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咬下脖子

第8章 咬下脖子

把你脖子給我咬吧。

這下換姜夢槐傻眼了。

這話的意味旖旎,偏偏他還問得那樣認真,彷彿絲毫沒覺得這話有什麼別的歧義。

偏生薑夢槐聽在耳朵里,卻總感覺這話有一絲調戲的意味。

隨後他又加了句:「我不喜歡向陽的屋子。」他一隻鬼怎麼可能喜歡陽光?

言外之意,他願意和她換。

而不是她想的那樣要邀請她來一起住。

他說得一派正氣,搞了半天是她自己思想邪惡了呀。

尷尬。

「那個師弟,你都住了十幾年了,不喜歡也該習慣了吧。」

他仰頭一口喝完了那一碗葯,然後點頭道:「也是。」

「小謝師弟,你看蜜餞我也給你找來了,你快說說怎樣可以擺脫那隻惡鬼的糾纏啊?」

他又拈了一顆蜜餞含在了嘴裡,去去剛剛的苦味,問:「那隻鬼為什麼要糾纏你?」

她努努嘴,瞎編道:「誰知道他的,多半是看上我的美色了吧。」

「……」謝零離突然覺得嘴裡的蜜餞不甜了。

這魔女當真是臉皮厚,他什麼時候看上她的美色了?

「小謝師弟,你有辦法可以擺脫掉他嗎?」

「當然有。」

他走至書桌前,拿出一張明黃色的符紙來攤開,執起一隻狼毫,蘸了一點墨,開始在紙上畫符咒。

他的骨節分明,手指有力,坐姿端正,畫符的神情也十分專註,倒是有那麼幾分味道。

許是他的臉和記憶中的一個人太像了,她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很快,他就畫好了一張符,密密麻麻的圖畫她看不懂,只見他將符紙斜著折了幾下,然後就折成了一個三角形。

他斂眸藏笑:今晚,你可得好好夢見我。

他站起身將符遞給她:「放在身上,那隻鬼便不會再來糾纏你了。」

「哇,師弟,你這麼厲害呢。」姜夢槐由衷的讚許道。這樽月宮本來就是天下第一大門派,那段京遙當然不用說了,卻沒想到這個小師弟竟然也有幾分能耐。

姜夢槐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以示感謝,「那就多謝你啦,你好好養傷,我就不打擾你了。」

她拿著那個三角符喜滋滋地走了出去,先是回自己房間簡單收拾了一下,之後她就真的搬到他隔壁來住了。不知是什麼原因,他隔壁那間屋子沒人住,於是她就光明正大地住了進去。

連日來都在逃命,沒有好好睡一覺,她此刻已經困得不行,倒在床上就睡著了,睡著的時候手裡還攥著那個符。

她本來打算先睡一覺,然後起來去探探勾月峰的,誰知這一睡就再醒不來,看來最近是真的太累了。

先是被段京遙圍攻,然後又是遇鬼,之後又是逃命,身心皆是俱疲,她已經好幾天沒有碰到床了,如今一趴上,就深深地睡了過去。

半夜時分,她手心摸到一個冰涼的物體,好奇地睜開眼來,結果竟看到了那隻鬼的狐狸面具,她後背發涼,哆嗦道:「狐……狐狸鬼?!」

怎麼在她床上?還躺在她的身邊。

暗夜中,他鮮紅欲滴的嘴唇像月牙灣般勾起,那樣子像是才喝了一碗人血一樣,恐怖得很。

她轉身就想逃,可是自己的雙腳被鎖鏈鎖住了,她逃不了。

「救命啊!救命啊!小謝師弟!快來救我呀!」她驚慌大叫了起來,可是卻沒人起身來救她。

身邊的鬼抓著她的手腕,「現在你是人了,有血可以喝了,給我喝點吧。」

「?!」

她忙道:「鬼王殿下,饒命啊,我身上這點血都不夠你當夜宵的。」

「沒關係,我胃口很小的。」他說著便要將她的手指放進嘴裡。

姜夢槐忙用另一隻手去阻止他,「鬼王殿下,我的血不好喝,配不上你。」

「怎麼會呢?我明明記得很甜。」

他將她的食指放入了口中,輕輕一咬,就破了皮,鮮血就流了出來。

姜夢槐忍著痛求饒:「鬼王殿下,你放過我吧。我再也不敢騙你了。等我下一世再給你做牛做馬,這一世你就饒過我吧。」

「鬼話連篇。」

「……」

他評論道:「你的血真甜,比我之前喝過的都要甜。」

姜夢槐苦了臉,那這以後豈不是得賴上她了?

