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江瓷沉默的看著許岑。

在他重回這個世界時，他是想過殺了主角受，以逃避任務失敗的命運，也真的做過。

他的系統很人性化，他任務失敗那麼多次也沒有懲罰，因為炮灰死亡本身就是懲罰。

對於許岑這個間接導致他任務失敗的罪魁禍首，他升不起一絲敘舊的情緒，相反，還有一些怨氣。

「好久不見，我的視頻是你傳播出去的嗎？」江瓷也懶得說廢話，直擊重點。

許岑搖頭，圓圓的眼睛笑彎，不負以前的單純可愛，顯得清雋雅緻起來。

「我沒有這麼做過。」

江瓷當然知道不是他乾的，這麼乾的人，還在走廊盡頭賣腎呢，他只是明知故問罷了。

「你只是默認了而已。」

許岑對流言的沉默，才是最讓他難堪的，他自認和許岑相處愉快，合租期間也從不紅臉，許岑怎麼分手也不念舊情？

「……對不起。」許岑似乎沒有要辯解的意思。

江瓷對他嫌貧愛富拋棄他的事還耿耿於懷，於是又道。

「我本以為你離開我會找到比我更好的人，結果你身邊的追隨者都什麼貨色。」

沒有一個比得上他的。

江瓷心裡升起隱秘的快意，頗有一種，你離開我后，過的還沒我好的感覺。

這麼想著，他看著許岑就不由自主的帶上了一層得意洋洋的神色。

許岑何嘗看不出來江瓷的心思，江瓷非常好懂，他經常把心思放在臉上，就像現在。

江瓷微微抬起下巴，露出線條優美白嫩的頸側，衛生間如白晝的燈光打在他瑩潤鎖骨上，泛出淺淺的珍珠光澤，高高在上的看著他，魅惑眾生的臉上得意洋洋的朝他笑，一副得志便猖狂的模樣，真是可愛到爆。

