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第29章 第29章

【Chapter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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覥著臉,周綰梨提起陳年誤會:「我想跟你道歉的,可你沒接我電話。」

許鶴同看她好久,目光霍霍閃了閃,伸手揉她額角:「那時候我爸二次高燒,又被轉進ICU,我……不敢接你電話。」

豈止不敢接她電話,無數個想給她發消息的瞬間,光是打開微信看到聊天記錄,心就已經澀得沒知覺一樣。

他怕又吵架,怕忍不住把負面情緒施加到她身上,怕一鬧再鬧,把曾經那點好的過往全給蓋掉,只剩齟齬。

燈光稍稍調亮了些,許鶴同抱着女友坦白:「我沒有想對你的工作指手畫腳,那時候提起,只是覺得太擔心了,但確實也忽略了你的感受,對不起。」

他在說複合后的第一回吵架。

眼神交織著,周綰梨吸了吸鼻子,借他手臂的力嘬了過去。

濃度快要過量時,好似聽到心理畸變的微響,吡一聲,硬物開裂一樣。

敏感和尊嚴是前後鄰,呈守衛的關係。她的安全感基礎不算弱,但僅限於跟他的感情對手戲,在他面前她習慣性壓制。

四年後再遇,她心裏太多細碎體會,難以消化,更難以啟齒。

剛跟他複合的那段時間,她的心理活動比十面埋伏的鼓點還要密集,總是聯繫太過,說到底還是敏感在作祟。

眼裏笑意四散,缺氧了,周綰梨有點發暈:「但是很難……我媽不太可能同意我回去的,她會覺得我皮癢了又想作妖……」

氣找回一些,說話也連貫多了,她嘴唇又湊到男友面頰擦了兩下:「我該怎麼跟她說,我還不想當人\\妻,想再作一回妖?」

許鶴同不傻,知道打的什麼主意。

他輕輕拍她臋,笑得像個認命的冤種:「先試着提一提,慢慢的來,別激進,盡量別跟關老師吵……放心,還有周老師呢,他應該也會支持你的。」

周綰梨癟了癟嘴,眼睛滴溜溜一轉:「你為什麼還不改口?哪有喊自己女朋友爹媽叫老師的?」

「那我該叫什麼?」

「他們心裏拿你當預備女婿,你起碼得喊叔叔阿姨吧?」

「預備女婿?」

「唔……就是有一天可能會喊他們岳父岳母,甚至喊爸媽的那種。」周綰梨朝他擠眼:「預備比替補強,你懂的。」

許鶴同眼裏的笑意縮起來,故意黑臉:「你這叫給甜頭嗎,比起遊說怎麼更像威脅?就不怕我不吃這套,半句話都不替你說?」

周綰梨爬到他嘴角,身子像狐狸擺尾,五指也活動起來:「許總,要一起洗澡嗎?」

許鶴同幾乎是被生拉到浴室,跟她唇撞著唇,在浴缸里壓出水花。

封閉空間傳聲不好,稍微有點動靜都像被揉碎,偶爾能看到玻璃面有深深的簸箕印,大概還是得怪蒸氣太強。

如果周綰梨有文藝細胞,大概有一天她會說:愛情如博弈,老娘永遠要當上面的那個,划2還是划8由著節奏來。鹿死誰手,做一頓不能確定的話,那就做兩頓,做N頓。

吵架是利益和暴力性的交換,而性是短促又熱烈的親密救贖,有如地殼運動,海陸變遷。

團建回來安分幾天,某天在廚房裏幫忙刮藕皮時,周綰梨趁機提了工作的事。

關女士敏銳得很,立馬識破這出試探,直接了當地問她是不是又想走。

周綰梨壓根沒有粉飾的機會,只得說了實話,把關女士坐沙發上直捯氣:「哪家孩子像你這麼想一出是一出?嘴巴上應得好,天天爸爸媽媽的喊,真有拿你爹媽放心上過?上次一去四年,回來才多久又想走,這家裏有跳蚤咬你怎麼着?」

