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也並不是桑黎的記性能夠好到過目不忘的地步,實在是………當初金寶給他留下的印象實在太過深刻了。

畢竟,誰能夠忘掉一個在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在台上被人燒光了所有衣服,還順帶被做了全身除毛的人呢?

當年當日,那情那景,實在是令桑黎這個並沒有「替別人感到尷尬」毛病的人都不由感到尷尬起來了。

嗯,大概這就是社會性死亡的威力了吧。

只見金寶騎着那匹毛色雪白的靈獸徐徐降落了下來,或者說是那靈獸因羽翼上的傷勢而不得不落下之後,他憤怒地大聲咒罵着,接着又用手中的鞭子用力抽打身下的坐騎。

然而得到的只是靈獸的哀哀鳴叫,那對巨大的翅膀無力的擺動了一下,愣是無法再飛起來。

「晦氣!!」金寶狠狠啐了一口,他翻身下了坐騎,接着用腳狠狠踢了一下那靈獸,隨後罵罵咧咧地坐倒在了地上。

桑黎皺着眉看着這一幕,發覺這人當真是如往日一般,德性一點都沒有變化。

或許因為當初金寶以那種有傷風化的姿態站在比試台上的模樣太過震撼人心,桑黎忍不住去仔細觀察起現在金寶的模樣來了——看起來倒是身上的毛髮都長出來了,頭髮比以前要短了一些,眉毛也有,只是不知為何顏色好像淡了一些。

桑黎決定不去想究竟是什麼原因導致金寶的眉毛顏色比以前要淡的。

或許是因為他心中情緒泄露,也或許是注意到了桑黎對金寶的過於關注,自他身旁已經做好將二人身形隨時隱藏的譚玖忍不住瞥了眼身旁的少年。

譚玖:………?

桑黎感受到了青年內心的茫然,不由瞪大了眼睛壓低聲音道:「這個人是金寶啊!!你不認識了嗎?」

譚玖沉默了一下,接着緩緩道:「……金寶是誰?」

桑黎……桑黎表示他感覺譚玖心真大。

看到桑黎用一種一言難盡的表情看着自己,譚玖略微挑了一下眉,隨後感受了一下金寶身上的氣息后不由流露出了一個有些興味的神情來。

桑黎倒是很少見他面上出現如此生動的表情,便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明白他的好奇,譚玖解釋道:「他身上有一股壓抑得極為深刻的魔息,而且就在爆發的邊緣了,恐怕是離變為魔修不遠了。」

桑黎「咦」了一聲,不明白金寶怎麼忽然就要變成魔修了。

按理說這樣的炮灰難道現在不應該正在吃香的喝辣的,等著譚玖逆襲回去啪.啪.啪打臉嗎??

譚玖感應着在金寶體內遙遙呼喚的熟悉氣息,此刻他也記起了這個與自己有着久遠過節的仇人,青年流露出一個冷笑來,一點晦暗的想法自心底盤旋著。

但極快的又被他深深抑制了下去。

他不由自主地抬手輕按在自己胸膛上,現在譚玖還穿着魔界中的衣物,他的胸.前看似空無一物,實際上卻是用術法隱藏着一枚戒指。

那是……同三菱手指上一樣的對戒,象著着二人已經鏈接彼此的星夜石。

雖然能夠與桑黎鏈接在一起是好事,可做起事來時也不免會感到束手束腳起來。

只是不知為何,這本該令人覺得惱火的現狀到了譚玖這裏,卻令他的心底蕩漾著一種淡淡的愉悅感。

如果能讓桑黎留在他身邊,他情願被一直束縛著。

不殺人、不報復………也可以。

反正,就算他不出手,那個修士的報應估計也快了。

將魔族的東西放在體內,當真以為是件好事嗎?

恐怕光是修士的靈氣與魔息相對沖便會令他感到痛苦不已了吧。

譚玖這麼想着,卻見旁邊的桑黎定定地看着自己。

他有些不明所以,有些擔心是自己方才的心緒泄露了出去,便溫順地低下頭來到:「我們先離開這裏嗎?先去找個地方換一身衣服。」

被譚玖這麼一提醒,桑黎頓時想起來,自己的身上……實際上還穿着一件女修衣服,而且是按照魔界審美的喜服。

至於譚玖那就更不用說了,放現代或許可以算是一個十分火//辣性//感的青年,但在這個時代妥妥的不守男德!有傷風化!!

