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第1章 第一章

你也是來殺我的嗎?

修仙地界上,四處是鍾靈毓秀的仙山幽谷,靈氣豐蘊。

但有一處,窮山惡水,讓人望而生畏。

多年以前,無數的殘屍骸骨堆積而成一片荒野,但凡踏進去的生人,都沒有能完整出來的,沒人知道那裏到底有什麼,人們對它敬而遠之,甚至將其稱為「窮凶極惡骷髏地」。

骷髏地里埋葬着數不清的生魂軀殼,古往今來,沒有一個能留下名字。

溫璨站在骷髏堆起的小山丘上,背後是霧色陰冷的殘垣斷壁,他手持一把沾滿血的長劍,劍身黑色的紋路被血跡掩蓋,幾乎已經分不清了。

「溫以均,交出滅邪劍和《參同契》,我們或許會饒你一死!」

溫璨,字以均,以前他最喜歡自己的名字,覺得好聽,到哪都要鄭重其事的介紹一番,彷彿生怕別人記不住似的。

如今從那幾人口裏喊出來,他只覺得噁心,髒了他的名字。

溫璨執起長劍,問道:「這東西是你們的嗎?」

回答他的是一片面面相覷。

「既然不是,那你們憑什麼以為,我會把這兩樣東西交給你們?還是你們各位覺得,誰有本事能從我手裏把東西拿走?」

溫璨掀起眼皮,抬起袖子擦了把臉頰上的血跡,鮮紅的血色很快浸入黑袍袖口裏,然後消失不見。

他平生最討厭染血,卻總是無可奈何的沾上許多人的血。朋友也好,親人也罷,所有他曾經看重的人,都會不約而同的站到他的對立面,然後義正言辭的指責他的不是。

他早已經習慣了,可是偶爾還是會自嘲的笑笑,然後繼續當做什麼事都沒有。

見溫璨軟硬不吃,那群口口聲聲要討伐他的仙門之人更加憤恨不已,既想執劍手刃了他,又顧忌他手裏的滅邪劍,怕溫璨被逼到絕境,會選擇玉石俱焚。

他本就是個瘋子,被逼急了,可是什麼都做的出來。

於是,有人開始出聲勸慰他了:「溫以均,你好歹也是世家子弟,仙門之首清玄山的弟子,與妖邪為伍,就不怕失了蘭溪溫家和清玄山的顏面嗎?」

溫璨手持滅邪劍可召喚妖邪一事,整個仙門上下都知道,此番圍剿,除了清玄山放言絕不插手外,幾乎有頭有臉的仙門世家都聚集在此。

蘭溪溫家作為世家之一自然也躲不掉,尤其被討伐的那位還是溫家的二公子。

以為他會顧及溫家的面子,掂量自己的所作所為,誰道溫璨卻突然笑出了聲:「諸位可能還不知道吧,我早已被溫家逐出家門了,從今以後,蘭溪溫家只有一個大公子溫子豫,再沒有什麼二公子。所以,你們覺得我還會怕失了誰的顏面嗎?」

溫璨永遠不會忘記,溫家家主在將他逐出家門時說的那句話:「我溫家沒有你這樣的逆子,我也從來沒有認過你這個兒子。」

然後他撇開眼,沒再看那一片墨色的衣袍。

眾仙門世家像是沒想到溫家會如此決絕的撇開關係一般,以往他們都知道溫肅最討厭他這個二子,但沒想到能做到這麼絕,竟然當眾把溫璨逐出家門。

原本他們還想打個親情牌,讓溫璨有所顧忌,束手就擒的,眼下看來是用不上了。

溫家劃清界限,清玄山放言不管,眼下若要想搶奪《參同契》,就得靠他們自己了。

一片死寂后,終於有人開了口:「溫以均,你莫要囂張,你與妖邪勾結,傷我萬徑山數十名弟子,不除你難平眾怒!如今你已是強弩之末了,今日我們布下天羅地網,縱然你有通天之術,也插翅難飛!」

「好啊,那便來吧。」溫璨理了理袖子,把染血的袖口藏進外袍里。

沾血的衣衫隱入霧色中,身後霧氣越來越濃厚,幾乎要將他們淹沒其中,溫璨從懷中掏出一本冊子,一手揚劍,一手舉書,明晃晃的在眾人眼前晃悠。

「既然無理可講,那也就不必再說了。《參同契》和滅邪劍如今就在我手裏,所以諸位是打算一個個來,還是一起上?」

一抬手,將《參同契》往天上一拋,簌簌的狂風捲動着飛舞的紙頁,吊著一眾仙門之人的心都揪了起來,生怕那薄薄的冊子被狂風撕碎了。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既然你們那麼想要這東西,那不如就跟它一起毀了吧!」

