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第135章
懷春聽她這般問,掩唇輕笑了一聲,「我都說了,我與柳姑娘一見如故,自是為你好,如今我也覺得殿下做得過了。」
「如妃娘娘有什麼法子?」柳如只感到腳上陣陣痛意,心裡更是氣不過。
這個如妃雖是壺珠的表妹,但若有法子,她聽聽也無妨,好的法子就用,就算被發現了,也大可推到這如妃的頭上。
若是不好,就順耳過好了。
想到這裡,柳如笑道:「如妃娘娘,您也看到了,我不過讓她給我倒茶,那賤婢就故意一會兒用熱水,一會兒用涼水的,簡直就是故意欺負我,殿下也不聽我解釋。」
「我知道,此事是你委屈了。」懷春拍了拍她的手,說道:「你且起來。」
柳如委屈道:「可殿下讓我跪著,若不然,就要告訴我爹……」
「此事由我同殿下說,你那腳崴了,得讓太醫看看才是。」
柳如心裡陡然一驚,如妃知道她腳崴了,就是說她早就在此了,若是如此……
這位如妃難不成是想讓她罰壺珠?這表姐表妹的,關係不和?
她眸光一動,這宮中果然沒有省油的燈,這個如妃看起來溫溫柔柔的,卻不想心裡蔫壞蔫壞的。
不過,若是如此,她當時又為何要讓她給壺珠抬名分?
柳如恍然,這個如妃只怕是真的想讓壺珠落在她手裡,到時候任她磋磨,可夠狠的!
柳如順著懷春的力起了身,靦腆一笑,「謝過娘娘。」
燕懷春輕輕一笑,只道:「謝什麼,我叫你入宮陪我,卻讓你傷了腳,這殿下的傷也非你本意,說起來,還是你更委屈。」
柳如一聽,連連點頭,「是啊,還是娘娘心疼我。」
「別急,我說的這法子啊……」懷春故意頓了頓,說道:「你得往宮外看看。」
柳如有些不解,「宮外?」
「對啊,聽說楊公子也很喜歡壺珠。」懷春緩緩道。
「楊士安?」柳如問道。
「正是,楊士安年輕有為,又是丞相獨子,這身份地位都有了,壺珠要是能進了楊府,也是不錯,你覺得呢?」
柳如明白了她的意思,要是把壺珠給弄出宮去,那到時不就沒人與她爭寵了?
懷春見她思量,又笑道:「你同楊依依又是朋友,這個忙你也好幫些,到時候楊公子美人在懷,不也得感激你?」
柳如有些遲疑,「可是……殿下與楊丞相他們……」
「哎,你難道就希望殿下與楊丞相一直不和嗎?楊丞相手中握有權勢,若是壺珠許給了楊士安,那這不就有了姻親?殿下與丞相的關係不就有緩和的餘地了?」
柳如總覺得有些心慌,「可是太子這麼寵愛她,怎麼許了楊士安啊?而且,殿下不得更生氣啊?」
懷春垂眸一笑,「所以我出的這個法子就得看你狠不狠得下心了。」
柳如不解地看向她,只聽她冷冷道:「就狠一點,讓她不得不嫁。」
柳如一怔,隱約有了幾分明白,但心中還有些心虛不安,腳上的疼痛襲來,讓她又暗恨起來。
她仰著頭,眸子微眯,楊士安是丞相獨子,賞她一個賤婢做姨娘,也算不虧她!
