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第53章 第53章

江序一動不動地任她打。她泫然的臉在他眼前,睫毛也被打濕,聲嘶力竭地發泄著情緒,一剎那的驚愕后,他只覺得呼吸都變得困難,腦海里只有兩個認知。

她沒有喜歡別人。

他讓她哭成這樣了。

梁今月哭累了,也打累了,從他身上離開。

江序沒有遲疑地抱住了她,她還在抽泣,沒有停下來,似乎已經沒有力氣掙開他的懷抱,他的手指去擦她臉上的淚水。

唇很輕很輕地碰著她,是互相取暖,也是無聲的撫慰,以及無盡的歉疚。

良久之後,江序開口,嗓子緊得發澀,「那個時候,每天都很期待你來找我說話,晚上睡前會想,你明天還會來嗎?會說些什麼?第二天你來了,我心裡說不出的高興,也開始惶然,後天你還會來嗎?這樣一天天過下去,終於有一天,你不來了……」

「有那麼多男生圍在你身邊,每一個都比我會逗你開心,你不止對我笑,也對他們笑。我每天都在想,你喜歡我什麼呢?也不過是因為外表,應該沒有其他的了。我不知道你這樣取決於外貌的喜歡會維持多久,總覺得你遲早是要變的。我每天都想確認,你是不是真的會一直喜歡我,每天都沒有結果。後來,不用再確認了。「

梁今月靜靜聽著,沒有動靜,過了半晌,像是才回過神來,仍微弱地抽噎著,捧著他的下顎,在他的下唇上狠狠咬了一口,鐵鏽味在口腔里蔓延,她才放開他,眼睛紅著,抿著唇,「……是你對我冷臉,是你不理我,讓我不要再跟著你了。」

沉默了很久,江序緩緩呼吸著,過了會兒,才開口說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我聽見你和別人說,碰見更好的就會喜歡其他人。我忍不住和你發脾氣,說了很重的話。「

那是國慶節假前的下午,梁今月和班上的文藝委員一起出迎國慶的黑板報。

放假前慣例不用上晚自習,最後一節課用來大掃除,大家各自做完分配的勞動任務,都收拾書包回家了。

他回教室時,裡頭已經空空蕩蕩了,只有梁今月一個人站在椅子上,他看了一眼,她正拿著粉筆在黑板最頂端寫字,寫一個字,跳下去走遠了看一看,覺得沒太寫好就又爬上去擦掉重寫。

她搬的她自己的椅子,以前她就近搬過別人的,有人和她吵過嘴。她的椅子有兩個腳沒有椅腳套,立起來搖搖晃晃,不知道她站上去能不能感覺到。

看起來她是感覺不到,甚至壓根沒注意過。也沒人提醒她,或者幫她扶一下。老師把黑板報的任務分配給兩個人,文藝委員正坐在窗邊看天,只有梁今月一個人在做事。

她還分神看到了他,轉過頭彎著眼睛笑了,問,你下課了?

他嗯了聲,看她在椅子上轉來轉去,總感覺馬上要摔下來,走過去不經意問了句,你要一個人寫完所有的?

她說是啊。讓他不要打擾她,她要快點寫完回家吃飯。

誰想打擾她,見她自己願意攬活干,他也懶得管她了。

但騎車回家的路上,還是一直想著,她那個椅子,隨時要倒下來,必須換一把。

鬼使神差地還是騎車回了學校,他已經想好了措辭,就說有書忘了拿。

走到門口,聽見教室里傳來哭聲,不是梁今月,是文藝委員。因為梁今月正在說話安慰人:別哭了,他不喜歡你,你就去喜歡別人啊。

文藝委員說:你說得好聽,哪有那麼容易?江序也不喜歡你,你怎麼還喜歡他?

