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88章

幻境破碎的同時,本應該已經消亡的黑暗之神,重新凝聚出了身形。迎上艾瑞探究的眼神，他聳了聳肩，指了指一邊的奧塞斯,給出了解釋。

「要構築出一個幻境世界,就算是神明,也不可能獨立完成，至少要有兩個人或者兩個神，才可以完美的展現出猶如真實的世界。奧塞斯和你在裡面的時候，我就化為了守護在外面的結界。在這個世界里,我和奧塞斯都沒有信心相信它是安全的,做一些防備措施是理所當然的。」

對於這樣的說法，艾瑞接受了。

「這種無聊的事情，以後別再做了,奧塞斯。你與其用這些力量去構築一個不可能得到的結局,倒不如將之給投入到如今的保護世界上，更符合你作為光明神的定義。」

「我不明白，艾瑞。」

奧塞斯咬緊了嘴唇，臉上帶著不甘。

「為什麼克諾斯可以，我就不行？我到底哪裡不如他了？就因為他的價值觀和你差不多,所以你就選擇了他？」

艾瑞想了想,還是決定說出了真相。

「我之前見過威斯特，也從他那裡得知了全部的真相。而這其中，也包括了你們對於我的感情。」

「這話也許有些荒唐,可是這卻是事實。」

「奧塞斯，你有沒有想過……你對我的感情，其實從來都不是對於『艾瑞』的，而是將其對於其他人的感情給轉移到了我的身上呢？」

奧塞斯皺眉道：「不，這是不可能的事情。感情這種事情，是不可能被別人給控制的。我記得很清楚，我喜歡的人就是艾瑞你沒錯。」

「那麼我想問一句，你喜歡我什麼？艾爾特喜歡艾瑞，所以你也喜歡艾瑞嗎？倘若是這樣的話，你喜歡的那個女孩根本不是我啊，奧塞斯。」

奧塞斯動了動嘴，一臉的固執。

「不可能的事情。艾瑞，你就算不接受我，也不要找這樣一個理由好不好？我知道你只是在生我氣，我也知道我做得很過分。」

說到這裡，奧塞斯的語氣多了一分懇求：「可是，不要這麼趕我走好不好？」

艾瑞不明白，好好一個光明神，為什麼面對著感情的時候，會變成這樣一個樣子？作為神明居然愛得這麼卑微，她實在是無法理解。

「這件事我確實很生氣，所以你最好好好檢討一下，最近我不會和你說一句話，你也別來找我。」

由於本來就是分開行動，只是奧塞斯和克諾斯主動承擔了保護艾瑞的職責，才會三人一起行動。現在發生了這種事情，艾瑞決定不再縱容兩人，分別打發他們去其他地方調查其他事情，不要待在她的身邊。

安塔雅見狀，反而回到了她的身邊。

「怎麼了？很少看到你這麼不爽的樣子，那兩位對你動手動腳了。」

聽到安塔雅以如此肯定的語氣說出這話，艾瑞頭疼的趴在了桌子上，聲音悶悶的：「我突然間覺得好煩，我一直相信著的人突然間背叛了我，一下子失去了全部前進動力。」

「喂喂喂，之前還信誓旦旦要改變世界被毀滅命運的那個人是你吧？你現在突然間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是鬧哪樣？」

