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死命令
第62章死命令
周遭眾人皆是神色大驚。
那少年訓練有素,眼神間溢出殺氣,躲過針,握著刀從側面朝她橫劈過來。
旁邊的女人並未料到江牧歌也會動手,卻中了她的針,當即倒在地上,痛呼起來。江牧歌腳尖滑地,往她身側一轉。
那少年生生收回了手。
否則差一點,彎刀就要劈在他母親身上。
而就在他一收手的工夫,江牧歌的針又迎了上去。
眾人紛紛鬆了口氣。
可少年靈巧避開時,手忽然放在嘴邊,吹了一聲哨。
登時,道路兩旁的灌木中就冒出了十來名黑衣殺手,裹著黑色的頭巾,手執同樣的大彎刀,朝江牧歌蜂擁而來。
「還愣著幹什麼,快護郡主!」陳青大喝一聲,就拔出腰中佩劍,衝上前去。
兩個隨從不敢違抗,也硬著頭皮跟著他沖了上去。
韓真廉目睹這一切,神色一厲,轉身就離開了。那些黑衣殺手也識趣,對他不感興趣,只和陳青他們打了起來。
刀劍相擊,一時間金鳴不絕耳。
江牧歌手中的針有限,雖然早有防備,但是料不到這些人為了殺她,竟然下了血本。
陳青和另外兩名隨從的武功再高,終歸是兩拳難敵四手。他們逐漸乏力,肩抵著肩,最終圍著江牧歌站成了一圈。
以少年為首的黑衣人都朝他們露出勢在必得的笑容,一步步逼近。
她這才發現韓真廉早就掉頭跑了的事。
不由得讓人心灰意冷。
然而,就在那少年朝他們擲出彎刀時,橫空突然掠過一道黑影。只聽「鐺」一聲金鳴,那彎刀就落到了地上。
陳青欣喜地叫道:「師父!」
地面上落下一男子,黑色長發蓬亂不堪,臉也隱沒在一塊黑色方巾中。那方巾牢牢地系在了腦後,顯得既滑稽又神秘。
他背上背了一把空鞘,手裡豎立了一柄亮灰色的長刀,深深扎入了地面。
彎刀凄慘地落在一邊,卻彷彿對他來說毫不重要,只是個隨手擊落的小玩具,連看都沒有看向那刀一眼。他緩緩抬頭時,黑衣人仍在震撼中,紛紛愣住了。
唯有那少年第一個反應過來:「殺!」
少年隨手搶過身邊一黑衣人的刀,就朝那神秘男子砍過去。
那男子將刀豎起,一套刀法行雲流水,瞬間就再度將少年的刀打在了地上,發出咣當一聲巨響。少年也被衝擊力掀翻在地。
黑衣人立刻喊叫著拿刀圍了上去,要救少年。可聲勢聽著,已經比方才減弱不少。
陳青抄著劍,也朝他們沖了過去。
和他師父並肩作戰。
剩兩人仍守在郡主身邊,人都快看傻了。
這時候,江牧歌也沒閑著,趁機開始撿起地上的銀針。
這是善後。剛才撒出去的,統統都要收回來,否則下次行醫還得特地再去定做。
價格可貴了。
她還是要開源節流,替醫館省錢。
上次在破廟,她怕撿針太丟臉,破壞了自己在陳青心中強大的形象,才支開了陳青。說白了,耍帥的要訣,就是要趁其他人注意力分散的時候,趕緊把丟臉的事做完。
這樣她高大的形象就是完美的。
就在這時,變故陡生。
江牧歌剛剛彎下腰時,身側傳來一串急促的腳步聲。
有三個黑衣人趁人不備,朝她殺過來。
少年母親站在灌木邊,那張滿是斑點的臉上露出了一個譏諷的笑容,詭異至極。江牧歌見了,心禁不住一跳,摟緊了空空的袖子。
她就知道沒那麼簡單。
上一世,她並沒有見過這麼多黑衣人。因為對病人好不設防,她直接被那少年捅傷了。
卻沒想過,這群人中真正的主事,應該是看似年邁體弱的這個中年女人。她一直隔岸觀火,彷彿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輔助角色。
但她指揮人直接沖著江牧歌來的行為,無疑暴露了她其實是這群人中真正的大腦。
是核心中的核心。
江牧歌靈巧地往地上一滾,躲開了黑衣人的襲擊。
兩個隨從已經招架不住,高聲呼救起來。
這次銀針用得多,她身上已經沒剩多餘的銀針,只得一邊躲閃,一邊從地上撿幾根銀針收進袖子。
但是身居低位,寥寥幾根銀針,依然不好施展。
陳青和他師父聞聲,都想往這邊趕。
奈何一時間來不及。
眼前,已經有一名黑衣人踩住了江牧歌的小腿,手中刀高高揚起,企圖將她斬於地面。她害怕,禁不住閉上眼睛。
忽然,身上一輕。禁錮著她腿的重量不見了。
馬蹄在身側掀起塵土。
她緩緩睜開眼,對著陽光,看到馬上來人白髮披肩,面頰模糊,朝她伸來一隻頎長的手。
剛才那個黑衣人已經被踩於馬下,正發出殺豬般的嚎叫聲。
「抓住我的手。」傲氣的聲音響起。
是韓真廉?
江牧歌幾乎是下意識的伸手,與他的手交疊。他一用力,就把她拉起來,順勢攬過腰肢,一下子躍過了馬背,坐在他身前。
她第一次意識到,他那副看著單薄、被酒掏空了的身體,竟然蘊含著這麼大的力氣。
他的手仍然握著她的,放在前頭。
那薄繭仍然粗糙,骨節卻也分明。
似有驚人的力量。
江牧歌喘著氣,忍不住低聲道:「你……回來了?」
「嗯。」
「謝謝你救了我。」
「應該的。」韓真廉嘴角微彎,一勒馬韁,接住了靠在他懷中的小妹,身下馬蹄徑直就要踏過另外兩個黑衣人。
黑衣人手執彎刀,意欲斬馬蹄。
兩個隨從拿劍格擋了上去,兩個黑衣人的動作頓時為之一滯,眼看馬蹄要踏上來,只得收手,匆匆往旁退開。
那一頭,少年已經口吐鮮血,倒在了地上,張開嘴來,滿口齒掛血絲,猙獰無比。
「攔住那個姑娘,這是死命令!否則你們回去了也是死!」
江牧歌離韓真廉極近,立刻就聽得他「咦」了一聲。他身上淡淡的紙屑和水墨味,都隨著喉嚨震顫散發出來。
就在她鼻尖,耳側環繞。
她連忙往前坐了一些:「我不認識他們。」
「我知道了。」
韓真廉沒說相信不相信,鬆開手,雙手都握住了韁繩,調轉馬頭,就要往回去。
身後,陳青和他師父仍在鏖戰。
他們以少打多,本來就局面不利,黑衣人又忽然發了狠。不一會兒,竟然攔不住了。那少年衝出他們倆的封鎖,飛身就朝江牧歌劈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