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第203章

第203章 第203章

「混賬東西!」

「逆子!」

「丟人現眼的玩意兒!」

話說伍天覃一走,整個過程一言不發的伍秉之忽而大掌朝着案桌上用力一拍,砰地一聲巨響,整個案桌都隨着震了三震。

俞氏見狀緩緩朝他走去,見他鐵青著一張臉,整個人已氣得吹鬍子瞪眼了,不由笑了笑,拎着一旁的茶壺過去給他倒了杯茶,嘴上忍俊不禁道:「老爺你就甭動氣了,事已至此,再說了,這門親事可是由你親自點了頭的。」

俞氏小意溫柔的在一旁打趣和勸說着。

不想,俞氏這話一起,伍秉之臉色非但沒有好轉,反倒是越描越黑,只見伍秉之瞬間將眼一瞪,氣得火冒三丈道:「我是點了頭了,可是你看看他,你看看那逆子,他可真敢應啊!事情都還沒鬧清楚了,他竟都敢直接應了,他不覺得丑么,這樣的醜事他竟都敢火急火燎的應了,簡直是個無法無天的混賬,孽障,丟人現眼的玩意兒,丟人現眼的玩意兒,他還有什麼不敢做的,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是他做不出來的——」

伍秉之簡直氣得心肺劇裂。

「但凡他多問一嘴,一探個究竟再應承下來,我也不至於……我也不至於——」

伍秉之氣得握拳鑿胸。

說着說着,氣得直猛烈的咳嗽了起來。

簡直丟人現眼,好個光宗耀祖的逆子,他伍家祖宗十八代的臉都讓那逆子給丟盡了。

同時,心裏也一時止不住有些后怕和冒冷汗來。

好在——

不然——

俞氏如何不知他所想,一時神色略有些複雜了起來,按照兒子縝密的心思,不可能察覺不出蹊蹺來,他們今晚這些說辭可謂漏洞百出,可是,可是他偏偏就迷障了似的。

可謂是當局者迷啊。

又或者,其實是不顧一切了,壓根不願意去懷疑?

不過很快她便釋然一笑,將茶遞送到了伍秉之跟前道:「橫豎兒孫自有兒孫福。」

又道:「甭氣了,這不,我不提前給老爺你出了口惡氣了么,他今兒個氣壞了老爺您,趕明兒個洞房花燭時發現了,定也會被氣得七竅生煙的,就權當給他個教訓提前替你報仇了。」

俞氏笑着打趣著,想起明日那一幕幕,鬱結多日的擔憂總算是找到了宣洩出口似的,不由咬牙暗恨,又不由暗自期待,半晌,又道:「這世間姻緣啊橫豎自有定數,若伍家好端端的,怎會給覃兒結下這樣一門親事,可誰能想到伍家會遭此一劫,又有誰能想到那孩子身上竟藏着如此造化性的一幕呢,其實說到底,那孩子還算是老爺您給救助回來的,是老爺您給招進府來的,這要細說起來,這緣分還是由您起的頭牽的線了。」

俞氏坐在伍秉之身側,與他嘮著家常。

伍秉之聽到這裏,果然一時臉色一緩,不過片刻后,想了想,又一時皺了皺眉道:「那個也是個不著調的,聽柳府說,當初大鬧了相府一場,還指著相爺的鼻子大罵了一遭,相爺被她氣得險些一度氣暈了過去,這一個不著調便也罷了,這兩個若湊成一塊,將來這府邸還不得給這兩個逆子敗光了,光是想想便頭疼得厲害,便是有緣,那也鐵定是一場孽緣!」

伍秉之說着說着便又重新開始憂愁了起來。

這伍家的大喜事,他簡直比兩個正主還要焦慮不安。

俞氏看着坐立難安的伍秉之,一時噗嗤一聲笑了道:「新郎官又不是你,你在這裏急個什麼勁兒。」

一時又笑了笑道:「依我看,老爺你也莫要太過憂慮,橫豎覃兒是個管束不住的,便是給他娶個溫柔賢惠的定也管不住他,倒不如娶個比他更為刁鑽邪性的,給他來個以毒攻毒,以霸治霸,興許他們兩個日後日日鬥法去了,咱們還能消停些。」