梁今月好一會兒沒說話,這問題似乎把她難倒了。

他正想走進去,就聽見她嘆了一口氣:我是還沒遇見更好看的,遇見更好的我肯定就不喜歡他了。你也是,你還會遇見更好的呀。

他站在門外聽見這句,只覺得渾身血液都被凍住了,轉身就走,一秒都不想多留。

不知道是怎麼回的家,回家時父親不在,他自己也不想弄東西吃。

整個國慶假期都頹廢得不行,基本是有一口沒一口地在吃。父親五號從外地回來,問他怎麼了。

他說不出來,要怎麼說,他被一個女孩兒喜歡上,人家還沒有怎麼樣,甚至對他根本沒有認真過,是隨時可以換人喜歡的。他卻已經難受得要死了。

假期里梁今月照常給他打電話,他只覺得自己可笑,一通都沒有接。之後冷落她,不理她,好多年之後回頭想,那個時候真有點和她賭氣的意思。

但看見她難過,委屈,他也不好受。

他本以為這樣僵持著就已經夠難受了,沒想到更難受的在後面。

她可以說到做到,在他的世界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並且再也不會回來。

她對他的喜歡,的確如他所想,來得快,也去得快。

……

梁今月腦子一片混沌,想了很久,才從記憶里找回這個片段,已經很模糊了,只記得有這麼一樁事,根本不記得自己說過哪些話。

她狠狠地錘了他一下,一下不解氣,又錘了好幾下,「你有毛病!你性格又不好,我不喜歡你長得好,還能喜歡你什麼?我以前說了那麼多句喜歡你,你不聽,我安慰別人一句話你怎麼就要信?人家是失戀了,我還能怎麼說?」

江序不知道該怎麼說,那個時候的確是對她這句話耿耿於懷,低了頭看她,她眼角還在流著淚。

「你是因為我對你不好……」

他想問是不是因為這樣,她對他失望了。而不是真的見到了更好的,變了心,把他拋之腦後了。話說到一半,又覺得這個答案不重要了,更重要的是她現在的心意。雖然通過她的反應能猜到,但還是不敢確定,怕會錯意。

她扎著的頭髮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散了,他幫她順著頭髮,抱著她平復彼此的心緒,過了一會兒,她漸漸平靜下來,他壓低聲音問,「還喜歡我嗎?」

漫長的沉默后,梁今月終於開口,聲音里是濃重的鼻音,沒有回答那個問題,而是說,「我聽張齊揚說,你打過他。之前碰見他,你不告訴我,還說不認識他,如果不是今天他告訴我,你是不是準備一輩子不告訴我這件事?」

江序是沒有想過有這樣一天,會把這些早已塵封的往事拿出來給她說,總覺得她已經不在乎了,所以沒有必要重提。

她喜歡了他一半就去喜歡別人的事,他也不想拿出來和她計較,現在她一直待在他身邊,時間會讓一切都釋懷。

如果不是今天,她讓他坐了一次過山車。

見他不說話,梁今月就知道是默認的意思,心裡難受,想惱又惱不起來,「你是啞巴,我不是。我告訴你,我以前確實想喜歡張齊揚,他以前比你對我好,每天和我笑,逗我開心,陪我說很多話……「

江序抱著她的手緊了緊,像在隱忍著什麼,梁今月錘他的肩,「不高興你就說出來,憋在心裡我又不知道。」

江序搖搖頭,「我沒有不高興,我只是不想聽見你嘴裡出現他的名字。」

梁今月又沉默幾秒,繼續說,「他對我好,也不如你對我冷著臉,我想喜歡他,也沒有喜歡上。還不知道他那些做派之前,我就已經不愛搭理他了。說起來和他相處的時間短得不能再短,模樣也不太記得清了,上次見到他,都沒有認出他來。今天我和他說了,不要再來找我了。」她想起剛剛他掐著她的肩,那麼介意張齊揚,把他當敵人一樣,「你沒有必要對他不高興。」

梁今月深呼吸了一下,努力消化情緒。那次溫泉山,大雨,他綳著臉在她耳邊問是誰薄倖。她卻只沉浸在他沒有碰過別的女人的歡喜里,完全忽略這些細節,而事後他也不再提。此刻想來,他其實一直很在意這些。

「你之前問過的問題,我和別人談過戀愛,你知道的。沒有特別喜歡過誰,不是為了讓你高興騙你的,是因為大部分沒有相處多久就已經分手了,我不想耽誤別人。」梁今月哽咽了一下,「你什麼都不告訴我,我只以為你不喜歡我,我當然要去過新生活的。這些你要介意我也沒有辦法,已經發生過了,我也抹不去了。」

