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

第55章 第55章

「害我聞了好久啊。」

柏沉松算算日子,好幾個月沒回公寓了。

計程車停在公寓門口的時候,那種熟悉的感覺有突然間回來了,很舒心。

大半夜的走廊也沒人,但柏沉松知道密碼,一路暢通無阻。

直到在最熟悉的家門口按密碼的時候,出錯了。

柏沉松原地愣了三四秒。

梁峰把密碼換了。

隔了幾秒,柏沉松試探性的重新輸了一串兒。

滴的一聲,開了。

密碼換成他的生日了。

屋子裡面黑,柏沉松站在門口緩了好久,鼻子沒來由的發酸,吸口氣兒都是顫的。

那間屋子太久沒進去了,還是一成不變。

兩隻小東西耳朵靈,聽到動靜兒就醒了。

「噓。」柏沉松小聲在狗頭上摸了兩下。

估計聞到味道了,狗狗蹭了兩下,沒叫。

梁峰卧室門關的很緊。

之前兩個人打電話的時候說過,狗現在掉毛掉的厲害,一開卧室門就喜歡往裡面鑽,梁峰床上每天都是狗毛和貓毛。

每天下班回來躺床上能粘一身的毛。

柏沉鬆開門的時候很小心。

他在琢磨要不要叫醒梁峰,他怕這人萬一醒了,把他當小偷,在黑暗中給他一腳就完蛋了。

他偷偷摸摸的從門縫裡溜了進去。

卧室里開了空調,一股熟悉的木質調香水味味兒。

梁峰側身躺在床,就睡了半邊。

柏沉松一進去,看到人的時候就憋不住了,默默把手收回去,沒打算叫醒他。

他繞了一圈,緩慢的蹲在床邊。

梁峰左手手臂上裹了好幾圈的白紗布,從小臂裹到了大臂,估計傷口挺多的。

玻璃渣子崩起來不長眼睛。

梁峰睡覺的時候挺老實的,沒什麼動靜兒。

柏沉松湊近了他的臉,聞到了暖烘烘的薄荷味兒,被單上帶著香水和沐浴露的味道。

他真想躺在邊上睡。

「沉松……」

梁峰在做夢,聲音低,聽不清,柏沉松耳朵扒在他嘴邊才聽清自己名字。

心裡跟著顫,揪的難受,梁峰想他是實話,一點兒假也沒摻。

柏沉松眼睛里蒙了一層水霧,腦袋捂在床邊緣的被單上,就那麼在床邊趴著,趴了不知道多久,手抬起來的時候都麻。

再過會兒天就該亮了。

按理說叫醒人就好,但柏沉松有點兒不敢。

叫醒了抱一下,親一下,還得走,搞得自己難受,梁峰也難受。

到時候大清早開會的時候挎著張臉,難看死。

柏沉松仔細看了手臂,瞧著沒什麼事兒了,嘆了口氣,起身又緩慢的朝門外走。

胳膊這事兒梁峰不想說就不說了,他乾脆當不知道算了。

傷沒事兒就行。

他悄咪咪的出了大門,低頭給冰子發了個消息,囑咐了一句。

讓他幫忙催著點兒,讓梁峰去醫院換藥。

冰子還在店裡,很快就回了消息。

冰子:收到!