許岑定定的看著，捨不得移開視線，待江瓷無趣的收回視線，他才猛然回神，他已經憋氣的快呼吸困難了。

嘲諷人最忌別人沒反應，江瓷無趣的收回視線，尋思許岑還真不愧是主角受，被他這麼挑釁的嘲諷都還無動於衷。

江瓷丟下一句，你以後好自為之，就裝逼的轉身欲走。

然後被許岑抓住了手臂。

熾熱的溫度沿著被握住的地方蔓延，江瓷剎那回想起之前和尚弦月交換條件的內容，不自在的抿唇，一把甩開，微微皺眉。

「你幹嘛？想打架？」

江瓷惡狠狠的說，隨即觀察廁所四周，很好，空間夠大足夠他和許岑打個有來有回。

「對不起，我們以後還能見面嗎？」見江瓷誤會，許岑連忙鬆開手，動了動手指，他輕聲問道。

「不了，我時間很忙，恐怕沒空。」江瓷想到今天的排位還沒動打，就心癢難耐。

不顧許岑挽留的手，江瓷推門出去，尚弦月就站在對面的牆上，靜靜地看著他，走廊一片寂靜，江瓷心頭一緊，莫名覺得尚弦月看他的眼神有點危險。

尚弦月緩緩朝他走來，看著江瓷下意識躲閃的目光，略顯凌亂的襯衫，左手袖子摺痕很重，一看就被狠狠抓住過，尚弦月垂下眼，伸手為他整理。

「呃，謝謝，我自己來就好。」江瓷躲開尚弦月伸過來的手，不自然的說道。

他心裡還殘留著對尚弦月的懼意，所以下意識的躲開了他的接觸。

許岑力氣還挺大，把他襯衫都拉歪了。

整理衣服還要別人幫忙，也太矯情了，他又不是沒手。

尚弦月沒有強求，而是看著他整理完，平靜的對他身後開口，「廁所不是聊天的地方，下次可以堂堂正正找個視野開闊的場所，而不是躲藏在這逼仄的角落。」

江瓷回頭看了豪到比他租房都大的廁所：？

許岑無聲無息的推門走出來，看了眼滿頭問號的江瓷，對上發發色瞳色不似真人的尚弦月，不甘示弱：「興緻上來，我和江瓷就不會顧忌場合，非常抱歉讓您久等了。」

尚弦月：「不會，我知道江瓷不會和人動手。」

許岑：「我知道，畢竟我曾經是江瓷最親密的人。」

尚弦月輕輕的笑，裹挾櫻花的寒冰似是融化，意有所指的重複：「曾經……」

許岑臉色難看的沉下臉，渾身冷肅。

江瓷：……

這都在說什麼玩意？

他用怪異的目光看著這兩人，一來一回跟打啞謎似得。

算了不管了，江瓷沒心沒肺的打電話聯繫了尚新月，約他晚上一起上分。

*

靠尚新月打上最高段位，江瓷躺在柔軟的被子上，無神又空虛的看著吊燈。

仇人名單解決了，尚弦月也就沒用了，被帶去親眼見證結局后，江瓷就更加肯定了要離開尚家的打算。

畢竟他不是基佬，不想被男人艹，他也打不過尚弦月。

……好像也打不過尚新月。

就在江瓷一籌莫展之際，門突然被小聲敲響了。

江瓷疑惑的開門，這是和尚家兄弟截然不同的敲門手法，一下子就猜到人是誰了。

尚滿月全副武裝的現在門口，時不時回頭警惕，見門開了，露出欣喜著急的笑意。

「快，江哥，戴上這些。」

尚新月給他塞了一堆東西，斗篷，口罩，絲巾，還是薔薇花色的。

「你這是？」江瓷遲疑。

該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江哥，家裡太危險了，你不知道，你被限制了自由，我二哥什麼都要跟著你，他不允許外面的人和他搶人。」

「我來拯救你！」尚滿月握拳，一臉正色。

江瓷：……

尚滿月偷偷帶著他，在大晚上，硬是和他翻過了圍牆，帶他來到了亮如白晝的熱鬧夜市上。

這裡遍布著一排的小吃攤，久違的香味激起了江瓷的食慾，他和尚滿月從街頭掃到街尾。

江瓷在此期間站在角落小心的掀開口罩吃，半點不想暴露自己。

吃完一根烤玉米，江瓷抬頭一看，尚滿月站在他面前，笑吟吟的為他擋住一旁若有似無的目光，朝他伸出手，「江哥，我們去看演唱會吧。」

江瓷不知道尚滿月想帶他出來幹什麼，但是簡單的在街上閑逛，吃東西，已經讓他放鬆太多，幾乎都快忘記當初全網社死時不敢出門怕遭遇異樣目光的時候，為此尚滿月提出的要求他也不會拒絕。