說着,自顧自的端起了茶杯飲了口茶,隨即嘆了口氣,又道:「橫豎兒孫自有兒孫福,橫豎日後伍家自有老大掌家,日後府里的事務就多勞瑜兒跟煙兒操持着,至於覃兒,我不圖他建功立業,也不圖他衣錦還鄉,只盼着他不鬧出人命來,不瞎胡鬧,這輩子我就阿彌陀佛了,最好成親后能夠趕快收收心定下來,回頭將親一成,將娃一生便能萬事大吉了。」

「生娃?呵……」

伍秉之原本沉浸在俞氏勾勒的美好生活藍圖中,漸漸鬆懈了心弦,一直聽到最後一句,瞬間如夢初醒,頓時嘴角一抽。

那可真不是他敢想像的畫面。

**

話說伍家老兩口深夜在這裏促膝深談,另外一頭一路大步沖回院子的伍天覃整個人還一團雲山霧繞,不明所以了。

一直回到院子,這才見整個院子張燈結綵,早已佈置得一片通紅了。

伍天覃腳步頓時一頓,直直剎步,整個人嗖地一下定在了原地。

他抬頭看着眼前燈火通明,一派喜色的院子,又看了看懷中鮮艷的喜袍,整個人依然處在一片懵然中,怎麼也醒悟不過來。

他要……他要成親呢?

還是……還是跟……跟那個狗東西?

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狗屁玩意兒?

是這個世界瘋了,還是……還是他瘋了?

太太那些說辭,初聽覺得勉強能夠自圓其說,可是唬得了他一時,怎唬得了他一世?

讓他娶個毛都沒長起的小兒?這不單單放眼大俞數百年的歷史,便是再往前推個五百年,都沒有見過如此荒唐離奇獵奇的。

最多不過只在一些亂七八糟的畫本子或者民間意,淫的鬼故事中出現過?

可是這般匪夷所思的事情就偏偏這樣莫名其妙的發生了,還是發生在了他的身上。

還扮作女子?還瞞過世人?

這都什麼跟什麼?

莫不是伍家之前遭了這一難,所有人都嚇破了膽,嚇壞了腦子罷,不然,伍天覃想破腦袋都想不出怎麼會在伍家,怎會在他身上發出此等離奇之事來。

雖說離奇,可偏偏實實在在的就是發生了。

伍天覃立在院子中央立了許久。

闊別三年多重新回到這裏,這是他自幼生長的地方,然而此時此刻,他卻覺得陌生得令他背後不斷冒汗。

伍天覃一步一步緩緩踏入了屋子,放眼望去,目光所及之處全是大片大片的紅色,紅綢喜結佈滿了整個屋子,就連房頂都被鮮紅綢緞纏繞交織成了結,窗子上大紅色的雙喜字鮮艷刺目,每一張桌子每一張凳子每一具傢具上都系了紅綢,再往裏頭,屋子裏頭的案桌上擺放了一應喜餅喜果,整整齊齊擺滿了二十四盤,物品之豐富,擺盤之精美富貴,一時令伍天覃都止不住乍舌。

又見案桌背後,兩根小臂粗細,半人高的龍鳳燭台赫然高矗著,龍鳳燭是新婚當夜燃燒的,此刻未點,不過燭台中央點着香火,焚著香,一縷青煙裊裊上升,提着他,這不是夢境,而是現實。

再將目光一轉,落入了屏風後頭,那裏是他的卧榻,此時此刻,卧榻上的床幔全部換成了喜慶鮮艷的紅色,卧榻上的喜被已然鋪好,紅彤彤的喜被攤開,上頭是綉著龍鳳呈現和鴛鴦戲水的花樣子,一眼望去,一派喜色和富貴。

喜被上整整齊齊的擺放了八個抱枕,兩件疊好的紅綢裏衣,兩條如意帕子和一應喜慶之物,其中還擺放了兩雙新鞋,一雙紅色的馬靴,一雙巴掌大小紅色的繡花鞋。

繡花鞋?

