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墨凌無視掉他語氣里的調侃，不答反問，「你這種身體需要靜養，魔族沒其他人了，怎麼總是你一個人出來偷東西？」

尋諭覺得她問了個很奇葩的問題，「我都打不過，讓別人去不是送死嗎？」

墨凌被嗆得愣了一下，沉默片刻道：「……別人我可以放水。」

未曾料到魔君也有憐恤子民之心，不過她對魔族的情況也不太了解，或者他承擔著最大的風險，但也享受著子民的供奉吧。

「就算你放水，遇到其他神還是會出事。」尋諭語氣淡淡，「還不如我來，最多遇到你被打殘，其他神問題不大。」

墨凌覺得聽自己的聲音說「被打殘」這三個字怪異極了，本身她就是極要強的人，輸且不能忍，更不談打殘了。誰要是有能耐把她打殘，那真的是不死不休的仇了。

「但你明知道我在盯著你。」墨凌提醒，「其他人碰上只是概率。」

尋諭笑了，「好歹我是他們的君主，哪有叫他們去冒險，我在家裡躲著的道理。」

墨凌一怔。

尋諭又道，「能不當的話，我也不樂意當。可惜命不好，生下來就是了。」

墨凌：「……商量一下，你能別用我的聲音說『命不好』嗎？我怕我爹娘聽到了產生不必要的誤會。」

前面的人哈哈大笑，聽著愉快極了，笑了半天才道，「也是，你是天下命最好的人了吧。」

聲音淡淡的，微帶著點縹緲。

墨凌嚴謹地糾正，「……之一。」

尋諭忽然笑了一下，墨凌感覺不妙。

果然，他直接道，「我想嫁給魔君——這樣說的話，你爹娘聽到會怎麼想？」

墨凌其實剛才就猜到他要搞事了，想捂嘴但被他躲了過去，還回眸笑看她。

墨凌無語，把他拉拉正，讓他坐好。

腦補了下父母的態度，來了底氣，「要讓你失望了，他們多半不會有什麼反應，婚戀自由，他們才不管這些。我爹壓根只想管我娘的事，我娘可能會關心一下，但她肯定尊重我的意願。」

又道，「『命不好』這仨字主要是彷彿對他們有意見，涉及到他們了。至於我自己喜歡誰，要怎樣安排自己的生活，那都是我的事。」

尋諭笑笑，不置可否，兩人安靜了會兒，他又玩味著好奇道，「怎麼，這回不命令我不準打你的主意？」

墨凌：「……你又不是受虐狂，我追殺你這麼久，都把你打成重傷了。這要是打主意，大概只能想的是怎麼同歸於盡吧。」

尋諭：哈哈哈哈

笑得這麼開心，看來是真的想過同歸於盡。墨凌腹誹一句，但眼下還得和他至少維持表面和平，不然他穿著自己的身體跑路，那就麻煩了。而且她看出來了，這個小魔君叛逆得很，只能順毛摸。

一想到之前那位老人家說，「雲華公主比老朽還要大」，就覺得確實也不用跟個熊孩子計較。

前方雲海薄了，漸漸露出澄澈的海面。一座雲霧繚繞的仙山出現在眼前。島上蔥蔥鬱郁，亭台樓閣、瀑布澗泉隨處可見，遠遠就能望見很多生靈在山林間嬉鬧玩耍。一片生機盎然。

騶吾落在山門前，兩個橙衣小童過來迎她，恭恭敬敬地向尋諭行禮。

「恭迎大師姐。」

墨凌：……

尋諭微微一笑，「師尊呢？」

墨凌扶額，忘了跟他說都該怎麼講了，好在這些仙童平日里也不常見到她。

小童道，「師尊等候已久，請大師姐隨我們來。」

另一位小童取出一片蘆葦葉，化作小船，請尋諭和墨凌上去。騶吾變小，跳到墨凌的肩上。小童們雖然都看了墨凌一下，但很講規矩，沒有多問。

沿途遇到不少同門，都向尋諭恭敬行禮，然後向她行了注目禮。

當著面都沒說啥，一錯開后便聽到了議論。

「等等，那是魔君？」

「這麼年輕？感覺跟咱們差不多大。」

「大師姐是把魔君抓來了嗎？」

「……師弟，你的悟性還是太差了，看到騶吾了嗎？」

「騶吾就是那個小糰子？」

「騶吾停在魔君的肩上，這可不是抓來的，多半是座上賓。」

墨凌回頭看了一下，確實有點眼力，看來應該是比較高階的了。

尋諭大概也聽到了，笑著回眸，「蓬萊的大師姐，是不是很德高望重？」

墨凌心裡咯噔一下，神色如常道，「虛名而已，我不常出現在蓬萊，他們只是看個新鮮。」

下一秒尋諭就往她身上一撲，幸好墨凌早有防備，站得穩穩的，這才沒被直接撲掉下去。

垂眸看著懷裡的姑娘，關鍵還是她自己的臉，狠話都沒法說。墨凌把他扶正，低聲囑咐他這麼多人別胡鬧。

尋諭笑著埋怨她，眼波流轉著，「一個魔君還這麼正經，真是不解風情。」

墨凌明顯看到兩個小童開始眼觀鼻鼻觀心，一副他們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真是後悔，早知道應該帶個開結界的神器，現在這身體還不配合她，用不出力量來。

