殺人哪——喲！你們倆臉都黃了！」

「你才發現啊，這肯定是他們給我們下了毒了，才肯把我們弄醒的，」另一個沒好氣，「獃子。」

「什麼時辰了？」最後一個黑衣人忽然問道。

他長著一張土豆似的圓臉，眼神精明。

韓真廉冷著臉，上去就給了他們一人一腳。

等他們都老實一點了，他給江牧歌遞了個眼色，道：「看不清形勢。你們都中了郡主親自調配的……黃面毒，待會兒若不老實答話，命都沒了，還有功夫管什麼時辰？」

聞言，那手裡還攥著繩子的黑衣人都瞬間變了臉色。原本無精打採的另一個黑衣人，更是立刻跳了起來。

「是是是！您想什麼，儘管問！」

「這怎麼行？」

「問時辰，可以解惑，關於我們為何還能活到今天。」圓臉男人卻仍然自顧自道。

「嗯？」

韓真廉轉頭和江牧歌對視了一瞬。

她也上前一步，輕聲道：「怎麼說？」

另兩人還要打諢，都被韓真廉攔下了，只聽那圓臉男人道：「一課任務一顆葯，是我們這行的規矩。這是到了白天了，按理說，當天夜裡我們沒有殺了您，得不到解藥，早應該毒發身亡了。」

「毒？」

見她蹙眉，他當即補充道：「我說的，是我們每次殺人前必須服的毒。每夜發作。」

「啊，對啊……」

「我都忘了這一茬了……」

兩個黑衣人這才附和起來，點頭如搗蒜，眼神也變得警惕了不少。

圓臉男人對他們嗤之以鼻，頭也不回，繼續問道：「我猜，您下的這『黃面毒』，興許是恰巧與我們所服之毒相衝。」

韓真廉原本渾身緊繃，聞言，忽然用手捂住了臉，身體輕輕抽搐起來。

江牧歌知道他在偷笑，可她驟然得知此事，心下卻愈發焦急。嘆了口氣，對那圓臉男人道：「我用針扎你們穴位，會使你們昏迷，也許也延緩了毒的發作時間。只是能延緩多久，卻不確定。」

「沒錯，你們若不趕緊照實交代，不出一時半刻，只有死路一條。」韓真廉堪堪繃緊了臉。

三個黑衣人都領教過江牧歌用針的本事，不敢造次，當即都踏踏實實地跪到地上，揚起手，滿臉驚慌，朝他們口中告饒。

圓臉男人苦道：「實不相瞞，我們與郡主無仇無怨，只是身無主，受人所託罷了。」

「那就說清楚，你們受人所託刺殺她，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韓真廉厲聲道。

江牧歌點頭：「還有，咳，從湖邊到路上，你們都做過什麼，碰過什麼東西沒有，也要說清楚。我已經知道，你們中間有人不是一直昏迷著的，做了不少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