伍天覃遠遠看到那雙繡花鞋目光一頓,那是一雙巴掌大小的繡花鞋,紅色斜面,以蓮花蓮子混合繡球等花色紋路綴之,是一雙十足喜慶十足女氣的繡花鞋,可是,可是……

伍天覃怎麼看,怎麼覺得怪怪的。

他見到那狗東西的鞋子,一雙灰不溜秋的普通黑色單鞋,穿得都起毛了,一雙十足十的男子鞋子,那狗東西穿這樣一雙繡花鞋,怎麼想怎麼覺得匪夷所思。

不過——

不過伍天覃看過那狗東西的腳,一雙巴掌大小十足秀氣的腳丫子,確實小巧秀氣,還十分白皙,五個胖乎乎的腳丫子圓滾滾的透著粉,說是女孩子的腳絲毫不會令人生疑。

又似乎並不那麼違和。

並且,他見到過那狗東西穿女裝,扮作女人的樣子,絲毫不違和不說,甚至還……甚至還——

等等,他在瞎胡想些什麼!

就在腦海中即將浮現出昔日那道迤邐身影之際,伍天覃不知忽而想到了什麼,嗖地一頓,立馬止住了腦海中亂七八糟的胡思亂想。

現在是想那些的時候么,現在是……現在是該想想眼下究竟發生了什麼。

懷中的喜服,屋子裏一屋子鮮艷喜慶的佈置,完完全全不是在開玩笑,這一切的一切無不提醒着他,這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

娶個黃毛小兒?

這話若是傳了出去,他伍天覃的一世英名可不遭毀盡了么?

雖說他素來離經叛道,無法無天,可這事,卻是他從未曾想過的。

可是,可是不知為何,在方才太太說要罷了的那一瞬間,他陡然喪失了理智似的,不管不顧的沖了過去,連他自己都不知自己做了什麼,說了什麼,等到緩過神來的時候就已然搶了喜服出現在了這裏。

伍天覃一時摟着喜服,腦袋裏跟裝了一腦袋漿糊似的,迷迷糊糊往喜床上一坐,不想,方一坐下便被咯得立馬跳了起來,他掀開被子一瞧,只見喜被底下鋪滿了花生桂圓瓜子果子等喜慶之物。

看着一床密密麻麻的吃的,伍天覃腦海中下意識地便出現了一個畫面,便是若讓那小兒撞見了,那小兒定會毫不客氣地抓起便美滋滋的開吃罷,小松鼠似的,他毫不懷疑,他一晚上就能將這滿床的吃食給吃個一乾二淨。

想起那小兒,又想起眼下這現狀,一時不免又設想起了那小兒若當真在場,若二人齊齊身處這樣的環境中,將會發生了什麼。

正胡思亂想間,這時忽而外頭有人冷不丁敲了敲門,硬生生打斷了伍天覃的想像。

伍天覃先是愣了一下,繼而噌地一下起了身,復又正襟危坐了起來,這時門被打開,長寅端著熱水恭恭敬敬的走了進來,見伍天覃坐在喜床上立馬道:「爺,明兒個還要早起去迎親,這麼晚了,您還不歇著?」

長寅笑眯眯的問著。

那笑容落入伍天覃的眼裏,莫名有種取笑的意味。

十足十的刺眼。

伍天覃頓時臉色微變,然而再細細看去,又見那小兒分明一臉恭恭敬敬的,臉上並無任何異色。

伍天覃頓時覺得有些彆扭,說不出來的彆扭和憋悶。

原本之前匆匆回院,一腦門的話要問,要問那狗東西的去向,問那小兒上了哪兒,怎地他在大牢這段時日,除了頭一回隨着伍秉之,太太二人一道去探望過他一回,怎地後頭就消失不見,再也不曾探望過他了。

那一回因有老爺太太在場,他倆甚至沒有說過一句話。

然而滿腦的疑問,滿心的話語最終到了嘴邊,卻又一時無從問起。

太太說要瞞着世人,那……那如何能瞞得住,譬如原先元陵城的舊人哪個不知哪個不曉,譬如眼前這人,還曾與那狗東西在一個屋子裏頭住過好幾個月呢,這如何能瞞。

還有,這看門小兒知道多少內情?他知道他要娶個黃毛小兒么?

是不是在背地裏笑話他?