畢竟尚滿月是個女孩子。

紳士就是要滿足女孩子的心愿。

江瓷被塞了一張演唱會的門票，就被拉上尚滿月的紅色跑車，一路風馳電掣，趕上了進場的最後關頭。

剛進會場，震耳欲聾的喧囂聲響起，一群情緒激烈的粉絲們揮舞著牌子，歇斯底里的嘶吼著偶像的名字，彷彿連空氣都在震動，江瓷都聽不清台上明星的唱歌聲。

「江哥，很有緣分呢，你看台上的藝人是不是有點眼熟？」

尚滿月湊近，怕他聽不見聲音，貼到他耳邊大聲說話。

眼熟？江瓷看向大屏幕，是個渾身上下都非常搖滾風的明星，舞台妝很誇張，煙紫色的眼影襯得他邪氣四溢。

好像在哪裡見過，江瓷漫不經心的想，隨手接過粉絲遞來的熒光棒，分給尚滿月一根，看她高興的要跳起來，興緻盎然的揮舞著。

歌還怪好聽的，江瓷聽到一半，突然想起了是哪裡眼熟，這個明星，不就是之前開演唱會，好多粉絲追著他，忘記去看愛豆演唱會的愛豆嗎！

一首歌聽完，江瓷已經被震到虛脫，但是精神卻很振奮，尚滿月將他拉出來的時候，他還有點念念不舍。

尚滿月心疼的看著他，「忘記買個隔音耳機了，江哥你第一次聽演唱會，可能會不太適應。」

江瓷眼睛亮晶晶的，在夜色下，像兩顆耀眼的寶石，他掩飾亢奮的情緒，故作淡定的對尚滿月說：「演唱會還挺有意思的，你想喝什麼？」

尚滿月情緒激動：「江哥要給我買東西？一瓶礦泉水我都好開心！」

江瓷默默的去買了杯大熱的多肉葡萄，尋思女孩子應該喜歡喝這個，他看著杯中晶瑩剔透的冰塊下若隱若現的葡萄果肉，看著很誘人的樣子，果斷也給自己來上一杯。

回去的時候，江瓷卻發現尚滿月被兩個喝醉的男人圍著，似乎還想伸手出來動手動腳，江瓷一驚，連忙跑過去把尚滿月拉到身後，警惕的看著他們，「你們想幹什麼。」

豈料，對面兩人酒意上頭，根本聽不懂人話，嘴裡罵罵咧咧了兩句，瞧不上他的體格，想伸手推開他。

江瓷皺眉，後退一步就想拉著尚滿月先離開，打架他倒是不怕，就是怕牽連到尚滿月，酒鬼可不會在乎打不打女人。

誰知尚滿月掙脫了他的手，一手漂亮的後背摔摔的二人眼冒金星。

江瓷：？

尚滿月怒不可遏，直踹他們，「我哥那麼寶貝的人，是你們想推就推的？」

察覺到江瓷瞳孔地震的目光，尚滿月頓了一下，強調，「是我二哥。」

江瓷：好欲蓋彌彰。

教訓完了兩個酒鬼，尚滿月一手拖著一個扔到路邊花壇，不讓他們在馬路上擋路，然後回頭拉著江瓷一邊走一邊說，「帶你回去前，我還有個東西想讓你看看。」

江瓷算是發現了，尚家的人他一個都惹不起。

於是乖乖的坐上尚滿月的跑車，夜風徐徐，吹的江瓷很舒服，他動了動手指，想把口罩摘掉。

尚滿月帶他來到郊外的空地，這裡房屋稀少，格外空曠，也能更大限度的，看到整片天空。

天空的顏色和夜色融合，漆黑一片，江瓷抬頭看去，星星彷彿就在他身旁閃爍，彷彿觸手可及。

一朵煙花炸在空中，倒映在他微微睜大的眼底，江瓷愣住了。

緊接著更大的焰火層層疊疊的在天幕盛開，貪婪的要包裹整片夜空，像花團錦簇的牡丹，明明暗暗的在眼裡閃爍。

江瓷不知道此刻是什麼心情，只覺得無比震撼。

他從未感受到煙花的美，而今晚，他感受到了絢爛的焰火，是何等的璀璨。

「因為看江哥在家不開心嘛，我就想著要讓江哥高興起來，就偷偷帶你出門了，江哥有沒有心情好一點？」

焰火的燦爛，在尚滿月的臉上呈現，她一幅期待又緊張的表情。

帶江瓷到處玩耍散心是她的注意，但是這場浪漫的焰火不是，她沒有能力去掐點安排一場盛大的焰火，但是大哥讓她帶江瓷散心，她就毫不客氣的攬功勞了。

江瓷定定的看著尚滿月那張漂亮嬌俏的臉，神情恍惚。

要不是任務失敗那次，他被尚滿月和她的小姐妹們當成取樂看熱鬧的對象，他也許會對她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