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第32章 第32章

裴景誠這般鬧事,那門房心裡雖害怕不已,卻也未曾推開門讓他堂而皇之地走進安平侯府。

裴景誠陰鷙的眸色落在那小廝惶恐的面容之上,他正欲用蠻勁硬闖之時,後頭卻響起了一陣熟悉的聲音。

「世子爺這般剛勇難擋,莫非是要在我未婚妻家門口耍橫?」

裴景誠回身一看,卻見台階下立著的是那不可一世的鄭小公爺。

他氣色極好,再不似往日里那般目無塵下,通身上下皆是一副如沐春風的快意樣子。

只是於裴景誠來說,他這般模樣卻是在耀武揚威。

裴景誠心裡膈應的很兒,面上卻只得勉強笑道:「小公爺好。」

鄭宣可絲毫不給他留情面,山泉似的眸子里閃過幾分戲謔,手中摺扇一搖,便取笑他道:「世子爺這麼難為一個小小門房做什麼?若有什麼話要說與鄭某未過門的妻子聽,鄭某提你轉達一聲就是了。」

這時街道上行人如織,聽得鄭宣清冽的嗓音后,便都拿眼神去瞧裴景誠,頗有些看好戲的模樣。

裴景誠自然注意到了這些打量的目光,雖則心內憤恨難平,卻也只得灰溜溜地離去了。

只是到底在走遠了幾步后,忍不住眯起眼睛打量了鄭宣一番。

且等著吧,與太子作對的人素來沒好下場。

他等著瞧大長公主牆倒眾人推的那一日。

*

既是賜婚,便省下了納采和問名,合婚後訂盟即可。

鄭宣親自去郊外捉了只大雁來,以示對這樁親事的看重。

而後便是納徵,既男方家將彩禮送至女方家。

安平侯慪氣了半個多月,終於還是接受了這樁天家賜婚,只是已在雍親王府誇下了海口,他不得不在族親里尋了個貌美的女孩兒送了去。

雍親王並不滿意,他又饒出去許多銀財才得以平息了此次風波。

外頭的事好不容易解決完了,鄭國公府送來的彩禮數目之龐大又讓安平侯心緒不佳,本朝世家間通房,收了多少彩禮便要賠出去多少嫁妝。

因此他便只能咬著牙將蘇和靜的嫁妝加厚了三成。

因著鄭宣不想夜長夢多的緣故,婚期便提前了些日子,初定在下月十五,乃是個黃道吉日。

蘇和靜待嫁閨中,安生地繡起了嫁妝與未來夫君的衣袍。

裴景誠來鬧事這一回事她自然也知曉,只是前夫如過往雲煙,實在是在她心池裡激不起任何波瀾罷了。

不管他是不是要和芍藥公主成親,亦或是會不會後悔與自己和離,都和她無關。

不過是個陌生人罷了。

一月之期似白雲過隙,到了成婚日子的前幾日,連鄭宣都不敢翻牆來夜探蘇和靜的閨房了。

他忙著收拾新房與栽植枇杷樹,只隔三差五地飛鴿傳書給蘇和靜一回。

到了成婚那一日,滿京城皆聽聞了這樁熱鬧的婚事。

鑼鼓喧天、十里紅妝,羨煞了多少閨閣中的少女?且那花轎前馬背上坐著的鄭小公爺笑得春風得意,好似娶到了心心念念的美嬌娘一般。

不少文人墨客卻暗中安評道:小公爺這是無可奈何呢,天家給他賜了個二婚之身的正妻,他還能如何?左不過是強顏歡笑罷了。

不少人附和他這謬論,只說鄭小公爺心裡必是叫苦不迭,只是面上不敢顯露出來罷了。

這等說法在鄭小公爺一臉愛憐地將新娘牽下花轎時不攻自破。

那時蘇和靜整整餓了一日,身上的霞帔又著實太過厚重了些,頭頂上的鳳冠更是壓得她頭重腳輕。

是以在花轎落地,她腳踩到地面上時,便不可控制地往側邊歪去。

幸而鄭宣眼疾手快地攬住了她的腰,並和善地笑道:「我來引著你。」

隨後他便牽著蘇和靜往鄭國公府里走去,每走一步還非要回身去瞧一眼自己的新娘子,確保她每一步都踩實了才肯走下一步。

雖則磨磨蹭蹭了些,可在場的人瞧了鄭宣待新娘子這般小心的模樣,心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拜堂時,圍著觀禮的鄭家子孫紛紛與相熟的人擠眉弄眼地說道:「我告訴你,我這叔叔的新房,每一厘地都是自己親手安放的傢具。」