……
燕嬌這邊剛回到東宮,懷春就派了人來說柳如體力不支,腳腫得老高,昏了過去,「如妃娘娘將柳姑娘帶回了宮中,如今太醫正診治呢,娘娘說,讓殿下您消消氣。」
燕嬌聞言,眉頭一緊,沒鬆口。
壺珠扯扯她的衣袖,「算了,公子。」
燕嬌瞧了她一眼,對來人道:「回去稟如妃娘娘,她是尊貴人,莫要將什麼阿貓阿狗請到宮中許久。這貓狗在宮中待得久了,就以為自己是主子了。」
來人一頓,趕緊躬身應是,便告辭離去。
壺珠拉過她被划傷的手,心疼地撅著嘴,「公子,你怎麼就那麼大喇喇去接那柳條,這傷了這麼大一個口子……」
她吸吸鼻子,又道:「還有啊,你剛才這麼說,如妃該怎麼想啊?那個柳如她父親是清陽侯,聽說陛下這些時日,時常召他進宮,你不該為我……」
她一直說個不停,也沒聽見燕嬌聲音,不由抹抹眼淚,朝她望去。
燕嬌目光落在她的膝蓋上,從她手中將手抽回,問她:「疼嗎?」
壺珠扁扁嘴,「疼!」
燕嬌深吸了口氣,哼了一聲道:「知道疼,還跪?」
往日里,公子都是笑呵呵的模樣,壺珠此時見她面上沒有一絲笑意,心裡有些打鼓。
她上一次見到公子這模樣,是村裡有個無賴調戲她,她家公子上去就拿著一條板凳,砸在那人腿上,狠狠砸了好多下,那無賴嚇得沖她們一個勁兒磕頭,公子才算完。
事後她還說了一通公子:「公子,你也是個小姑娘啊,你這嚇人的架勢,以後哪個如玉的人兒敢和你一起啊。」
「欺負你,就不行!」她家公子撇撇嘴,又道:「再說,我也做不回姑娘,那就痛痛快快打他們!」
現在的公子不會如那時一般莽撞地打人,但她仍在護著她。
她鼻子一酸,給燕嬌包紮起傷口,「公子彆氣,我和你說啊,這位柳姑娘就是你說的那種自我感覺良好的人,一副『我是未來太子妃』的樣子,好些宮女都學她走路啊,說話啊,特別好玩兒的!」
那葯灑在燕嬌傷口上,疼得她細細「嘶」了一聲,抿著唇,沒接她話。
壺珠見弄疼她,手上動作更輕了幾分,見她面色還是沉沉的,吐了吐舌,又繼續道:「這次呢,我就是沒帶上燕四燕五,我要是帶上他們,看她還敢囂張。」
「呵!」
壺珠看她這模樣,摸摸鼻子,小聲嘀咕起來,「怎麼這模樣愈發像太傅了!」
燕嬌眼睛一瞪,「說你呢,你說我做什麼?」
壺珠見她肯搭話,噗嗤笑了一聲,將她手包紮好,「殿下,好了,彆氣了,再氣你就不好看了。」
「誰說的?你不知道城中都怎麼說我的嗎?」
「怎麼說的?」
「說我翩翩美少年,機巧忽若神。」
壺珠忍著笑,點點頭,沒搭話,燕嬌見她轉移話題,眼睛一瞪,「說你呢,胡小珠,又拐到我身上!」
壺珠本姓姓胡,因隨莫氏入宮,不準有姓氏,便改做了「壺珠」。
「哎呀,公子就歇著吧,我去御膳房!」
說罷,她就飛快跑出去了,燕嬌托著下巴看她的背影,輕嘆了一聲。
也明白壺珠是不想給她樹敵,如今群狼環伺,她更不能在此時有一分差錯和閃失,所以壺珠是為她,忍下了柳如。
但是——
柳如?懷春?
懷春真的就僅僅是為了學舞讓柳如入宮嗎?
她眉頭緩緩擰緊,有些不敢多想,不敢想現在這個懷春,還是她初初認識的那個懷春嗎?
「殿下!」
外面傳來的細弱喊聲打斷了她的沉思,她起身朝外走去,看向站在門邊的燕一:「何人?」
燕一回道:「殿下,孟丞相來了。」
「外祖?」
燕嬌剛問出口,就見孟隨氣喘吁吁地跑上前,口中低低喚著:「殿下!」
燕嬌怔愣,「外祖,您……怎麼來了?」
孟隨急急地抬頭看向她,臉色白得嚇人,額上的汗珠順著淌下,流進他的眼中,他也渾然不覺。
「殿下,惜……惜兒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