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第10章 第10章

元尋崎身為天衍宗首徒,宗主陳惜楓的得意弟子,此次跟隨他師尊來拜訪祁斐,為的就是精益劍道,提升修為。

忽然發生了紫玉砂碎裂這麼一個烏龍事,原本意興闌珊的祁斐立刻就熱情起來了,拉著元尋崎和天衍宗宗主留在萬劍宗小住,以至於這些天元尋崎在各峰弟子那都混了個臉熟。

這突然冒出來的封於斯把人家掐個半死,身為監護人的明琰肯定是要被陰謀論一番的。

——震驚,未婚道侶發現明師姐曖昧對象,一氣之下要去告狀,反被曖昧對象吊打!

又或是——明師姐朝三暮四,引得兩位苦主光天化日之下大打出手,究竟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明琰只需要稍微一想,就能想出無數個花里胡哨的無良小道消息來。

明琰暫時無心管這些,趁著封於斯不再抽瘋的空檔,立刻拖著他趕回了星杓峰。

萬劍宗下分四十八峰,其中當屬前八峰最為高闊,掌峰長老也都是宗內中堅力量,隨隨便便拉出一個都是修真界響噹噹的人物。

她師尊,白衣劍聖祁斐便是第三峰掌峰,因著他豪氣非常,整個峰頂幾乎都被堅硬平坦的磚石鋪滿,以他所居的和清殿為中線,兩側陳設玉池清蓮,曲折長廊,廊內懸挂各色字畫和輕柔綢幔,美輪美奐。

明琰有些憂傷,有時候人與人之間的參差之大簡直跨越了物種。

她的院子與之相比顯然樸素得多,四周種滿了瀟瀟翠竹,院內一角纏繞一樹花枝,此時正逢春日,粉白色的花朵綻開,宛如雲團般縹緲如煙,這些日子離宗,院子無人洒掃,已經落滿一地的花瓣。

陽光灑落,院外的翠竹沙沙作響,它們被移植到這裡已經數個年頭,枝幹筆直入雲,細密的葉子勾出一片綠蔥蔥的陰影,幾乎將大半個院子都遮掩起來。

揮手撤下院子外的結界,她拽著黑衣青年抬步便踏進院落。

封於斯被她扯著衣領,力度過大,襟口被扯歪開來,露出一片毫無血色的蒼白皮膚。有花瓣墜落,飄飄悠悠的飛到他身上,落在他黑色的衣襟上。

只需稍微抬眼,他就能看到院子內孤獨卻爛漫的,開著粉白花朵的樹。

花香清淡卻悠久不絕,和他身上的香氣如出一轍。

是白燭花,和聖山上的那些一樣燦爛。

黑衣青年目光有一瞬間的迷惘,緩緩地眨了眨眼睛。

他伸手握住明琰的手,力度緊了緊,猶豫了幾瞬,似乎是不知道怎麼開口:「你,你不是說很累,要……休息嗎。」

肉眼可見的,她的臉色蒼白了些,就連手指都帶著冰冷的溫度,看上去很不舒服。

他暗自懊惱,覺得自己大概是真的有病。

明明不久前還痛恨著這個女人的冷血無情,可僅僅因為一個擁抱,他就毫無節操的軟了心。

情緒的起起落落,幾乎全看她的心意。

明琰將青年按在自己房間內的藤椅上,伸手在他蒼白的臉上撫了撫,便立刻看到他身體不自在的僵硬起來。

她用溫涼柔軟的指腹輕輕劃過封於斯右眼眼下的那顆紅色小痣,輕聲細語的哄道:「宗門有些事情要處理,你留在這裡等我,我很快就會回來,好嗎?」

她知道,他會聽話的。

明琰順滑的長發垂在肩頭,又滑落在封於斯的臉側,隨著她的低語髮絲微顫,拂得他臉側發癢。

太近了。

真的太近了。

甚至不需要他呼吸,女子身上那股清淡的葯香便自動纏上他的鼻尖,讓他有些恍神。

「可以嗎?」明琰清潤的聲音繼續傳來,似乎帶著繚繞的幽香。

黑衣青年握了握手指,他煞氣早已消散,這會兒掀起眼帘,漆黑的眼睛定定的看著她,倒是有種乾淨不染世俗的感覺。

「……好,我等你回來。」他沒出息的妥協了。

他被按著肩膀,脊背倚在藤椅上,被迫接受著女子的撩撥,看上去有些不情願,可誰都不知道,那胸腔之中跳動的心臟,灼熱得幾乎要燙傷血肉。

血液中的某些陰暗低劣的部分在沸騰叫囂,他呼吸重了點,手指捏著藤椅扶手輕輕摩挲。

想要扣住她的腰肢,吻上她柔軟的嘴唇,將她徹底圈禁起來,在她腳踝脖頸套上冰冷的鎖鏈,在那雪白的皮膚上一點一點印下獨屬於他的痕迹,讓高高在上的掌司大人只屬於卑鄙怪物一人。

