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任性
所有人都以為新進化的喪屍王有瞬移技能,所以才能眨眼間就從眾人眼前消失,不留一絲痕迹。
其實只有江初意和系統知道,她並不會所謂的瞬移,只是速度極快。
通過毫不吝惜地釋放能量,將所有人的視線蒙蔽住,他們根本就無法知曉江初意到底是瞬移走的,還是凌波微步直接躥走的。
血色的夕陽下,江初意從樹梢上一掠而過,身姿輕盈靈巧。
正如系統所說的那樣,因為她中止了向喪屍王進化,現在正處於一個很尷尬的境地。
人類早已給她打上喪屍王的標籤,而喪屍們也不承認她,現在身懷強大的能量遊走在人類與喪屍中間,只會被雙方當成進化的養料。
尤其是對這些沒有大腦,全憑直覺和本能行事的喪屍來說,現在的江初意就像一塊散發着誘人味道的大蛋糕,無論誰路過都想來啃一口。
只是它們沒有一個能跟上江初意的速度。
當她飛速掠過,樹下的喪屍只能遲鈍地仰起頭望向上方,獃滯的目光中流露出深切的渴望。
系統沉寂在她體內,許久未發一言。
只是它不找江初意,江初意倒是有話想問它。
「喂,嘬嘬,你還沒搜索出來嗎?」她的聲音裏帶着幾分嫌棄。
高速的運動沒有給她帶來任何影響,她臉不紅氣不喘,連聲音都沒什麼起伏。
系統沉默一下,才反應過來這是在叫它:「搜索什麼?」
「我不是問你,哪裏能找到蒸餾水嗎?」江初意的嫌棄更加明顯,「虧你還是個超級電腦,主人下達了指示,居然不知道遵從嗎?」
系統不妙的預感成真了。
它做夢都沒想到,作為萬千位面發佈任務的至高存在,曾經無數宿主在它面前百般討好,曲意逢迎。
然而到了現在,這個女孩居然自居為它的「主人」?
不知道是不是它的錯覺,江初意呼喚它的語氣……怎麼聽怎麼像在叫一隻小狗。
系統忍……忍……它忍不了。
「宿主,鑒於我的職責所在,我不得不提醒你。」它忍氣吞聲地說,「現在你已經穿成喪屍王了,作為穿越的交換,你必須要走完自己的劇情。」
「走完自己的劇情?是你傻還是當我傻。」江初意白皙的足尖從樹梢上踏過,「原身的結局不是被男主打死嗎?這交換給你你要不要?」
系統:「但是你已經在這裏了……」
「我之前說過吧。」江初意的聲音猛地冷下來,「要麼回答我的問題,要麼就閉嘴。」
伴隨着這句話,一股顫慄感擊中了系統,它驚愕地發現,自己居然會對宿主的力量產生畏懼。
這不只是屬於原本喪屍王的力量,還有一絲未知,但是它下意識會感到威懾的力量。
就像來自更高級的存在,讓它無法抵抗。
這怎麼可能?江初意只是它從下級位面抓來的靈魂,她怎麼會擁有讓它都恐懼的力量?
系統心中忌憚,只是在摸不清江初意底細的時候,它不敢公然違抗她了。
「嘖,虧你把自己介紹得這麼厲害,結果是廢物一個。」江初意帶着顯而易見的不滿,絲毫不怕系統聽到地嘟嘟囔囔,「連個最基礎的掃描工作都做不了,你都不如個實驗室里的電腦。」
起碼那些實驗室里的電腦只要一掃,就能把她全身的數據都掃描出來。
想到那些被冰冷光線照射的時候,江初意眼眸一暗,隨即湧現出更加濃烈的執念和渴望。
都過去了。她告訴自己。現在已經不會再有專門壓制她的藥劑和儀器,那些痛苦和黑暗的日子,不會再回去了。
江初意停在一棵樹的梢頭,舉目四望,試圖找片稍微乾淨點的地面下腳。
「宿主,我有個問題想問你。」系統突然出聲,「你剛才明顯很生氣,直接殺死了那隻喪屍和污衊原身的人,為什麼沒有把其他除了男主之外的人都殺掉?這對你來說輕而易舉。」
「我可以,但沒必要。」江初意漫不經心地說,「我又不是殺人狂魔,他們沒惹到我。」
「但是他們攻擊你……」
「人類是種脆弱的生物,他們會對自己不了解的事物恐懼,現在他們只是在針對原身,不是我,和我沒有關係。」江初意聲音淡淡,「但是那個污衊原身的人必須死,他很煩。」
系統:……
江初意確實是一個矛盾的人,它無法憑藉思維邏輯去分析她。
說她豁達淡然,卻又毫不手軟地製造殺戮,然而說她兇狠殘暴,她卻又似乎有自己的一套底線。
系統在心中搖搖頭,轉而擔心起正事:「你沒有進化成喪屍王,難道以後都要在喪屍和人類兩方的追殺中生活嗎?」它沒有再提任務的事。
江初意眼中閃過一絲諷刺,語氣輕飄飄的似乎隨口一說。
「喪屍就是一群沒有大腦的東西而已,想命令它們,比你認為的簡單多了。」
系統:?