他有些不滿足地道:「把你脖子給我咬吧。」

「!!!」姜夢槐嚇得后縮,「不行,不行。」

那她會沒命的。

「只咬一口,不會死的。」他哄她道。

「不行……不行。」她拚命向後躲,半個身子都快掉下床了。

最後還是被他拖了回去,像拖一條魚一樣,拖回了他的身邊。

「沒人教過你一個道理嗎?永遠不要去招惹一隻鬼,因為他會永生永世的纏著你。」

「還真沒人教過。」

「那我今天就免費教你了……」他欺身而下,咬上了她的脖子,吮吸著從血管里冒出來的鮮血,一股甜得膩人的味道充斥著他的味蕾,他報復性地吸取著她的血,誰讓她要裝江淮花來欺騙他的?她千不該萬不該以這件事來騙他。

這是他內心的結,那個出現在他夢裡十年的女子,不應該被她隨意拿來戲弄。

她更不該來騙他的吻。

喝她一點血算是便宜她了。

要不是因為她有鬼火令在身,他不把她扔進十八層地獄才怪呢。

不過,她的血是真的很甜,他本來只是想懲罰她一下的,可是到了後面卻有些失控,他被美味的鮮血所誘惑,貪戀著她的脖子不肯離開。

直到一把利刃砍向他的頭顱時,他才恍然抬頭,自己似乎喝得有點多了。他看了眼身下的人,她紅著臉恨意滔天地盯著他,恨不得將他碎成八塊。

姜夢槐的脖子疼得不行,最開始的時候他確實是在喝血,可是到了後面,他的動作就輕了下來,根本不像是在喝血,更像是在……非禮她。

「鬼王殿下,你自己說的你胃口很小呢?」

都快喝了她一盅血了。

他道:「下次注意。」

還有下次???

「鬼王殿下,你喝每個人血的時候都是這樣按著別人脖子不放的么?」

「那倒沒有。」曾經他喝的那些血都是鬼侍們敬獻來的,他可不會隨隨便便就抓著一個人來咬脖子。

他手指勾著一串槐花,對著她的面門一掃而過:「今夜,做個好夢吧。」

算是對剛才的事一點補償吧。

一陣淡淡的清香飄過,她閉上眼睛再次睡了過去。

而這一夜,她確實是做了一個美夢,她又夢見了時間回到了多年前,她又見到了那個人。

一個好多年都不曾見到的人。

***

她猛一下從床上翻坐起來,腦海中揮之不去他的臉,那個男人,她不該夢見他的。

她對他的記憶只停留在七年前,夢中的情節也是七年前的事,她甚至連他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可是那卻是一段永遠都揮之不去的記憶。

她爬下了床,跑去洗漱了一番,用冷水扑打自己的臉門,才讓自己清醒了許多。

甫一轉身,就見到一身白衣的謝零離站在自己身後,無聲無息的,差點就撞上了。

看著他那張明媚清澈的臉,又跟夢裡的那個男子重疊,她一個大喘氣:「師弟,你嚇死我了。」

她又道:「你給我畫的符怎麼一點用都沒有呀?我昨晚差點被那隻鬼給咬死了。」

她去摸自己脖子,可是卻驚奇的發現並沒有傷口,也沒有血跡,甚至一點痛覺都沒有。

奇了怪了。

謝零離道:「師姐,你把符紙給我看看。」

她將衣襟內的三角符紙取出給了他,他將符紙展開來看了看,抱歉地道:「師姐,不好意思啊,你看我這腦子真是蠢笨至極,我把驅鬼符畫成夢鬼符了。」

「??!!」

姜夢槐差點就翻白眼了,有點佩服他這都能畫錯,虧她昨日還誇他多麼厲害呢。

就這……

果然如傳言中的一樣。

就這樣子,還黑化?

所以她昨晚是夢見那隻鬼了?並不是他真的喝了自己的血?可是為什麼那感覺那麼真實呢?

謝零離收住嘴角的笑,又道:「師姐,我待會兒重新給你畫一張吧。這次保證不會畫錯。」

她只好點頭道謝。

「師姐,吃早飯么?」他將一個盤子遞到她手上,裡面裝著幾個糯米粑,像幾隻雪白的小兔子。

姜夢槐接過,眸子微眯,這小子幹嘛要給她獻殷勤?

