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逢場作戲

第三百七十六章 逢場作戲

推杯換盞間,方守業有些微醺,越想著韓仲軒對他的好,越覺得自己虧欠良多。

他輕輕捂住口鼻打了個酒嗝兒后湊到韓仲軒耳邊問:「仲軒,自你我相識以來,我受你照顧良多,而你卻從不索求,我心中愧疚。今日我便趁著這酒勁承諾你一句,只要你韓仲軒開口,只要我方守業有,我什麼都可以給你。」

韓仲軒瞅了眼四下鄰人,見無人在意他二人交談,方守業這半醉不醉的狀態,確實適合做買賣。

他面露為難之色,半晌后開口,「既然守業如此赤誠,我也不擰巴了,的確,韓某一直有一事想請你幫忙,但又怕你在家中為難,故而久久不曾言明……」

「你所求之事,難嗎?」方守業雖醉,卻不至於思路不明,韓仲軒既然開口了,就絕對不會是什麼輕而易舉就能辦到的事,所以哪怕自己心中對他再有多少偏頗,也要分事情來看能不能答應。

「說難難,說不難也不難,看誰做。」

「你明說。」

「想必你也聽說朝麗今年天災不斷民不聊生,年前那次海吼摧毀了不知多少城池,現在朝麗各方面物資都不足,百姓過得一天比一天辛苦……今年朝貢,陛下雖許了朝麗許多便利,但遠水難救近火,對朝麗整體的損失來說,仍難解燃眉之急。特別是春季農田被毀無法播種,眼下臨近夏末,再想栽種棉花已來不及,待到冬月……一旦棉花顆

粒無收,朝麗不知又要凍死多少百姓……」

韓仲軒說著,聲音跟著顫抖,一幅痛心至極的模樣。

方守業明白過來,「所以你是想我求父親,讓他在棉花的貿易出口上,給朝麗擴增些份額是嗎?」

韓仲軒點頭,「不光棉花,還有犁鏵、鐵鍬這些鐵質農具也是稀缺,朝麗礦洞坍塌數個,如今無法開採,百姓沒有農作的農具也無法耕耘……」

的確,這些東西環環相扣缺一不可。

方守業穩了穩氣息,思慮后鄭重道:「我明白你有多少身不由己,也知你遠在他方心中最放不下的就是自己的故鄉,何況你還是朝麗的王子。你放心,此事我親自去求我父親,必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

「多謝守業!」韓仲軒面露喜色,於桌下輕輕握住方守業的手。

方守業一怔,耳根逐漸染上緋色,回握之,「你等我好消息。」

見他眼中神色驚喜而又溫柔,韓仲軒含笑鬆手,「好。」

夜幕降臨,方家的宴席也到了尾聲。

方守業與韓仲軒舉杯共飲,道別後,前者親自將他送出府門外。

上了馬車,韓濤遞來濕潤的絹帕,韓仲軒仔細地擦拭著每一根手指,好似觸碰過什麼污.穢之物。

擦完,他嫌惡的將絹帕扔進角落,「把早前收集的方家這幾年在邊關私吞財物的清單準備好,我想,很快就會用上了。」

……

方守業今天喝得有些多,原本想直接回屋休息,但心裡

記掛著韓仲軒拜託的事,想了想還是決定去其父方萬路的寢卧找父親聊聊。

剛走到半路,就碰見迎面而來的大姐夫。

「守業,喝多了?」劉大相公攔住他的去路問。

方守業點頭,「有些暈,怎麼了姐夫,有事兒?」

劉大相公嘆了口氣,「哎,還不是你和韓公子來往的事兒,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大姐那脾氣,得知咱家魚鮮保存的方法是韓公子給的以後就一直心裡懸著落不了地,韓公子越是大方,她心裡越是心慌,所以沒忍住把這事兒給父親說了。父親方才在席間看到你和韓公子相談甚歡,怕你被人算計,特地叫我來提醒你,防人之心不可無,你還是找韓公子打聽清楚,他到底要什麼,只要咱方家給得起,錢貨兩清,心裡踏實。」

方守業開始聽他說話心裡還一緊,聽完莫名心裡鬆了口氣。

「原來是這事兒,姐夫不說我也會問的,」他倚欄坐下,揉了揉發脹的額角,從懷裡把韓仲軒給的藥瓶掏出,「今日仲軒兄又給了我一瓶朝麗的宮廷秘葯,專治骨刺之症,我收下了,心難安,便請他敞開亮話,他承認的確有所求。」

「為何?」

「他想請父親行個方便,給朝麗多出口些棉花、農具這類老百姓常用的消耗品。」

劉大相公看了眼閉著雙眸的方守業,「原來如此,這要求倒是中規中矩。那你要親自去同父親說不?不過我看你這

樣子醉得厲害,要不明兒再說吧,你先回去休息,別一會兒說錯話惹父親不高興。」

方守業想想也是,自己這會兒腦袋漲得厲害,還是不要和父親面對面的好。

「那就勞煩姐夫把這瓶葯給父親送過去,早用一天,父親早舒服一點。」

「好。」

劉大相公叫來下人把方守業送回房,自己把秘葯揣著去了方萬路的屋子。

屋內,方大夫人正為其父端上醒酒湯,他入內行禮,將東西雙手奉上。

「父親,守業醉得不輕,我讓人先送他回房休息了。這是他叫我轉交給您的,朝麗宮廷秘葯,專治骨刺之症。」

方大夫人眉毛一挑,「看樣子又是朝麗質子給的唄,我看吶,他想結交的根本就不是守業那傻小子,是父親您。」

方萬路沒否認,接過瓷瓶揭開聞了聞,很濃郁的葯香味,「這朝麗質子在守業身邊謀划這麼久,今日又於老夫對症下藥,今日怕是已同守業提了要求吧。」

「是,父親料事如神,守業今日問了,他也答了,說想請父親於貿易上給點便利,多多出口棉花、農具等老百姓常用的物資給朝麗。」

方萬路皺眉,作為商人,他不覺得韓仲軒所求有何問題。

但作為軍人,韓仲軒要的,大有問題。

棉花是軍資,農具融了重鑄便是鐵器,也是軍資。

他要的,可沒那麼簡單。

「理由呢?」

「說是朝麗近來天災不斷,百姓重建困難重重,今年朝

貢時聽說朝麗為了拿出承諾大梁每年的貢品已力不從心,陛下雖給了朝麗許多寬泛,但也是杯水車薪。小婿估計,朝麗那邊肯定跟韓質子通了氣,讓他想法子多給朝麗百姓尋點生機,這才把主意打到咱們方家身上。」

劉大相公分析得頭頭是道,卻不料方萬路並不滿意,橫著眉毛將那瓶秘葯重重擱在茶几上。

別人不清楚,他方萬路還不清楚?

朝麗是遭了海吼損失嚴重,但卻沒有他說的那般一點生產能力也無,今年是要辛苦些,但緩個三五年,又不是恢復不過來,有大梁在前庇護,他急什麼?

「蠢貨,你當他真要得這般簡單?他這是在下藥引子,想親自見老夫一面重談!」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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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冠京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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