母女置氣,當晚連飯都沒得吃。

隔天周綰梨emo慘了:「我媽說工作哪裏不能做,非要跑那麼老遠,我肯定是互聯網神話故事看多了,天天幻想自己是風口上的豬。還說我記吃不記打,上回教訓不往腦子裏進。」

「我感覺自己好有罪,你說讓我不要跟我媽吵,我都不知道怎麼接她的話?」

許鶴同正給家裏的橡皮樹澆水,後面長著個嬌滴滴的姑娘,從他手臂下面伸頭出來:「說話呀?」

「說什麼?」

「支招啊,你可是我軍師!」

「狗頭軍師?」許鶴同放下噴壺:「我的建議是,別躲,聽着受着,等長輩的氣過去。」

「你是說慢慢熬嗎?」周綰梨黏人得很,洗手也跟過去,看着他在水線下沖淋。

許鶴同關掉龍頭,擦乾手后回頭看焦慮的女友。但也只看着,不說話。

周綰梨懷疑自己在他眼裏不再流光泛彩,而是已經開始祛魅,踩他一腳扭身要走,卻被拿住雙肩:「辭職提了嗎?」

「還沒有,我媽這態度我哪裏敢?到時候離職了她家都不給進,我分分鐘露宿街頭。」

「怎麼會?」許鶴同逗她:「住酒店就可以了,我幫你找間好的,帶泳池那種。」

周綰梨緊著皮肉擰他的腰:「那我不得提前感謝許總財大氣粗?」

「不用客氣,記得來幫我給綠植澆水就可以。」許鶴同動了動身子,捉起她的手親幾下:「深市那邊,你準備什麼時候去?」

周綰梨歇氣了,靠他胸前:「儘快吧,那邊陸續入場辦公了。」

她想參與從0到1的過程,不想錯過產品走向市場的每一個階段。

無聲地抱了會兒,許鶴同勾住她輕輕啄弄:「餓嗎?煮點粥吃?」

「我想吃火鍋。」

「鴛鴦鍋?」

「番茄牛油鍋。」

吃完火鍋滿足值拉滿,在樓底下別過車夫后,周綰梨回了家。

她把買的東西捧過去:「媽,夜宵。」

關女士看也不看,起身目不斜視地進了房間,足以見得母女關係有多僵硬了。

許鶴同說得沒錯,周綰梨只能是生受着。

接下來的日子,她天天在老娘面前乙里乙氣,見縫插針獻殷勤,再去男友跟前以怨報德,拿他當泄火的工具人。

這樣持續一周有餘,直到她來月事忘記吃藥,下樓翻藥箱的時候臉白得像吸血鬼,喘出來氣都是岔的。

上樓后不多久,周夫子敲門:「囡囡,你媽媽給熬了老糖雞蛋,來,吃了再睡。」

周綰梨艱難地爬起來,痛得眼睛都濕了:「謝謝爸爸。」

周夫子替她支好床上桌,把熱湯放上去,守着女兒慢慢吃完。

「好孩子,別怪你媽媽,她不是想管束你,更不是想困住你,就是捨不得你離太遠。」

「那爸爸捨得我嗎?」

周夫子拍她的肩:「爸爸也捨不得,但我們女兒有衝勁,有主見和堅持,爸爸得支持你。」

周綰梨被說得兩眼濕漉漉,靠在父親肩頭撒半天嬌。

那個周末,她嘗試約父母去陶藝館,沒被關女士拒絕。

是許鶴同來接的,關女士雖然出門時冷著張臉,但見到許鶴同還是緩和不少,跟他說話也平常態度。

方寧很熱情,嘴也甜絲絲的,圍着二老忙前忙后。關女士本來就喜歡手工,在這店裏待幾小時下來,面上也有了笑模樣。

那天吃完中飯後,關女士開腔:「你們小年輕自個玩去吧,我們約了同事打球,沒空跟你們瞎逛了。」

話畢再看周綰梨:「工作的事自己安排好,有空學做幾道菜,別去那邊一趟又瘦成猴。創業公司工作強度大,如果吃的再跟不上,身體很容易出毛病,到時候受罪的還是你自己。」

周綰梨瞬間被擊穿,她喉頭一熱,期期艾艾挽上去:「謝謝媽媽……」

其實早也知道,家裏會對她妥協。所以這段時間,她只是在演繹為難的焦慮,實則最需要的,是對愧疚心進行消解。

送走父母后,周綰梨伸臂搭住男友:「吃飯時候我出去那會兒,你是不是跟我媽說了什麼?」

許鶴同點頭:「我說你心太野了,讓叔叔阿姨千萬別放你走,小心一走十年,以後直接在那邊定居,壓根想不起家在哪個方向。」

臭男人嘴真硬,周綰梨眼見四處無人,腿挎上他的腰:「我們許總真性感。」

「想睡我就直說,又不是不給你機會。」許鶴同攬住她,掐一把軟肉。

周綰梨笑得直捂頭,感覺身上每一根血管都在慫恿她:上啊姐妹,我們需要和男人貼貼!