大抵是伍天覃的目光十足奇怪,遠在外間倒水的長寅只覺得如芒刺背,當即小心翼翼轉身,對上了伍天覃幽怨又危險的目光,長寅頓時心有戚戚然,只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道:「爺要……要用水么?」

話一落,便見那伍天覃隔着若隱若現的屏風眯着眼審視着他,驟然開口問道:「那狗東西何時去的柳家?」

伍天覃斟酌一番,保險的發問著。

長寅立馬回道:「上月去的,去了有一個月了。」

說着,看了伍天覃一眼,又立馬機靈回道:「原先寶兒住在東邊的廂房,大公子安置的,後來太太回京后便將他安置在了爺您這兒,一直住在院子裏的東廂房,直到一個月前這才去了柳家,便一直未回了。」

長寅倒是機靈,知伍天覃心繫寶兒,便將這幾個月關乎寶兒的動向一一表明了。

伍天覃聞言,一直抿著嘴,沉默不語。

長寅見狀,又試探開口道:「爺,不早了,明兒個三更天許是便要起了,一早還得去祠堂祭拜了,您要不早些歇著?」

長寅小心翼翼問著。

話一落,卻見那伍天覃噌地一下起了身,大步便往外去,長寅立馬慌忙追了去,道:「爺,這大半夜您是要上哪兒呀!」

只見那伍天覃大手一揮道:「備馬,爺要去相府探個清楚明白。」

長寅一聽,立馬鼓起勇氣斗膽將人攔着急急勸說道:「不成吶,爺,這都大半夜了,外頭都宵禁了,您這一去一來一回怕要誤了吉時了,再說了,柳家要辦喜事兒要送人出嫁,這會兒早歇下了,女子梳妝打扮素來繁瑣,怕是三更天不到便要起了,您若去了萬一驚動柳家姑娘和寶兒便不好了——」

長寅火急火燎的勸說着。

伍天覃正要罵句大膽便要一腳踹去,直到聽到後頭「寶兒」二字,這才神色一怔,整個人慢慢冷靜了下來。

**

這一夜,對伍天覃來說可謂是人生中最漫長又難熬的一夜。

他輾轉反側,幾乎睜眼到天明。

次日,天還未亮,他人還迷瞪着,便驟然闖進來一隊婆子一隊丫鬟一邊眉飛色舞喜慶洋洋的跟着他道著喜,一邊飛速將他簇擁著伺候他換了喜服給他身上掛了喜慶的並蒂蓮,並一路將他簇擁進了祠堂。

祠堂里,伍天瑜早早便在候着了,與他一同裝扮,穿着鮮紅喜慶的喜服,頭戴喜帽胸綴並蒂蓮,一身通紅的喜袍加身,一眼望去可謂意氣風發,春風得意。

他臉上帶笑,臉上淡淡的喜色與伍天覃的萎靡不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二人一道祭祖,祭拜天地,最終在伍敏之長達半個時辰的家規宣讀下,便被火急火燎的趕上了馬車,府外,兩路長長的聘禮隊伍早已經整裝待發,只待兩位新郎官就位后,便鞭炮禮炮四起,轟轟烈烈,熱熱鬧鬧的出發了。

大抵是因為趙家一案,牽連甚廣,大半個朝中震蕩,此番伍家順利抽身,可朝前依然頹勢,結黨之風慎行,故而伍柳兩家此番的親事雖備受矚目,卻並不曾大辦,這兩門喜事均只請了雙方家人親戚和族人,並未曾大宴賓客,一切低調操辦。

兩條迎親隊伍繞三街過九區,前頭鑼鼓震天,後頭的聘禮綿延二里地之遠,繞城區一個時辰之久,終於趕在辰時時分趕到相府,此時相府與伍家一般張燈結綵,早已佈置得一派喜慶氣派了。

柳家親友不多,相爺孤寡多年,膝下唯有獨女柳茹煙一人,門庭不如伍家繁茂,猛地看去門庭相對清冷,不過好在伍家人多勢眾,烏泱泱的兩大隊人馬往相府府邸跟前一簇,瞬間整個相府被堵得水泄不通。

再加上,周遭圍觀瞧熱鬧的百姓們絡繹不絕,遠遠看去,倒是十足喜慶熱鬧。

伍家兩位新郎官被攔在府外,按照慣例,唯有做出對子或者猜出謎語,背誦經文詩詞通過了考驗方能進入,據悉,所有的喜題都是由相爺親自擬定,柳相乃當年狀元之才,腹中滿腹經綸,出的每一道題都驚艷又刁鑽。