其實並非是謝零離要給她獻殷勤,而是因為他昨晚血喝多了,實在是吃不下別的東西了。他已經習慣了喝一碗血幾天不吃飯的生活,一時做回了人,還有些不習慣這一日三餐。

而這些早點是他早晨出門逛山時,兩個小師姐硬塞到他手裡的,他也不想浪費了食物,就索性順手給她了。

姜夢槐見他手裡還捧著一個檀木盒子,那正是之前裝雪虞蓮的盒子,她問道:「你拿著它要去哪兒?」

「去師娘那裡。」說著他轉身就走。

姜夢槐端著盤子立刻跟上,吃了一口糯米粑后又問:「去那兒幹嘛?」

「師娘要看看雪虞蓮,順便,把雪虞蓮交給師娘保管。」

姜夢槐一聽,即刻拉住了他的手腕,肌膚觸碰,讓謝零離微微一愕。

「給師娘幹什麼?」她依舊拽著他的手骨,「別給。」

他停下來看她,頗為耐心地道:「師姐,我昨日問過你喜不喜歡這花的,是你自己說不喜歡的。」他眉頭一動,又說:「你還說什麼你更喜歡我。」

姜夢槐一時窘迫,鬆開抓著他的手,「這雪虞蓮乃靈物,況且現在它認了你的主,你就算給師娘她也沒什麼用,你還是自己留著吧。」

這雪虞蓮有減輕她魔氣反噬的靈力,放在他身邊還好,要是真的給了師娘,那到時候她如果再想偷又是一件難事了。

雖然現如今它的靈氣只能被他獲取,但是她可以想辦法從他身上把靈氣搶過來嘛。

他點了點頭:「嗯,我會和師娘說的。先過去了。」

「誒!」姜夢槐喊住他,突然問了句,「師弟,你老家是哪兒的呀?」

謝零離扭頭看她,目光不明,心想:試探我?

他輕問道:「師姐,你問我這個,是想跟我回家嗎?」

那天在萬骨窟第一次見面時,她就是這樣說要跟他回家的。

「不是不是。」她連忙擺手,道:「你快去吧,別讓師娘等久了。」

謝零離看著她逃走的背影,目光一暗,心道:總有一天,你會老老實實跟我回鬼界的。

姜夢槐吃著香甜的糯米粑跑走了,她剛剛也不知怎麼的就問了那個問題,可能因為他的那張臉,所以就生出了一些揣測來。

不過,那個想法是不切實際的,那不可能成立。

謝零離才十六七歲,在年齡上就不符合了。

他和夢裡的那個人不可能是同一個人。

***

姜夢槐獨自去到了勾月峰,勾月峰是一座獨立出來的山峰,高聳入雲,傲立孤峰,山上綠樹林立,花團錦簇,環繞著成片的七里香,白里透黃的花朵與綠枝葉如團一樣連成一片,好不壯觀。

那正是昨日段京遙摘來送給她的花,濃烈的花香在山峰之間縈繞,引得了好些蜜蜂飛來采蜜。

那勾月峰是醉月師伯所掌之處,勾月峰上的人可以隨便下來,可是下面的人,卻不能夠隨便上去。

因為醉月師伯他老人家喜歡清靜。

她在這兒觀察地形,才沒站一會兒,就見到段京遙從上面的扶梯上下來了。勾月峰上盤山修著一個木質扶梯,從半山巔伸出來,往下延伸,連接到他們這邊的樽月山來。

那扶梯上還攀爬著許多的七里香枝丫,白色的花骨朵沿著欄杆打旋,而段京遙此刻就正從那扶梯上走下來。

她躲在一團花叢后,見他朝著另外一邊的山路走去了。

她悄悄跟了上去。

她一看到他,就會想起那晚他向自己刺來的那一劍,那一劍太疼了,劍尖沒入心臟,像是在她心口炸了一團煙花。那一幕總是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很想報仇。

她見他走的那邊似乎很僻靜,林中的松柏仿若一個個面冷的士兵,讓整個林子蒙上了一層死寂感。

幸好林中雜草盛長,她可以隨時的隱藏自己。

她沒有跟段京遙單打獨鬥過,但是他的武力值是不可小覷的,最十足的把握就是她釋放體內的魔氣出來,這樣才有機會殺了他。

偏好這片林子里又沒人,她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他殺掉。

她躲在一叢草木后,開始慢慢釋放魔氣,可是魔氣才散發不到一層,斜對面的小路上就出現了一個白影,還亮堂地喊了她一聲:「槐花師姐!」

是謝零離!

這聲音足夠亮,前面的段京遙轉過了頭來,詫異地盯著她:「淮花,你怎麼在那裡?」

遠方的謝零離暗自抿笑,心道:魔女,瞧,你偷偷看美男被我瞥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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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弟白切黑切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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