柏沉松笑了笑,門口有打了輛車,坐高鐵回去了。

折騰一晚上不能算虧,起碼見到人了。

雖然梁峰不知道。

熬了一夜,柏沉松在路上睡了三個多小時,回學校的時候也緩了過來,有精神了。

去食堂買了份湯麵,坐在大風扇底下邊吹風邊吃熱面。

嘟——

南子給他打了電話。

柏沉松笑:「最近怎麼樣?」

「挺好的,我這今兒放假,剛好去看你。」南子喊。

「今天?」柏沉松猛地把頭抬了起來。

南子問:「今天有事兒?」

「沒事兒,你來,我接你去。」柏沉鬆開心,太久沒見那小子了。

「行!我五點多到,到了給你打電話!」南子嗓門還是大。

柏沉松低頭把面吸溜光,回宿舍換衣服洗澡,躺床上的時候找了家附近挺有名的燒烤店,那店裡生意太好了,位置還得預定,幸虧時間早,柏沉松訂了一個。

嘟——

「開會怎麼樣?」柏沉松笑著問。

對面梁峰心情聽著也不錯,「挺好的,有什麼喜事兒嗎?聽著感覺你挺開心。」

「南子等會兒來,一塊兒吃個飯。」

梁峰:「確實好久沒見了,是得好好吃個飯。」

「也不知道那小子變什麼樣兒了,等會兒接他去。」柏沉鬆手里甩著根充電線,語氣頓了一下,「店裡還好嗎?」

梁峰笑了笑,「挺好的,這兩天人多,怪忙的。」

「那你照顧好自己,我有空回去。」柏沉松隨口答的。

梁峰那邊停了好久,回了聲兒,「好,有空回來。」

柏沉松覺得哪裡怪,又說不上來。

南子說的五點,柏沉松四點多就到了車站,一直站在出口那兒等著。

那小子一出來,柏沉松一眼就瞄見了,這人看著胖了點兒,臉上看不出來,夏服薄,肚子顯了出來。

「沉松我想死你了!」南子跟那許久未見的親人一樣,撲過來就是一個熊抱。

柏沉松差點兒沒站穩,往後退了兩步才接穩當。

「你看著瘦了。」南子手扶在他手臂上,跟過年回家的家長似的,一個勁兒叨叨,說食堂是不是飯菜不好,環境怎麼樣,有沒有受委屈。

柏沉松被纏的直發笑,趕緊打斷,「餓了嗎?訂了燒烤。」

「燒烤!好呀!」南子聽到吃的,心就被勾走了。

兩個人打車直接去了店裡,南子也沒什麼行李,就一個雙肩包,倒是也不礙事兒。

外面太陽下去了,天黑得早。

燒烤店裡意料之內的人多,都是提前訂好的桌子。柏沉松他們在最裡面的一桌。

兩個人難得見一次,肯定得喝點兒。

南子要了幾瓶啤酒和一瓶白的,滿桌的燒烤,上菜速度快,沒一會兒就排滿了。

「最近怎麼樣?」柏沉松照例問了些老生常談的問題。

「工作還行,倒是沒加班,說不上有多累。」南子倒了兩杯白酒,給柏沉松推過去,杯子拿起來,倆兒人一碰,仰頭直直灌進了嗓子眼。

柏沉松笑笑,「感情呢?」

「還和小梨鬧呢,我倆兒就是分了又和,和了又分。」南子看著他,「你懂吧,手機上吵架,一見面就好了,真挺折磨人的。」

柏沉松也沒點頭說自己懂還是不懂。

他和梁峰一直挺和諧,就沒吵過架。其實他倆兒好像也沒什麼好吵的。

吵吃醋,兩個人也沒醋可吃,吵對方不理人,兩個人每天消息回的比誰都勤快,吵對方不理解自己,偏偏兩個人都懂,還真沒什麼好吵。

「那怎麼辦啊?」柏沉松低頭倒了點兒啤酒。

「不知道,我是真喜歡她,讓我放手我也不願意。」南子憋了半天臉都紅了,杯子著,恍惚說了句,「愛情真折磨人。」

柏沉松聽著笑了半天。

南子自己鬱悶了喝了大半瓶,眼神快對不上了,抬頭問,「你和梁老闆是不是挺好的?」

柏沉松點點頭,低著聲,「挺好的。」

「所以你倆..就這麼過一輩子?」南子眨巴兩下眼看著他,「我其實沒明白,你說你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我真沒想到,怎麼就和男的搞一塊兒了,所以..你和他在一起到底什麼感覺?」

南子就那麼問。

手底下不知道什麼時候開了個錄音。

就那麼放著。

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但和柏沉松認識這麼多年,他確實好奇,他想聽柏沉松說,也想給梁峰聽聽。

柏沉松喝多了其實不愛說話,但今兒不知道怎麼了,可能是昨天晚上的事兒,讓他心裡難受,這會兒張嘴就說了。

「我一直沒覺得自己是彎的還是直的,喜歡男的還是女的我也不在乎。」他直愣愣的盯著桌子,「但你說要是把梁峰換了,換個其他男的,我肯定不願意。」

「你懂那種感覺嗎,我每次見他就覺的舒心,很安心,瞬身勁兒一下就都散了,見了人就想笑,叫他哥的時候我自己也開心。」

「他家那張沙發我可太喜歡了!」柏沉松喝多了,臉都紅,勾著笑看著傻乎乎,「我和他窩那兒的時候,就覺得溫暖,暖烘烘的,冬日裡大雪天被裹在毛衣里,坐在爐火邊取暖似的,我就想靠著他,趴他腿上什麼也不幹,我在外面綳著,回去看他渾身都舒坦了。」

南子就那麼盯著他,沒說話,也不知道懂不懂,反正一直聽著。

「我看他做夢的時候叫我名字了,我心裡難受,一個看著什麼都不缺的人夢裡一直叫我名字。」柏沉松眼睛一紅,聲音啞了,「我一直不覺得我需要誰或者誰需要我,但我昨天看見他,我感覺我需要這個人,他好像也需要我。」

「我第一次那麼想要一個東西,佔有慾可怕,我想要他的全部,別人動一下我都難受。」

柏沉松趴在桌子上半天沒動靜兒,睡著了似的,突然笑了下,「我和他在公園散步,吃飯,遛狗,晚上看電影,睡覺,我都覺得安心,有時候都覺得一輩子這樣也挺好的,有他陪著,挺沒出息的。」

燒烤店裡的客人一波換了又一波,嘈雜聲越來越大,椅子桌子啤酒瓶叮呤哐啷的響。

柏沉松說夢話似的,盯著眼前半杯的啤酒杯,喃喃了一句,「梁峰比我大,我沒問過他怎麼想,也沒聊過,但我想給他一個承諾,要不要我都想給他。」

南子在對面沒說話。

那天酒喝了很多,夏日裡的風吹的燙人,冰啤被捂熱,被一口口灌進了胃。

柏沉松第一次喝酒說那麼多話,說完喝了幾口就暈。

南子那麼遠過來,大晚上搬著人找了家酒店把人安置好。

坐邊上坐了好一陣兒,低頭把錄音給梁峰發了過去。

梁峰接到錄音的時候還沒睡,剛開完電話會議,坐在桌子面前掐著眉頭,這兩天累了,頭有點兒疼。

手機叮咚一聲響,看到南子微信的時候還以為看錯了。

他點開錄音,裡面傳出柏沉松發沉發啞的聲音。

像羽毛,一下下的在梁峰心尖上撓。

撓的他又癢又難受。

他低著頭一遍一遍的聽,柏沉松哪裡和他說過這些話呀。

就那麼聽了十幾遍。

晚上睡前上床的時候,他坐在床邊低頭盯著床單邊緣那塊兒看。

手心在上面不停的撫,來來回回不知道多少遍。

突然卸了口氣,小聲笑著自言自語道:「晚上來了也不說,我又沒死,都聞到味兒了,還要裝。」

「洗衣液也不換換牌子,全蹭床單上了,一聞就知道是你。」

「害我聞了好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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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先碰的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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