但現在需要關注的問題並不是這個!!

桑黎一把子揪住譚玖的衣服,壓低聲音道:「你認真的嗎!?你再看看那人?有沒有覺得他特別的眼熟?特別的面目可憎??」

察覺桑黎情緒激蕩,譚玖謹慎的回答道:「嗯……沒有。」

他一邊這麼說,一邊用自己純良的目光與桑黎對視,以示自己絕沒有生出什麼不符合健全價值觀的念頭。

桑黎險些被對面的青年給氣了個仰倒。

譚玖茫然地看着桑黎用一副「哀其不幸、恨其不爭」的表情瞪視着自己。

桑黎覺得自己再憋怕不是要憋炸了,他忍不住對系統瘋狂吐槽道:

「這不對勁啊!他堂堂暗黑流男主都從魔界王者歸來了,怎麼說也該進入黑化打臉的情節了吧?!」

「雖說不倡導男主殺上金家屠人滿門什麼的,怎麼說也該報復一下當初那樣對待他的金寶父子吧??」

現在他面前的這個純潔無瑕小白花譚玖是什麼鬼啊!!

系統查找了一下過去穿管局中任務者們的翻車事例,語調深沉而遲疑道:

【嗯……或許,可能,大概,也許是因為男主他被愛情給滋潤了?】

桑黎被噎住了:………合著原來原因還出在我身上的嗎??

系統沉默了一小會,終究是決定告訴桑黎一個令人悲傷的事實:

【任務者,你沒有發現嗎?當初劇本的簡介裏面說重逢后暗黑流男主會成為魔界之王……但你們相遇后別說他是魔界之王了,魔界在逃囚犯還差不多。】

桑黎聽到這話立馬自精神世界中翻開劇本,然後在看到那一句「暗黑流男主自魔域歸來,搖身一變成為魔族之王,他打斷炮灰的雙//腿以報當年羞辱之仇」時整個人徹底綳不住了——

嗯,結合現在的情況來看,這情節發展和劇本不能說一模一樣,只能說是毫無關係。

不過桑黎想了一下嵇菲芸的存在,感覺……嗯,譚玖還這麼年輕,他的時間還有很多,咱就不要這麼卷了………

只是譚玖他可以咽下那口氣,他自己實在是咽不下去。

在魔界中見證了譚玖被剖開背脊的痛苦之後,桑黎無法想像當年的譚玖究竟是如何挨過被人抽取靈根的經過的………

而那時的他至多十幾歲的年齡。

雖然桑黎總是對這個世界中的許多事情都持以無所謂的態度,畢竟他也知道自己是任務者,來這裏只是為了走劇情做任務,基礎觀念不同下便很難對某些在別人看來十分委屈他的事情而產生共感。

譬如天穹宗他原本可以進的內門。

又譬如被魏真誣陷為殺害了天穹宗宗主的兇手,被迫開始進入一個逃亡的階段。

這些事件換做常人會感到心酸和不平,而對他來說卻是恰好完成了主線任務,只是牽扯到了身邊的人會令桑黎感到歉疚。

然而這種心態到了男主的身上似乎就不起效了。

桑黎覺得,可能是因為他雖然扮演着炮灰,卻總在以讀者的心態來觀摩著男主他們的經歷吧。

就像讀者總是容易為了自己喜歡的角色而牽動心神,會希望角色能夠不要受到傷害,能夠幸福,可以獲得一個美滿而快樂的結局一樣。

所以………他不能忍!!

桑黎眨了眨眼,正想張嘴,忽然想起自己雖然知道金寶是和譚玖換了靈根的那人,但這是他從杜蘭舟那裏得到的訊息推斷出來的線索。

譚玖並不知道他知曉這一點。

那麼……其實譚玖有可能並不知道金寶就是換了他靈根的人??

想到這裏桑黎頓時氣通了不少,但要怎麼暗示譚玖這也是個問題了——畢竟按照常理來說他不應該知道譚玖的靈根被人挖過的事情啊!