艾瑞重新抬起頭，抹了把臉。

「我只是覺得……算了，不說了。」

在出了奧塞斯那件事後，艾瑞花了好一段時間，才將之前的幻境和她的現實給區分出來。可就是這樣的原因，她才會更加苦惱以後的日子。

她，明明已經明確表示了她的態度，她完全沒有找一個戀人的打算，為什麼那一龍一神這麼哪弄，完全無視了她的意思，依舊我行我素？

「是我不夠有威嚴嗎？」

末了，安塔雅聽到艾瑞這句話，差點摔到了地上。

雙手撐在石制桌子上，安塔雅詢問艾瑞：「你到底受了什麼刺激？」

艾瑞不打算搭理她，徑直的關心起了情報。

「你之前離開后，有沒有好好調查我要的事情？」

「是是是，勇者大人，我有好好調查過。」

安塔雅伸出手，一卷捲軸出現在手中，她將之給推開，露出了捲軸裡面的內容。見讀起來太麻煩，艾瑞乾脆的直接讓文字化為影像，展現在她的眼前。

「燒死他！」

畫面顯示的地方，是在一個小鎮中。

人群聚集的地方，每個人都拿著一個火把，而在不遠處的木架上面，一個女性被捆綁在上面。儘管腳下的柴已經被點燃，她的神色依舊沒有改變。

「神明已經拋棄了我們，你們為什麼不相信？不然的話，勇者大人為什麼始終沒有展現出神跡？不就是因為神明根本不存在嗎？」

「魔女，少用你的話來欺騙我們，我們是不會上當的。勇者大人這麼正直，怎麼可能會將這麼重要的事情隱瞞我們？」

「還有啊，神跡什麼的勇者已經展現出一次了，你自己不在場就當做不知道，也實在是太過愚昧了。」

「和這種人廢話做什麼？燒了她！」

「愚蠢的民眾，被你們的勇者給欺騙，你們還願意相信她……哈哈哈哈哈哈——願這個世界永遠被黑暗所統治。」

而後，捲軸被安塔雅給合上，她看了眼艾瑞，少女的臉色浮現出了憂色。

「之前我一直以為，大長老只是想要讓我背鍋，就沒有太過在意他的所作所為了，就當做我真的這麼做了。我沒有想到的是，他想用我的隱瞞來揭露世界的真實。」

艾瑞雙手撐著下巴，神情嚴肅：「經歷過了天使的出現，我暫時不會被他們懷疑。但是，之後要怎麼做？」

安塔雅想了想，問道：「我們可以通過影像傳播到世界每一個角落，來證明你真的是我們的主人……你覺得這樣如何？」

「重點不是你們是不是真的天使，而是懷疑的種子已經種下了，這樣一來就很難摘除了。」

安塔雅問她：「神明的話我們也有啊，讓奧塞斯作為光明神出現不就好了？」

「……我目前和他處於冷戰，你讓我主動去找他？而且，問題不是這個，神明是怎樣的從來沒有個定論，就算奧塞斯真的是神，只要有人反過來證明他不是，那麼他就變成了不是『真正的神』。」

安塔雅聽得暈乎乎的，腦子疼。

「艾瑞，你不要說什麼繞口令好不好？你就直接說，你在擔心什麼？」

「我說過的，其他世界的人來到這裡是受到力量限制的。奧塞斯的封印雖然解除得差不多了，但是考慮到要制止黑暗神亂來，他現在能夠使用的力量也只是比其他人稍微高點，還不如我的高。」

見安塔雅依然十分不解，她繼續道：「奧塞斯是神明這件事，就我們幾個人知道。可是他現在的力量，遠遠低於神明時候的，這就給了別人可趁之機。就算他出現在人們的眼前，也不會被人當做神明。」

安塔雅撇了撇嘴：「為什麼要這麼複雜，是神明就是，為什麼要去證明什麼……人類真是一個人讓人看不懂的種族。」

聽到這話，艾瑞聳肩道：「除非我徹底解開奧塞斯身上的力量封印，但是一旦這麼做了反而中了散播謠言的那個人的圈套。」

不，其實這也算不上是謠言。

這個世界，確實已經不再有神明……這是事實。只是當初大長老和她真的隱瞞了這些，她現在又不能將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大長老的頭上。在這件事上，她也是欺騙者。

所以說，最初就將一切都給說出來不好嗎？

想到被關在宮殿中，卻依然很平靜的大長老威斯特，艾瑞覺得這一定也是在對方的算計之中。不然的話，為什麼明知道不可能活下去了，他還能這麼隨意？

就在這個時候，安塔雅腰間別著的水晶一閃一閃的。

「艾瑞你等我一會兒，我去回復對方一下就回來。」

艾瑞目送著安塔雅離開，她的視線停留在捲軸上。手指觸摸著羊皮紙的表面，她神色複雜，一時間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才好。

什麼時候開始，一切都脫離了預定的軌跡的？

這麼算起來，是在她接受了大長老的意見，開始用系統集齊信仰之力那天開始，一切就朝著她無法控制的方向而去。而當她發現了不對勁的時候，世界早就已經陷入了另外一種意義上的混亂了。

世界融合，人們對於信仰的懷疑，諸多君王的背叛……這些事情都讓艾瑞感到很棘手，她到底為什麼要答應大長老成為勇者的，這簡直就是遭罪。

安塔雅很快就回來了，只是從她的神色間艾瑞看到了不安。

「發生了什麼事情？」

安塔雅顫抖著身體，眼中流露出的了驚恐。

「艾瑞，我真的不知道……菲爾居然……」

艾瑞順著她的話說了下去：「菲爾在你沒有注意的情況下，將大長老威斯特給放走了……你是想說這件事？」

安塔雅瞪大了眼：「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我不知道。只是從你那斷斷續續的話裡面猜出來的。」

原來，最糟糕的情況是……你以為有不會更糟的時候，遠遠超出你所預料的狀況出現了。

「艾瑞，你還有一件事不知道。」

安塔雅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道：「當年和菲爾簽訂契約的是蕾娜女神，那個唯一一個從人類變成神明的人類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