他想舔吻著她漂亮的蝴蝶骨,咬下一個個紅色印記,聽她哀鳴低泣,聽她小意求饒,聽她用繾眷柔軟的聲音叫自己的名字。

在情愛面前,曾經的背叛和傷痛似乎都不值一提。

如果她能停止殺念,怪物立刻就能原諒她犯下的過錯。

他默默滾了滾喉結,眸色深沉,再抬頭望去,明琰已經離開了房間。

黑衣青年深吸一口氣,仰頭閉上了眼。無人看到,他被頭髮遮擋住的耳廓鮮紅如血。

他摩挲了一下被她抓過的指尖,將殘留溫度的指尖放在唇邊輕吻,低低的笑出聲來。

他的喜歡,似乎迎來了一點回應。

***

明琰剛踏入祁斐所在的和清殿,一道罡風便貼著她的耳朵削了過去。

「你還知道回來?」

坐在上首的男人抬起頭來,聲音涼薄如水。他的身影掩藏在殿內繚繞的煙霧中,不辨喜怒。

來自當世至強劍聖的氣勢洶湧襲來,宛如奔騰的江水壓抑恐怖。

明琰暗道不好,祁斐似乎生了她的氣。這可怎麼行,她以後還要抱土豪大腿呢。

「如果我說我是去拯救百姓了,您信嗎?」她十分誠懇的問。

她跑去鄔城尋找夢裡殺人的邪劍,那確實算拯救百姓了。

男人冷笑一聲,衣袖一盪,一堆瓶瓶罐罐便直直的朝著明琰飛來。她還沒能躲開,這堆東西便砸了她滿懷,撞得明琰一個後退。

她低頭一看,條件反射性的打了個冷顫。

又是各種各樣的丹藥,貴且苦,再吃下去她臉都要綠了。要是祁斐允許她倒賣那麼一丟丟,她現在早就可以蔑視時見塵那個大手大腳的負債狂了。

祁斐自石階上緩緩走下來,聲音宛如地獄惡鬼:「拯救百姓?小明啊小明,你能自力更生就不錯了,別說拯救世界,你就連宗主養得那條看門靈犬都打不過!不是讓你好好吃藥好好休息嗎,你一聲不吭的跑下山,知道師尊多擔心嗎,我夜不能寐廢寢忘食——萬一你死在哪個犄角旮旯里,我連收屍都沒地給你收!」

他走出香爐煙熏之地,露出一雙十分誇張的黑眼圈,滿眼的血淚控訴。

「!」

這張臉突然冒出來,還挺恐怖。

這張前幾個月還被女修們譽為孤月高懸的,在一眾肌肉虯結畫風粗獷的劍修大佬們之間鶴立雞群的俊臉,現在卻變成了一副被人狠揍兩拳的樣子,實在是,實在是……她很有眼色的閉上了嘴。

明琰在心中暗暗懺悔一秒,瞬間低頭認錯:「我錯了我該罰我面壁思過我……」下次還敢。

祁斐走到她面前,看著她衣服前襟的銀絲都給抽沒了,額角不受控制的跳了跳。

——怪不得他這麼善良體貼,卻已經不止一個人明裡暗裡的問他是不是苛待徒弟了!

這怎麼能忍?!

祁斐揮手甩出一捧靈石,「你大師兄竟然趁你不在潛入你院子里盜取我為你尋來的藥物,我理解他保養愛劍的心意,但怎麼能因為一點靈石就動師妹的藥物!——我把他揍了一頓,踢到馴獸峰去餵豬了,他未來半年的月俸就當是給你的補償。」

他神色淡然,絲毫不知道手上抓的這一小捧他看不上眼的靈石几乎是時見塵那個窮鬼的身家性命。

等等,這句話信息量有點大,明琰捋了捋。

大師兄被誤會了,大師兄被師尊打了罰了,大師兄未來半年的月俸歸她了。

太棒……哦不,是太悲傷了。

嗯,明琰自動忽略前面兩條信息,一把接過祁斐遞來的靈石,感激的熱淚盈眶:「師尊,你真是全天下最最最好的師尊!你那寬廣的胸襟,比大海更開闊,你那傲岸的精神,比山巔白雪更加的高潔!」

有了這些靈石,她也可以改善一下生活啦!

至於時見塵,呵,明琰冷漠臉,傷是祁斐打的,月俸是祁斐罰的,所以,大師兄的苦難關她這個師妹什麼事?

她只是一個無情的收錢機器罷了。

祁斐十分受用,被明琰誇的心情舒坦,一雙鳳眸微挑,懶洋洋的道:「對啦,你全天下最最最好的師尊為你尋了一門親事呢,那個人你見過,就是那個天衍宗的元尋崎。」

話音剛落,和清殿門口便傳來一聲隱含怒意的聲音:「天衍宗元尋崎,求見劍聖前輩!」

明琰心虛了一瞬,在祁斐疑惑的目光中淡定地表示:「這個……嗯,我那個,這個這個……」

祁斐背著手訓斥,一派淡然仙人的模樣:「好好說話,有什麼事師尊給你擔著。」

明琰瞬間一口氣說完:「我帶回來的劍靈不知怎麼突然抽風一把掐住元尋崎的脖子差點把人掐死現在這門婚事估計被我攪黃了還請師尊不要生氣!」

祁斐揚起一個毫無感情的笑來,很好,拳頭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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鹹魚師姐是反派黑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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