此時一道靈光自桑黎腦海中閃過,他不由憶起自己在天穹宗收徒大選秘境中的事情,頓時就想到該怎麼辦了——

譚玖看到桑黎的表情忽然低落了下去,他不由心頭一緊:「你怎麼了?」

桑黎露出一副難掩其持的樣子,猶豫了半晌才道:

「這個人其實我遇到過……當初,在仙門大選的時候我遇到過他……」

譚玖的面色頓時陰沉了下去:「他怎麼了?他對你做了什麼嗎?」

桑黎緊緊抿起唇來,作出不願袒露的態度:「你不要問了,我不想說,那個………太噁心了。」他閉上眼睛,努力回憶起當初比試台上金寶□□的模樣,語調頓時開始顫抖了起來。

嗯,桑黎的這個反應是完全真實可信的,倘若不是系統打碼及時,想必在那個場景下他一定會長出針眼來。

那麼他對金寶的譴責一點也沒有錯啊!那傢伙可是大庭廣眾之下,對所有觀賽人士耍流//氓/了啊!!!

倘若金寶能夠聽到桑黎的心聲,那麼一定會發出一聲真誠而且發自肺腑的「□□□」的。

金寶:你//媽/的,你以為是我想這樣衤果奔的嗎?!還不是唐霄賢那個賤人………!!!

感受到桑黎真實的情緒,譚玖的氣息開始不穩起來,他將手按在桑黎肩上認真道:「放心,我一定會為你討回公道。」

他腳下的暗影開始蠢蠢欲動,宛如一朵盛開的死亡之花。

桑黎「額」了一下,感覺自己剛才是不是……有點用力過猛了?

他是希望譚玖支棱起來,但不是希望他直接出去弄死金寶的啊!畢竟沒記錯他後台還蠻硬的……至少,慢慢來?不要讓人懷疑到他們頭上?

眼見譚玖就要走出去痛毆金寶,桑黎連忙對他使了個眼色,接着主動站了出去。

顯然兩年不見金寶照樣是個廢物,因為桑黎和譚玖那那邊躲了那麼久他都沒發現有人在對自己進行着暗中觀察,於是當桑黎刻意發出動靜的時候,金寶頓時一驚一乍的從原地蹦了起來。

只見他滿臉驚懼和疲憊,混雜着虛張聲勢的味道大叫道:「誰、誰在那裏?!我警告你我可是一個金丹修士!!我爹即將突破化神了的!!」

然而在看到桑黎走出來后,金寶的眼中頓時流露出一絲驚艷來,他下意識的想要露出色迷迷的神情來,隨後又想起自己現在的處境,頓時就將那點不該有的心思給壓了回去。

「這位姑娘,不知你為何會出現在這樣的荒郊野嶺中?是只有你一個人在這裏嗎?這可不太安全。」金寶做出一派君子氣度的模樣來,目光卻不由自主地拂過桑黎的臉蛋和腰身。

他的眼神宛如有着實體一般,頓時令桑黎幻覺渾身上下都有一種粘膩的不快感,而譚玖則是升起了一股捏碎金寶那對招子的欲//望。

但是……姑娘???

桑黎看着金寶,很想說:看你年紀輕輕的,怎麼就瞎了呢………

哦不對,按照金寶的天賦來說,他今年已經五十多歲了。

隨後桑黎想起自己還穿着女裝,頭髮也是不修邊幅的披散著……但這也不是金寶直接把他錯認成姑娘的理由!!!

桑黎忍不住直接打碎了金寶的幻想:「這句話應該是我們問你才對吧?」

桑黎的聲線並不如成年男子低沉,而是帶着一種好聽的清越之感,但即便如此也可以叫人立馬分辨出來這是一個男音來。

金寶頓時回過神來,原本的色迷心竅頓時盡數化作了噁心感,他嫌惡地看着桑黎那一身衣服,想到自己剛才竟然在意//淫一個與自己一樣帶把的男人,就感到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而且,「我們」………?

不待金寶仔細思考這個詞意味着什麼,譚玖也自後面走了出來,而他的穿着打扮對於金寶來說更是重量級的——

只見譚玖身上還穿着那一套魔族特色服飾,整個胸膛就那麼大咧咧的露在外面,搭配上包裹着雙臂的漆黑貼身布料,怎麼看都……不像什麼正經修士的樣子。

譚玖走到了桑黎身旁,金寶的目光在二人之間來迴轉了半天,他感覺自己好像明白了什麼。

桑黎看着金寶對着他和譚玖露出了「你們兩個變//態斷袖不要靠過來啊!!!」的眼神,面上表情高深莫測。

他怎麼感覺這人越發欠揍了起來?