低聲說也沒用，蓬萊弟子修鍊還是很上心的，不開結界的話想聽的都能聽見，只好陪他演了。

墨凌：「魔君娶親也是慎之又慎的大事，再者您身份高貴，不敢唐突。」

尋諭勾唇笑看她一眼，眼神里滿是調侃。墨凌也無奈，她平時雖然話不多，但也不是那種嚴肅古板的人，這麼說話其實還挺不習慣。

但這個場景，她現在這個身份，尋諭還故意搞事，她也只能端正點了。

只希望他等下見到師尊不要太出格，雖然沒打算向師尊隱瞞，但誰知道師尊那有沒有別的師兄弟姐妹之類的，不一定方便說。

很明顯，但凡墨凌不希望的，尋諭一定都會做。

剛落到蓬萊閣前的大平台上，墨凌竟然看到師尊出來相迎，不敢怠慢趕緊要上前，腳步一邁出，發現不對，剛要收回就看見尋諭愉快地撲了上去。

墨凌伸手也沒抓到他的衣袖。

紅衣姑娘就這麼像蝴蝶一樣翩翩飛到萬象天尊面前，和鶴髮童顏的老頭子儼然一副爺孫歡樂的模樣。

墨凌左右環顧了一下，還好，沒別人。

等下向師尊說明情況便好。

剛上前兩步，就聽到尋諭跟萬象天尊撒嬌，「師尊，徒兒把魔君抓來了，有沒有什麼獎賞？」

不是，什麼玩意兒就抓來了要獎賞？我這不行動自由著嗎？

墨凌感覺剛才那個蘆葦船不行，暈船。

最離譜的是，她還聽到——「哈哈哈，你這小鬼，沒有傷著人家吧？」

師尊？？？？你也是跟誰互換了身體嗎？

尋諭回頭看她一眼，笑得很明媚，「打得半死，不過把外傷治好了，現在大概就是個能自由行走的廢人。」

萬象天尊馬上板起臉，開始說教，「現任魔君還小，你不當跟他一般計較，我們要感化他。」

墨凌也走到他們面前了，忍住扶額的衝動，恭敬對萬象天尊行禮，「見過天尊。」

她本來想直說的，但師尊都和尋諭對話了，總不能當場說師尊你連這都看不出嗎？

萬象天尊看向她，目光很和藹，還慈祥地摸著鬍子，「一表人才，是個好孩子。」

這話墨凌沒什麼，尋諭開心了，上去就要抱萬象天尊，「師尊，好久沒見了，抱一下吧。」

墨凌趕緊錯開一步，伸手擋住他，「摟摟抱抱，成何體統。」

誰知尋諭竟然呵斥道，「放肆！」

然後就繞過她抱住了萬象天尊，老頭子也挺受用，高興得鬍子顫顫的，抱著他，還撫著他的背，「知道你惦記著師父，來，進來坐，準備了你喜歡吃的。」

墨凌一愣，今天這麼客氣，是有什麼大事要辦？

萬象天尊還來招呼她，伸手抓住了她的手，熱情道，「一起進來。」

墨凌點頭，「是。」

進了蓬萊閣，找了一處風景秀美的亭子坐了，果然備了不少好吃的，雖然先前吃過飯，但墨凌覺得又餓了。主要這身體有問題，無底洞，感覺是長期沒得到善待，不僅過於清瘦，而且傷及肺腑。

萬象天尊招呼他們不要拘謹，開動吧。

墨凌看向尋諭，尋諭已經抓住了一個大棒骨，直接開始啃了。

好好的一個姑娘，抓著棒骨啃……吃本身沒問題，但咱不能斯文地拆下肉再吃嗎？墨凌簡直看不下去，她的形象，毀於一旦。

再說，誰說她喜歡棒骨了。墨凌掃了一眼桌上，雖然都挺好吃的，但倒也談不上完全針對她口味。

尋諭啃著骨頭，還偷偷看她，眼睛里滿是靈動和促狹。

墨凌：「……你慢點，嘗嘗這個。」

只能曲線救國了，希望有別的好吃的取代棒骨。

尋諭抽空嘗了，覺得好吃，合他口味，但棒骨沒捨得放下。

墨凌：……

心下剛在無語，忽然敏銳地捕捉到尋諭的話，合他口味？

這些菜都是酸甜口，即便是紅燒的也帶點甜味。墨凌都能吃，談不上偏好，飛快地回想了一下之前那頓，似乎尋諭確實吃得偏甜。

猛然看向萬象天尊，老頭子只微微笑著，並不說什麼。

作者有話說：

寫對話的時候感覺墨凌時刻只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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