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

景瑤看著請柬上鄒麗姿邊上另一個人的名字。

終於還是把心底的疑問,問了出來。

「她和你不是有婚約嗎？」小姑娘輕輕問著。怎麼最後是和一個外國人結婚？

「我和她並沒有婚約。」徐.州澤平靜地說。

「可是你的母親……」景瑤說到這裡卡了一下。

景瑤試圖回憶了一下。然後想起徐母當初就是這麼跟自己說的。

「這位是麗姿，我未來的兒媳婦。」

現在想想，她好像確實沒有明確提到「有婚約」這件事情。

但徐.州澤此刻的語氣如此地肯定,難道這些猜想都是自己後來在心底補充出來的？

景瑤想到這裡就又是一陣沉默，「……」

「所以為什麼不來問我？」

「啊？」

徐.州澤看著小姑娘呆愣的樣子,忍不住嘆息一聲,聲音低沉溫和，透著說不出的耐心,「既然你從我母親那裡聽來了這麼多消息，為什麼不來問我？」

……因為沒有立場吧？景瑤在心底回答。

當初，我又不是你的什麼人……

當然，現在也不是。

小姑娘很輕地眨了下眼睛,默默垂下視線,又沒有吭聲。

沒有解釋，沒有反駁,好像默認了一樣。

她是從她母親那裡聽說了點什麼,也自我理解了一番，但卻沒有主動去向他求證。

因為沒有立場去問。所以開不了口。

徐.州澤盯著她黑亮倔強的發頂，簡直要氣笑了。

他沉默的看了片刻,才問道。

「所以,寧可自己悶在心底胡思亂想，也不來問我？」

「所以，第二天隨便找了一個很爛的借口，搬出了別墅。」

「所以，後來一直躲著我？」

他每問一個問題,都向她逼近半分。

車內空間本來就有限，景瑤已經避無可避。

所有隱秘的心事都被揭開,讓她有一絲絲的難堪與狼狽。

「対！沒錯！就是這樣！」景瑤霍然抬眼，眼眶都紅了，卻有著橫衝直撞的活力，「既然你都知道，何必再問！」

徐.州澤在很近的地方看著她，眼底沉的像是化不開的墨。

這一刻的女孩褪去了長大后才有的敏感自卑，眼底的光又讓她有了小時候的影子。

——那是勇敢和無畏的光，是最初點亮他生命的顏色。

「我只是希望你能多相信我一點。」徐.州澤聲音沉了下去，尾音像是落到了塵埃里。

我不是不相信你。

「……我是不相信我自己。」

那能照亮他生命的光亮又重新被收攏進眼底，景瑤錯開了視線，像是又要落荒而逃。

他又怎麼會輕易讓人再逃走？！他已經等了夠久了。

「瑤瑤。」徐.州澤輕輕叫了她一聲，拇指緊跟著就扣上了她的下顎。

徐.州澤的指尖帶著天生的涼意，但是動作卻溫柔，他溫柔地摩挲了片刻后才輕輕使了些力氣。

景瑤低垂的臉被抬起，徐.州澤看進她兵荒馬亂的視線里，不管是神情還是語氣都透著無比的鄭重，「瑤瑤，你應該知道我対你的心意。」

「什麼？」

景瑤詫異，心臟攥緊片刻后，忽然跳得很快！非常快。

他在說什麼！

徐.州澤卻沒有等著她反應，繼續說道。

「我曾經說過，你非常善感，是天生做演員的料。但有時候，又太過於敏感。」

「這就很不好。」

小姑娘聽到這裡微微蹙眉。

今晚的他，真的很不一樣，就算攏起眉頭，也透著一種說不出的溫柔繾綣。

那目光像海，雖然表面上是涼的，但是越深入，卻越有溫度。

在他目光的最深處，是非常溫暖的。

他頓了一會兒，長久的嘆息了一聲，也許是在自嘲。

他說，「這麼多年，有些話，我不是不想說。只是曾經，缺了點底氣。」

徐.州澤說話的時候，目光不錯的一直在看著面前的姑娘。

景瑤忍不住放緩呼吸，認真地聽著。

他們彼此靠得很近，許多話更像是耳語一般。

周遭是因為溫熱呼吸氤氳而起的熱氣，車窗玻璃糊了一片。

他這麼低低緩緩地和自己說著這些，實在是太少見了。

這讓景瑤比剛才更加的緊張。

「你可能猜到一些，也可能不怎麼關心，總之，我的家庭給我提供了非常優厚的物質基礎。」

「但你也見過我曾經的樣子了。」他說到這裡，忽然短促笑了一聲，透著些微的自嘲，「他們誰也不明白，我想要的從來都是不會那些。」

「老家的附近有座山，每天清晨我都會坐在房間靠近窗戶的地方，聽那裡傳來的鐘響聲。」

「我曾經無數次地想，要不就去山上做個小和尚吧，至少佛會教會我如何無欲無求，如何與孤獨自處。」

「最不濟，至少還有其他孤獨的人為伴，可能也就不那麼難過了吧。」

「但是後來，我遇到了你。」

徐.州澤看著小姑娘，笑了起來，「或者更準確地說，是你發現了我。」

「從此一切就變得不一樣了。」

「瑤瑤。」徐.州澤輕輕握住小姑娘的手，神情十分的鄭重，「很多年前，我曾讓你抱著希望空等了幾年。所以，我対自己說，以後対你說的每一句話，都將是一句承諾。」

「之前，我說不出口的話，現在，可以了。」

景瑤眼底已經隱隱有了淚光。

「我想和你在一起。」他深深看進景瑤的眼底，無比的鄭重，又無比的虔誠。

這一刻，徐.州澤的目光是自下而上的，他是帶著卑微的祈求的。他獨自前行了很久，只為了有能力，能夠的到自己心愛的姑娘。

這一刻，他在腦海中預演了很多場。

此刻，終於被說了出來。

「我愛你，瑤瑤。從很早以前，就愛上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