微涼的嗓音回蕩在骷髏地里,捲起霧色,透著森森寒意。

滅邪劍起,則妖邪肆意。

無數的白骨破土而出,凄厲聲響徹天際,溫璨赤紅著雙眼,將所有擋在他面前,不知死活的人全部掀飛。

他早已沒了理智,他只想讓這群人跟《參同契》一起毀滅。

「溫璨!」

就在溫璨幾乎走火入魔的時候,一道清冷的嗓音叫住了他。

溫璨回過身,雋秀的側臉沾著血跡,他眨巴眨巴眼,已經不太看得清那人的模樣了。

只依稀覺得那是一道如謫仙般的身影,彷彿踏雲而來,出塵孤冷,記憶里他始終冷著臉,不帶一絲表情,滿臉寫着生人勿近的孤傲。

可為什麼,他剛剛好像看見了那人眼裏噴薄而出的怒意和……

一絲心疼。

「大師兄,你也是來殺我的嗎?」溫璨抬眼,消瘦的身形微微打晃。

人人都懼於他滅邪劍和《參同契》的威懾,說他是群鬼而出的妖邪,面目猙獰,可實際上他長得很好看,面容雋秀,少年意氣風發的不羈在他的身上展現的淋漓盡致。

那人沒說話,溫璨心道便是了。

他對誰都能抱一絲希望饒他一命,唯獨眼前這人不可能。

溫璨習慣性的把手背在身後,藏起袖子:「也是,凌清君親自駕臨,若是不能取我性命回去,如何同清玄山各位尊長交代呢?」

像是自嘲的笑了笑,又彷彿眼前不過一場鬧劇,溫璨負着手,眉眼彎彎的凝着他。

「凌清君,這妖邪使用詭術,傷了仙門世家那麼多人,清玄山難道就如此袖手旁觀嗎?」

「滅邪劍乃清玄山所出,十七年前清玄山的諸位仙尊都能大義滅親,手刃門下弟子,今日,想來凌清君必定也不會包庇你的師弟吧!」

那些世家之人被白骨困住,一邊忙着對付妖邪,一邊還不忘拉攏雲漣。仙門和世家是兩個派系,世家中人大多摸不到修仙的邊緣,會術法的也很少,所以死傷要更多些。

眼見着帶來的人都快被白骨吞吃乾淨了,還連溫璨的邊角都沒碰到,他們自然着急的不行。看着雲漣從天而降,猶如看見了充滿希望的守護神。

溫璨勾著嘴角,將試圖偷襲他的人一劍了結,慢悠悠道:「行了,何必在我面前演戲,讓他們說的這麼大義凜然,好像你真的會包庇我一樣。世人皆知,只要凌清君出手,我溫以均定不能活着離開這裏,對吧,大、師、兄。」

他們雖是名義上的師兄弟,可關係還比不過面前這些曾與他虛與委蛇的陌生人。

雲漣是天之驕子,而他是泥潭枯木,他看不上雲漣自命清高,不染凡塵,雲漣也看不上他泥潭打滾,牙尖嘴利。

兩人自始至終都是誰也看不上誰,所以要他在這裏跟雲漣攀談關係,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雲漣落在溫璨身前,一身純白的長袍融進霧色中,衣擺沾染了血腥的黑氣,他第一次沒有對溫璨厭惡的皺起眉頭,淡淡道:「我確實是奉命來清理門戶的。」

溫璨劍尖指地,血跡順着黑色的劍身滴落在黑漆漆的土地上,彷彿勾起了一股貪婪的氣息。

聽他說這話,溫璨不知為何鬆了一口氣,桃花眼輕挑,不屑地瞥著雲漣:「那你就跟他們一起上吧,凌清君劍法卓絕,想必不會跟他們一樣無能吧。」

雲漣眸光閃了一下,沒開口。

陰森的白骨還在不斷的湧出,沒人知道這裏到底埋了多少骸骨,被打散一具,還會有另一具緊接着湧上來,源源不斷。

溫璨一邊應對着仙門眾人,一邊召喚更多白骨撲向雲漣。他倒想看看,這個向來不願沾染塵埃的天之驕子,落下凡塵該是副什麼樣子,雲漣越被糾纏的狼狽,溫璨就越是興奮。

無數的白骨破土而出,溫璨劍鋒落下,眼眶猩紅,仰天大笑道:「既然大家都到齊了,那就一起死吧!」

有雲漣親自來給他陪葬,他就是死也值得了。

看着周圍聚集的森森白骨,雲漣蹙了眉,抬手召出一柄銀色的長劍,直直地插進身前的土地上,一瞬間將周圍的妖邪全部震開。

所有人都在忙着應對妖邪,場面極其混亂。

就在這時,一隻淬了靈氣的羽箭從角落的石壁里射出,像一根鋒利的毒刺,穿透了擋在溫璨面前的白骨,沒進了他的胸口。

溫璨沒躲,像是被困住了腳步般,靜立在原地,片刻才緩緩地倒下。

沒了滅邪劍的指引,妖邪瞬間消散在霧色中,濃霧漸退,清晰可見骷髏地殘垣斷壁的荒涼。

人群向著溫璨倒下的地方包圍過來,那一柄柄明晃晃的長劍,幾乎是要將他五馬分屍。

薄薄的一本書冊從空中落下,落在溫璨的身前,隨意吹開的一頁,還畫着他少時惡作劇的塗鴉。

他這一生終究是個多餘。

溫璨咬緊了牙關,鮮血從嘴角流出,滿腔的血腥味將他最後的思緒吞噬乾淨。烏泱泱的人群都像是撕扯開了最後的面具,對他伸出了惡魔的爪子。

「我死了,你們就永遠也別想得到真正的《參同契》了。」

溫璨用盡最後的力氣拔出羽箭,一雙桃花眼笑眯眯的看着他們,仰起頭來哈哈大笑,每一聲都像是從地獄而來的陰冷。

「我溫璨此生以血立誓,倘若還有機會重來,定要讓所有害我之人給我陪葬!」

說罷,一口鮮血噴出。

羽箭中的毒氣瞬間蔓延了溫璨的四肢百骸,他的雙眼也漸漸模糊起來。

溫璨伸了手,想扯一把那身純白的衣衫,乾淨的晃眼。

嗚咽的悲鳴從地底傳來,他緊貼着地面,朦朧間看見一道純白的身影擋在了他的身前,替他蓋上了衣衫。

作者有話說:開文啦開文啦——架空修仙,私設如山,沒有具體的進階流程,問就是攻受最牛逼,強強對打。(但是受贏的比較多,因為他比較會裝柔弱,攻捨不得打。)

練文筆,人設大眾,如果寫的不好,請大家多擔待,但是不要人蔘公雞,我會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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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師兄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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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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