她笑眯眯舔他嘴角,展示塑料禮貌:「先生您好,您長得真讓人犯困,請問我可以看看您家裏的床單什麼顏色嗎?」

「跟你內衣一個顏色。」

說是這麼說,但到底哪個顏色,周綰梨那天沒看成。

倆人就近找了間酒店,還是四年前光顧過的地方。

酒店的好處在於燈光模式多,從床到椅子都可以是遙控的,甚至浴室裝的把手都不無辜。

畫面不混亂也不慌張,龜兔時刻兩張溫熱的嘴在接吻,搶主權時候就是兩個漂亮的腦子在打架,眼神廝殺着。

某些瞬間周綰梨很像持着女神的權仗,肆無忌憚進行針眼play。她視覺跟着他的汗走,看他眼睛下面有淺青色的印子,心疼地摸上去:「怎麼辦呀,我們許總好辛苦的樣子。」

這一語雙關玩得挺好,許鶴同貼住她的針織背心:「不辛苦,這才哪到哪。」說完給人一翻,扯了兩個枕頭過來。

……

到工作日,聽到周綰梨提起辭職時,林嘉也不意外。

兩人約著去樓下吃中飯,林嘉提起說早就想過她會離開:「簡單且可替代性高的工作,很少會讓年輕人滿足。高價值感才是最大的驅動,你敢想敢做,選擇是對的。」

周綰梨嘆口氣,如實說:「其實還是有點憷,怕真就是盲目作妖,怕只是再一次竹籃打水。嘴上說得豪氣萬丈,實際最後也不過庸庸碌碌。」

林嘉笑了笑:「都是體驗,為了增加人生厚度。哪怕咱們最終都是庸碌,但起碼眼下投入到喜歡的事情裏頭,能讓那樣的生活晚一點來。」

周綰梨不比林嘉,助理這個崗位招人快,手頭工作要交接的也不多,所以最終離職日期批下來,她能比林嘉走得早。

而那個月里,許鶴同開始頻繁出差,甚至她辦交接的最後幾天,他又說要離開一趟。

消息進耳朵的時候,倆人中場休息,周綰梨假裝不滿:「馬上就要開始異地戀了,你不打算和你親愛的女友夜夜笙歌嗎?怎麼又要出差。」

許鶴同晃晃只剩一個套的盒:「這還不是夜夜笙歌嗎,彈藥都得補了。」

周綰梨怏怏的,提不起勁來。她抱住他,發動綿長的鼻音攻擊:「我捨不得你。」

「看出來了,你想吸干我。」許鶴同在她腰窩摁上兩把:「酸嗎?不然今晚別回去了,我下樓再買幾盒來。」

周綰梨嚇了一跳:「你要弄死我!」幾盒啊!真拿她當充\\氣\\娃\\娃了?

許鶴同笑起來,笑息燙得人的臉發癢:「我去抽根煙,你睡一會兒。」

「別走,就在這裏抽。」周綰梨巴巴地牽住他,不讓走。

許鶴同坐起來穿衣服,親親她額角:「二手煙對你不好,我去陽台。」

到陽台坐着,一根煙才燒出火星子,季鵬電話過來了。

談的是工作,季鵬覺得他為了愛情在事業上冒的風險太大,特意打來問上一聲:「你別頭腦發熱啊,想想這真值得嗎?你不怕又被甩,到頭來什麼都得不著?」

許鶴同黑臉:「會不會說話?」

「我這不是咒你,客觀預測嘛。你又不是頭一回被甩,而且……你手裏有點主動權嗎?」

許鶴同咬着煙頭猛吸一口,煙霧從鼻腔破出,於空中不規則地散開。

季鵬說他頭腦發熱,費三笑他一顆奴心,但感情里的事,硬要算帳一樣清楚,就是苛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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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拆前男友快遞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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