那人納罕:「這可真是奇了,小公爺這般滿意這位……新夫人?」

「是了,往後可得小心謹慎些,再不許提叔母前頭的事兒。」

拜堂結束后,蘇和靜先一步去了她與鄭宣的婚房內。

鄭國公的親眷較多,上首的老太太尚在人世,因著嫡長子尚了公主,她便不大愛擺婆婆的譜了。

大房便是鄭宣的父親這一脈,也是承爵的嫡長子,大長公主往日里只住在公主府,並不常往鄭國公府來。

二房則是庶出,因著早早死了生母,二老爺便記在了老太太的名下,關係尚可。

三房則是嫡出,只是三老爺一味地喜好吟詩作對,並不怎麼管家裡的庶務。

鄭宣在府里排行第三,上頭還有二房的兩位嫡兄,下頭的弟弟則不計其數,皆是三老爺這些年苦心耕耘出來的。

新房內如今正立著二太太與三太太,並一些族裡的八大姑八大姨,還有幾個二房的妹妹。

她們先是打趣了一陣蘇和靜,見她姿態嫻靜,便誇道:「當真是清麗動人,我們瞧了都很是羨慕呢。」

簡單地鬧過洞房后,蘇和靜便安心坐在喜榻上候著鄭宣歸來。

外頭的酒宴上皆是熟客,他今日定是要被灌上不少的酒,他素來酒量不好,今日只怕是要醉倒過去了。

蘇和靜雖則嫁過人,可與男女之情有關的回憶皆被她忘了個一乾二淨,那喜嬤嬤便也與她說了些男女之情要注意的地方。

她聽的臉紅心跳,只含羞帶怯地應了一聲。

一個時辰后,鄭宣才跌跌撞撞地走回了新房,今日但凡是個耳聰目明的人,都能瞧出來他發自內心的喜悅。

是了,鄭宣這幾日都覺得自己在做夢一般,當他牽著蘇和靜的手下花轎的時候,只有他自己明白他當時有多麼激動與喜悅。

要不是靜兒踩空了那一下,只怕他要在眾目睽睽之下落下淚來。

拜堂成親時,聽著上首保山那一句「禮成」,他更是難以紓解心內滿腔的喜悅之意,握著蘇和靜的手不停地收緊,竟是不小心弄疼了她。

此刻他酒意上涌,生怕熏著了蘇和靜,便讓小廝去端了往醒酒湯來,灌下一大碗后,才走進了新房內。

新房內還有些人在觀禮,鄭宣便以身子不適的理由將她們推了出去,自己則坐在了蘇和靜的身旁。

既是沒了外人在,也不必遵循那些繁文縟節。

鄭宣上手替蘇和靜揭開了她的紅蓋頭,映著滿屋的龍鳳花燭,他將蘇和靜攬在了懷裡,說道:「總算是盼到了這一天。」

蘇和靜也是羞澀不已,只窩在鄭宣懷裡享受這靜謐的一刻。

燭火搖曳,幾疊鴛衾紅浪皺。金釵磔磔聲相扣。②

偃旗息鼓后,鄭宣愈發清醒,側身將蘇和靜擁在懷裡,面有幾分惱怒之色。

而蘇和靜卻忍著羞意,美眸里瀲灧著幾分淚花,柔聲道:「已是很好了,你不必……」

餘下的話皆被鄭宣用唇堵了回去,他初生牛犢一時沒守住,在心上人跟前這般沒用,他豈能忍的住?

洞房花燭,且有一夜的工夫讓他好生鑽研箇中奧秘。

作者有話說:

②來自歐陽修《蝶戀花詠枕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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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他的賢妻,不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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