然而無論它再怎麼問,江初意都不再理它了。
她皺着眉望向四周,顯然還在惦記着她的蒸餾水。
「東南方,五公里左右,有片別墅區。」系統突兀地開口,「那裏可能沒有你要求的蒸餾水,但是在末世爆發前人就比較少,那裏位置又偏,應該還有乾淨的水源。」
「喔?」江初意挑了下眉,「你怎麼突然又有用了?」
系統沒吭聲。
江初意也不在乎,總歸想要的情報已經給自己了。
她在半空中輕盈地轉過身,雪白飄逸的裙擺如一朵綻放的雪蓮。
在她離開之後不久,幾個人搜尋着來到了方才她停留的樹下。
「啊!老大果然在這裏!」
「多虧蘇哥的兔子,不然這片到處都是喪屍,該到哪去找人。」
「老大,你沒事吧?」
一張俊俏的娃娃臉探過來,殷勤地扶起躺在樹下的黑衣男人,讓他靠在自己的身上。
黑衣男人正處於半昏迷的狀態,只是此時眼瞼微微張開,露出一雙罕見而剔透的琥珀色瞳孔。
從他方才躺的角度,恰好能看到江初意在空中轉身的那一幕。
娃娃臉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露出一絲焦急:「老大昏了,快,我們趕緊原路返回,蘇墨還在等我們。」
一行人架起黑衣男人,利落而迅捷地離開了這個地方。
對自己方才停留的樹下發生了什麼事,江初意一概不知,短短几息的工夫,她已經來到了系統所說的別墅區外。
她坐到一棵樹杈上,望着近在咫尺的別墅群一動不動。
系統忍不住說:「宿主,就是這裏,你隨便找一間進去就行了。」
江初意晃了晃自己裙擺下露出的白皙小腿:「下一棵樹好遠,我跳不過去。」
一聽這話,系統頓時又有了種不好的預感:「那你想怎麼辦?先說好,我沒有實體,別想踩着我過去。」
江初意失望地嘆了口氣。
還別說,雖然系統和江初意接觸的時間還短,但是居然已經把她的想法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江初意嘴唇動了動,雖然沒有說出聲,系統還是讀出了她的唇形。
「廢物。」
系統沉默。
即使只是個虛擬載體,它也第一次感受到了血壓升高是種什麼感覺。
江初意將飛揚的長發向耳後別去,目光遙遙望向這片別墅區。
巨大的鐵門裏,身穿保安服飾的喪屍正在門口僵硬地徘徊著,手中還維持着生前習慣性的動作——不斷摸索著門鎖。
而在裏面,也有零星的喪屍在遊盪。
系統有一點倒是說得沒錯,這裏在末世爆發之前的確人不多的樣子。
江初意將目光移向停留在鐵門外的一輛加長版跑車上。
「嘬嘬,你把那輛車給我開過來。」
系統反應了零點一秒:「你說什麼?……我不叫嘬嘬!這不是你們人類逗狗的聲音嗎?」
「一個稱呼而已,不都一樣嗎?」江初意不以為意,「快把那輛車給我開過來,我要坐它進去。」
「我……我……」系統無語凝噎,打算好好講講道理,「是這樣的宿主,我只是一個發佈任務的媒介,沒有辦法更改和影響任務世界裏的任何人和物體……」
江初意聽不下去了,她從樹杈上站起來,「這也辦不到那也辦不到,要你何用。」
系統:……
不知道為什麼,它突然有種辦不到她要求真是罪該萬死的錯覺。
系統無法幫忙,江初意只好勉為其難地自己動手。
她凝神聚力,之前捏死污衊她的那個人的無形巨手再次出現,她小心地控制着力道,將那輛車捏住,緩緩挪了過來。
全程沒有一點聲音。
這種能力不是屬於喪屍王的,而是屬於她江初意的。
在她自己的世界裏,正是因為這種詭異的力量,她才一出生就被送進了研究所。
沒想到換了一個身體,她仍然能使用這種力量。
而在上一世被畏如虎狼的力量,在此時反而會成為無數人夢寐以求的異能。
江初意眼中淌過一絲嘲諷,輕輕將跑車挪到了樹下。
她向下望了一眼,車是敞篷的,是因為裏面的人在被攻擊之前就棄車逃走了,裏面除了一些灰塵之外,竟然沒有什麼血跡。
江初意不太滿意,但是目前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她看了看自己這身已經染上雪的白裙子,直接跳了下去。
「你會開車嗎?」系統狐疑地問。
「這是我第一次碰到真的車。」江初意若有所思地看着腳下的兩個踏板,「這裏面,應該有一個是油門吧。」
系統:……
它的宿主不會沒被人類打死,沒被喪屍咬死,反而被她自己撞死吧?
江初意分不清哪個是油門,她乾脆將一絲能量注入到車身里,能量鑽入發動機,伴隨着「嗚」的一聲,這輛跑車居然真的被啟動了起來。
系統驚呆了,在它瞠目結舌的注視中,江初意裝模作樣地握住方向盤,駕駛着跑車直接沖向大門。
「門!門!」系統尖叫。
「吵死了。」江初意說着,不但沒有減速,發而加大了能量輸出,讓跑車更快了一些。
跑車強大的嗡鳴吸引了這邊喪屍的注意,就在那隻保安喪屍也疑惑地望過來的時候。
砰——
跑車直接撞開了鐵門,碾壓過那隻保安喪屍,又撞上幾隻遊盪的喪屍,徑直衝入了別墅區里。
系統:……
它太天真了,高血壓算什麼,心臟病都能被她嚇出來。
江初意挑了一棟門前草坪保存得還算完整的別墅,收回能量下了車。
她伸手虛虛一握,無形的手直接將門鎖捏碎,走了進去。
很幸運的是,這間別墅里並沒有喪屍,有的只是一股塵封的味道
就在系統以為江初意要直奔洗手間找水洗澡的時候,卻見江初意停留在門口,烏黑的瞳眸里流露出重重的迷茫。
「普通人的家裏……原來是這個樣子的嗎?」
而在她的身後,被聲音吸引而來的幾隻喪屍在逐漸向這邊靠攏。
作者有話說:
真男主出來打了個醬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