江序低頭親著她的額發,低聲說,「不是介意,有一點嫉妒,但我沒有怪你。」

梁今月眼裡又湧上熱意,「……我承認我是因為你長得好看喜歡你的。這麼多年,有沒有遇見比你長得好的人我不知道。我遇見的每個人,我都覺得不如你。不然為什麼,我再也沒有像喜歡你一樣,喜歡別人。」

江序的心被狠狠撞了一下,終於剋制不住,低頭去吻她的唇,推著她慢慢躺到床上,手指放在她的后脖頸,輕輕撫摸,「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梁今月無聲掉著眼淚,尋他的手,從指縫裡穿過去,和他十指相扣著。唇貼著他的,一開始是淺淺的含吻,後來,似乎都忍不住,江序徹底壓上來,失了控一般。

梁今月臉上還有淚意,微微的濕潤,她去扯他的手,「……我肯定哭得不好看了,不要做。」

江序沒想做,只是心裡情緒太洶湧,只有吻她,不停地吻她。

他幫她整理了頭髮,啞著嗓子說,「好看。你累了,我幫你洗臉,陪你睡一覺好不好?」

梁今月點了點頭。

梁今月躺在床上沒動,江序打了溫水過來,又拿了她的卸妝油,手法已經很熟練了。

她閉著眼,讓他在她臉上輕揉著,他的動作比她平時還輕。

一切弄完,他幫她洗了臉。梁今月沒眨眼,就又落下兩滴淚來。

江序一怔,慌了下,「怎麼了?」

她抱著他啜泣起來,「對不起,我不應該打你,說你活該,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難過了……」

江序心裡情緒雜糅,抱著她,輕拍她的後背,「你打得對,罵得也對,的確是我活該,我是永遠欠你的。」

梁今月拚命搖著頭,說不出話來。她一直在這段婚姻里保護自己,不想要再次為他動心,不想要只有她一個人動心,如果他喜歡她了,她才要喜歡他。

但她還是忍不住為他猜疑,為他輾轉反側,甚至前些天,還理不清他對她的感情,總覺得她對他的喜歡更多,但又轉念一想,除了她,他不會喜歡別人了,多少又有什麼要緊,她一輩子糊塗著算了。

她一直覺得她是因為小時候的事安全感不夠,她該委屈,他又何嘗不是呢?

梁今月過了好一會才止住眼淚,心裡還是無限的悵惘。

江序收了東西,脫掉衣服,躺了進來,伸手抱著她。

她把臉埋進他的胸膛,問他,「這些年,你有沒有想過找我?」

片刻,他的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找過。」他停頓了很久,「你以前抄給我的郵箱是錯的。」

那時高三,她學習壓力大,他想高考後再好好找她談一次,告訴她,他對她是認真的,能不能請她也認真一點對他。

高考一過,她和所有人斷了聯繫。

她早就拉黑了他的所有聯繫方式,只剩下郵箱這一種,卻還是錯誤的,他不知道要到哪裡去找她了。去參加不想參加的同學聚會,問她有沒有聯繫過他們,答案都是沒有。

大一那年聖誕節,有人告訴他,在人人網上看見了她,給他轉發了照片。他過去一看,那裡是她傳的照片,和新朋友們,以及始終有個男孩站在她旁邊,足夠親昵,他們和其他人都隔著距離。

梁今月知道他說的是誰,搖搖頭,「我沒有和他在一起過,我是很傷心出的國,沒有那麼快走出來。」

江序終於問了一直很想知道的一件事,「高考時你怎麼了?」

「理綜考試前狀態不好,我爸爸沒有讓我進去考場。」梁今月想了想,還是和他說了,「你那個時候突然對我很冷淡,有時候能說幾句話,但語氣也很不好,很煩我的樣子。楊粵琳坐你前桌,我知道你們兩都參加競賽,看你和她說話,我就覺得你是不是還是喜歡成績好的女孩一點。」

當時楊粵琳和江序坐前後桌,而她離他們很遠很遠。她每天看著楊粵琳找他討論學習,說完物理還有數學,說完數學還有化學,反正近水樓台,每天有說不完的話題。這讓梁今月每天又傷心又生氣。