不過靠近細看便發現,金寶似乎比他頭一次見的時候要落魄了不少。

首先他那一身衣服看着華美,但明顯在衣擺下方沾了不少塵土,似乎是已有一段時日沒有換洗的樣子了。

而且他身上的氣息明顯不是金丹修士那般雄厚,兩年過去不說進步,甚至沒有在天穹宗那時的水準。

最後也是最關鍵的,便是他的氣質了。

自第一次見到金寶時桑黎和系統就在感慨,這人當真是可以作為模板的炮灰了,瞧瞧那仗着自家祖宗瞧不起人的態度,那副鼻子都快翹到天上的神情。

然而現在他卻是給人一股畏畏縮縮之感,也沒有從前的那副自信模樣了,就像是夾着尾巴的敗家之犬。

再看他那頭受了傷的靈獸………

難道是金家出了什麼事故嗎?桑黎忍不住猜想到。

「看、看什麼看啊!!」金寶結結巴巴道,他瞥了眼自己身旁的靈獸,不由焦躁起來。

他現在只要一動用靈力就會暴露出自己其實是魔修,若不是體內不知為何誕生了大量魔息與原本存在的靈氣對沖導致他的實力已經從金丹下滑到築基,他早就直接動手殺了眼前這兩人………!!

若是這兩人見過他的事情給說了出去,那他費盡心思從金家逃出來的努力就白費了!

金寶不由想起,自他在仙門大選丟盡顏面,外加家中忽然添了一個兒子后,原本疼愛他的父親對他的態度一下子就冷淡了下去。

而這一切,在發覺金寶體內靈息出了問題后,那個男人更是絲毫不念舊情,擔心金寶暴露會抹黑金家名望,竟決定直接清理門戶!!

想到金家、想到他的父親,金寶的心中充滿了怨毒的情緒。

什麼家人!他竟然真的相信了他們以前擺出的那副疼愛的模樣!當真是惺惺作態!

尤其是在他以要曝光父親為自己用邪術抽取別人靈根的事情之後,對方竟然還厚顏無恥的表示這都是為了他一時走上了歪路……找什麼借口!!

不得不說,他與他爹當真是絕配的一對父子了。

總之現在金寶便是處於一個逃亡的狀態,在他偷了金家一匹作為坐騎的靈獸並帶上上千靈石逃了出來后,他便在思考自己之後應當怎麼辦。

但他看着桑黎與譚玖這兩人,忽然自心中生出了一個絕妙的主意來——

金寶看桑黎他們的身上衣服布料帶着破損與塵土,又憶起自己現在正在定源州中一處人煙稀少的地方,於是想當然的將眼前二人當做了是在此地居住的落魄散修。

對於他來說,既然是散修,那麼有那些上不得枱面的愛好也並不是什麼稀奇事了。

桑黎看到金寶似是在打着什麼主意的樣子,接着就看到這人摸摸下巴,一副拿捏住他們的模樣道:「你們兩個,都是築基修為了對吧?」

桑黎眨眨眼,他自己確實是築基修為沒錯,但譚玖………?

譚玖面無表情,他現在作為半魔族與半修士,尋常的以修為來劃分實力實際上並不適用於他身上了。

但若是硬要分一下,他至少也有金丹的水準了。

只不過譚玖身上有那暗影,極擅長掩藏自己,便也沒有否認。

金寶將他們二人沒有說話,就當做是被自己猜中太過震驚所以默認了,他心中有些得意——雖然現在沒了金丹的修為,但他的肉//身可還是那副在經歷結丹時經過淬鍊的!同理自然也還有着對修為比他「低」的修士的洞察。

見第一步已經成功,金寶便道:「正好我打算去往蘭澤州參加唐家的新任家主繼任大典,原本與我同行的僕人不巧跟我走散,你們兩不如跟着我當我的小廝。」

「自然,靈石是不會少的。」說着他晃了晃腰間的靈石袋。

「唐家……」桑黎喃喃道,金寶點頭:「是的,蘭澤州的唐家,哪怕是你們這種人也知道的吧?」

桑黎沒有去理會他,因為他就在剛才,實際上收到了新的主線任務。

【檢測到劇情節點,主線任務開啟:回到蘭澤州,參加唐家大典,完成與退婚流男主的三年之約。】

作者有話要說:桑黎:你可是暗黑流男主!!支棱起來啊玖!!!!

譚玖:什麼報復,我只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可憐.jpg

金寶:在死亡的邊緣大鵬展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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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獎競猜,金寶還能活幾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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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給三位男主當經驗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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