好在伍天瑜亦是有學之士,一來一往都是伍天瑜在從容作答應對,且道道應答有聲,令府內柳相不住捏須頻頻點頭。

倒是一旁一貫意氣風發的伍天覃這日不知為何徹底啞了火,一路不言不語,不搶不答,悶不吭聲的候在一側,像是隱了身似的,好似跟新郎官這個身份極為不搭,與一旁春風帶笑的伍天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一畫面落入周遭百姓們眼裏,不免議論紛紛,津津樂道了起來。

「哎,聽說此番柳家大小姐嫁的是伍家大公子,而嫁給伍二公子伍天覃的不過是柳家新認的義女罷了,聽說那新認的義女身份低賤,是個上不得枱面的,這樣的人那伍天覃怎麼會娶的?」

「指不定是不想娶了,你看,不然那伍天覃臉怎會臭成這樣,你看看,黑著臉立在那兒,分明一副不情不願的模樣。」

「可是那可是伍天覃啊,聽說他連皇宮都敢闖,還入宮挾持了東宮太子解救下了伍家一家子,這般無法無天的,他若不願意,哪個還能強逼着他不成?」

百姓們七嘴八舌的指着他議論著。

伍天覃豎着耳朵,一直在觀察著眾人的反應,見大家明目張膽的指着他唾沫橫飛,一時蹙了蹙眉,略有些心虛,只當眾人識破了內情,竟敢指着他熱議起來,可人群議論紛紛,噪雜不清,卻又委實聽不清眾人議論的內容。

正擰著眉頭一個厲眼橫掃過去時,這時,只聞得嘎吱一聲,柳家的大門被從裏頭打開了,柳家人一臉熱情的將伍家人迎了進去。

伍天覃隨着伍天瑜一道被簇擁進了柳家。

這時,柳家外頭鞭炮噼里啪啦響了起來,鑼鼓嗩吶伴隨着陣陣轟天的禮炮聲瞬間在府外炸開了鍋來。

伍天覃在振聾發聵的熱鬧聲中機械般的走在伍天瑜身側,隨着他一道入了柳家大堂,入內不久,在一眾歡呼雀躍中從門外攙扶進來兩道身着大紅喜服,頭蓋大紅喜蓋頭的新娘子身影。

兩道身影如出一轍,紛紛鳳冠霞披,盛裝出席,看上去一般無二,不分彼此,儘管頭上蓋着紅蓋頭看不清臉面,辨不清相貌,可是在兩個身着華麗喜服的身影盛裝出席,經人攙扶緩緩走來地那一瞬間,原本萎靡不振,至今還雲山霧繞地伍天覃整個身軀驟然一震,身體里像是被一股電流擊走全身,令他整個為之一震。

全身上下一股酥麻的電流擊打全身,令他渾身上下起了一層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

眼前一切的一切無不提醒着他,這不是夢境,也不是幻覺,竟……竟真的是真的!

就在他一臉獃滯中,兩位新娘子已被攙扶到了眼前,其中一道身影立定時似被腳下的紅毯絆住了腳,身子一晃間,對面的伍天覃一怔,他人還沒反應過來,手已下意識地先一步一抬,便欲去扶了。

這時,那道身影身旁的婆子已先一步將人攙住了,隨即用帕子掩嘴沖他擠眉弄眼,笑着微微打趣道:「喲,新郎官等不及咯——」

這一聲打趣,瞬間引得屋子裏所有人鬨笑了起來。

伍天覃很快將手嗖地一下收了回去,又將手朝着身後一背,嘴一抿,面上端得一派嚴肅肅穆,然而大紅色喜袍上露出的脖子卻脹紅了一片,隱隱看去,上頭青筋都似鼓脹了起來。

這副既端著又微微窘迫的模樣,似乎難得一見,與屋子裏歡聲笑語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就連高堂上的柳相也一時捏捏鬍鬚,倒是微不可聞的點了點頭。

接下來就是告別岳家,哭喜,再然後一根紅綢塞到了伍天覃手中,紅綢另外一頓牽着一人,就這般一前一後在歡聲笑語和低低嗚咽中稀里糊塗踏出了柳家。

作者有話說:

各位,這章沒有寫完,得再寫一章完結,然後大約還有七八個番外就全部完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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