如果是其他什麼人,梁今月還不至於有這麼大的情緒波動,不巧的是,楊粵琳和她結過梁子,還不小。

高一的時候學校元旦文藝匯演,老師把高一年級會跳舞的女生組織在一起排了個舞蹈,她和楊粵琳一起競爭領舞資格,最後老師決定由她領舞。

明明她們是公平競爭,但是楊粵琳偏要和別人說是梁今月走後門搶走了她的資格,因為她爸爸和學校領導關係很好。要不是這樣,她成績那麼平庸,老師怎麼會屬意她,活脫脫把她說成了一個關係戶。

那個年紀沒有那麼多明辨是非的能力,大多數都是在人云亦云,特別是這麼敏感的事情,只要一點點小苗頭就好了。

梁今月當時就知道她在背後亂說,但因為沒有人當面排擠過她,她也就沒太在乎。畢竟他們不是一個班的,元旦文藝匯演過後,就再也沒有交集了。

直到高二,她們到了一個班。

她是被薛凝托關係轉進來的,楊粵琳頗有些不屑地和她說,你還真是到處走後門,我們班老師講課你能跟上嗎?

梁今月表面上裝作懶得理她,其實這次的確被戳中了痛腳,越來越討厭楊粵琳了。

高三時她每天冷眼旁觀楊粵琳找江序說話,楊粵琳的心思昭然若揭。

她難受過,也猜測過,難道江序看不出她喜歡他?還是說他真的喜歡楊粵琳那樣的女生,那種成績特別優秀的?

偏偏楊粵琳還要跑來她這裡找存在感,你成績這麼差,他都沒話好和你說,你和他根本上不了同一所大學,喜歡他有用嗎?

那個時候楊粵琳已經從班上十名左右考到了前五名,有一次在第二名,成績單上她和江序的名字會緊緊挨在一起。

梁今月被楊粵琳這麼一激,也不知道為了什麼,就想和她較勁,要比她考得好。

她語文和英語成績其實還不錯,弱項在數理化,特別是物理,有些糟糕。她知道木桶效應,一門心思補短板。

但時間太少,她越努力越難過,到了高考前,她的心理素質越來越差,發展到害怕理綜考試,害怕看到試捲髮下來,害怕得到失望的結果。

那是她人生里比較灰暗的一段時間,不知道怎麼就把自己逼成了那樣,好像生活里堆積著無數的失望,沒一件稱心如意的事。到後來父母意識她狀態不對,安慰她高考考不好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出國讀書也很好,可以看看外面的世界。

其實她也不是在乎成績,在乎什麼,她一清二楚。雖然那時她已經不和江序說話了,但就有一種錯覺,高考拿一次好成績,他們之間就還有餘地,她也可以到他面前說一說,她的成績也還不錯的。

理綜考試前一晚,她心慌了一整夜沒睡著,要進考場前手抖得不行,筆都握不住,最後是梁誠看不下去,做主讓她不要去考試了,不要為難自己了。

她記得那天上午,天空是少見的湛藍,她想,未來還很長很長,做不到的事情她就不做了。

江序抱緊了她,聲音發緊,「我不是……」

「我知道。」梁今月打斷了他。

她當然早就知道了,男人不喜歡一個女人,或許可能因為別的什麼原因,因為成績的概率太小。

只是當時年紀小,很多事情都想不通,鑽了牛角尖,把自己逼崩潰了。

現在說起來已經雲淡風輕,「不過還好,高三的時候我媽媽讓我考了雅思,當時她只是做一個planB,後來高考一塌糊塗,倒是真派上了用場,讓我申上了預科。」

江序第一次聽她說這些,她埋在他胸前沒有抬頭,費了些勁去摸她的臉,沒有濕潤,他並沒有鬆口氣,只能重複說著,「對不起,我不知道,真的對不起。」

他不知道他那時的所謂賭氣,給她帶來了這麼大的傷害。

他心裡被堵得快喘不過氣,言語是那麼無力,根本不能補償她一分一毫。

梁今月搖搖頭,「不關你的事,也過去了,只是想告訴你一些沒有說過的事。你給我發過郵件嗎,能不能給我看看?「

江序心中情緒太複雜,懊悔、沮喪、心痛……但當務之急是讓她休息一下,她太累了,輕拍著她,「你先睡覺,醒來我們再說,好不好?」

梁今月的確很累。昨晚就睡得晚,上午又在連軸轉,接著是大起大落,崩潰著大哭了那麼久,情緒還沒有平復,一直在心裡沖盪著,這一切都讓她有些精疲力盡,抱著江序,很快就睡著了。

再醒來時,窗外的天已經黑了,他們沒有拉窗帘,月光大片大片地傾瀉進來,皎潔又美好。

江序摟她摟得很緊,她動了一下,他便手臂收得更緊,梁今月輕聲說:「我去倒水喝。」

他還在睡夢中,睡得不是很好,眉頭緊緊皺著,但彷彿聽見了她說話,鬆開了她。

梁今月去冰箱里拿了瓶冰水喝,涼意穿過喉嚨,她清醒了大半。

心裡裝著郵件的事,總是覺得江序醒來會不給她看,自己進了書房,她知道他的電腦密碼。

很容易就登陸上了他的郵箱賬號,有三個,工作賬號郵件很多,還有一個是讀書時的賬號,從2007年開始使用。

另一個似乎是高中時的賬號,來往郵件很少,果然看到了To:梁今月,最早的一封在2006年6月19日。

她握著滑鼠的手顫了顫,心劇烈跳動起來,一封封點開來。

2006年6月19日

梁今月:

你好。今天聽說你預備去英國讀書,其實國內的大學也還不錯的,如果你有興趣,高考分數出來后,我可以和你一起填志願。

江序

2006年6月21日

得知你沒有去參加理綜考試,如果去英國對你來說是更好的選擇,你應該去。吳均玲說你現在可能在法國,或者歐洲其他國家旅遊。如果你回國了,我想和你見一面,在學校旁邊你愛去的那家書屋。

2006年7月15日

最近收到了錄取通知書,我選了建築專業。回國請聯繫我。

2006年8月2日

班級聚會你沒有來,吳均玲說她也不知道你在哪裡。你回國了嗎?

2006年8月24日

你是不是已經在英國了?

去年你回家時看到一條手鏈,很喜歡卻沒有買,不知現在你還喜不喜歡,後來我買下來了,一直沒找到機會送給你。如果可以,能給我一個地址嗎?我寄給你。

2006年8月29日

你給我的這個郵箱是棄用了嗎?或者只是不想回復我?如果是這樣,請告訴我一聲,我不會打擾你。

梁今月看到這裡,去看他發郵件的那個郵箱數字,和她的郵箱只錯了一位數。她的呼吸都停了,緊緊攥著滑鼠,為什麼會這樣陰差陽錯?

2006年10月6日

中秋節快樂。你在英國吃月餅了嗎?

2006年12月24日

希望你在英國一切順利。平安夜快樂。

2007年1月1日13點47分,這個郵箱給江序回信。

江序先生:

你好。這個郵箱我已廢棄多年,新年偶然登上來,發現你發了好幾封郵件,這個郵箱我確信沒有給叫做梁今月的女生使用過。很抱歉讀了你的內容,你和梁今月之間似乎有一段美麗的故事?不知道我現在告訴你錯發郵件是否已經遲了。你可以直接電話聯繫梁今月,那樣會更快更準確。新年快樂。

2007年1月1日14點06分

江序回信:抱歉,謝謝。

2007年1月8日

江序:你好!免不了還是好奇,你有重新聯繫上樑今月嗎?

江序回信:沒有,但是不必聯繫了。

——她交了新男朋友?

——是。

——為你遺憾,如果我能早點告知你發錯郵件或許還有轉圜的餘地。

——沒關係。

——你們因為什麼事分開了呢?

——我們沒有在一起過。

——還是很抱歉。上帝為你祈禱,你會遇見其他女孩兒的。

江序沒再回復。

書房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江序在喊她,「梁今月?」

梁今月惶惶然回頭,帶著哭腔的聲音應他,「我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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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否會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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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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