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瑰殞

1瑰殞

盛陳兵邊境,瑰岌岌可危。銀瑰宮中,面憂鬱的王后取出一隻漂亮的紫木盒子——那是傳說中先王留下的鎮之寶,也是瑰最後的希望。站在王后對面的兩名宮裝女子看到這件物事,互相一視,均從對方眼中看到一絲訝異,未等她們進行私下流,王后便已開:「姑娘,我只能信任你們了。請再為我們做最後一件事吧!瑰度過難關之後我會謹守諾言給你們自由,而整個瑰也將感你們。」

「王後放心,我們一定儘力完任務。」子瓶說,她面龐純真如未諳世事的幼女,然而她的經歷卻足以令瑰最博學的史官感到不可思議。

簫穗沒有說話,只是握緊了子瓶的手。王后滿意地笑了,她打開木盒,從中取出一塊白絹布,給那兩名擁有奇能異術的女子。

「難道這就是先王留下的寶物嗎?」子瓶更加詫異。

「是的。」王后笑中帶着苦澀,「我知道先王留寶的事早已在內傳得沸沸揚揚,可是他留下的真的不是什麼能夠拯救瑰命運的東西,而只是一張誰也看不懂的地圖。」

白絹布錯綜複雜地畫着毫無規律可循的黑線條。

「先王承位前曾有過一個侍讀女官。她是一名法力無邊的女巫,陪着王走過少年時代,卻在王登基的前一天離開宮廷。她走之前向王許諾,為了報答王在她危難之時的毅然收留,她將在瑰陷入困境時予以援手。而這張絹布畫的,就是她的所在。

「我已經和王子及溥章先生研究過了,卻怎麼也看不懂,只好請教二位了。」

「連溥章先生也看不懂嗎?」這次問話的是簫穗,她曾與那位被稱為「瑰第一才子」的史官大一起探討過無疆文明的變遷,對其學識和見解很是佩服。

王后一笑:「來自神秘之地的姑娘們啊,瑰只能靠你們了。」

「這面畫的是一片森林。」絲毫沒有理會王后和簫穗的談話,子瓶埋看了片刻,篤定地說。

「是哪裏的森林呢?」王后急切地問。

「東部。」子瓶回答,「我想我和可以去找一下。」

「這……」王后想了一下,「好吧,可是,你們要快去快回啊。」

子瓶和簫穗於是踏了東行尋巫之旅。

「子瓶,你見過女巫嗎?」簫穗問。

「沒有。如果走運,也許這次就能見到。」子瓶回答,停了一下,她又說,「真諷刺呢,瑰的命運居然要靠兩個曾立誓與之為敵的來扭轉。」

她說的事,要追溯到很多天以前。那已是先王的統治末期,向來鼓勵巫術展的先王在他的晚年不知為何厭惡起這一行為,采限鐵腕驅除內術士——就是那些擁有奇能異術、在諸自由行走的。許多術士為了不與王權為敵,選擇了離開這個無疆海東部的美麗度,還有一些,他們不願向一個「凡世庸俗的帝王」屈服,繼續游在瑰的大街小巷、山林草澤之間,因而引起了君王的震怒,下令將這些不服從瑰律法的以極刑。也不知用了什麼辦法,竟令那些術士無法施展法力,只好束手就擒。那個時候子瓶和簫穗還素不相識,她們只是做為「忤逆者」被一同抓進了瑰的大牢,她們在牢中相識,也沒有什麼,命運卻像是有意要撮合這兩名女子,又安排她們一同被好心的王后看到,並獲得了一向厭惡術士的王后的同,從而得以在她的求下逃脫了「虐的君王」盛怒之下搭建的刑場,進入銀瑰宮做了王后的侍女。雖說如此,但是因為目睹了那麼多自由驕傲的同伴在劊子手的刀下凄慘殞命,她們對王與王后的怨恨是大於感的,她們又不約而同地誓要畢生與瑰王室為敵。然而,她們的法力也被王從異域引來的神秘符咒封印,不得施展。只好不甘心地生活在凡世一三餐和晝替的囚中。

半個月前,先王駕崩,王位懸空,朝臣以太子年幼尚不足以擔當重任為由對他登基,卻支持先王的弟弟瑄王掌大器。王位爭奪不可開之際,盛的兵馬已悄然逼近瑰西境:內政未決,外患又至,瑰陷入了從未有過的困局。

而她們,卻一同擔負起了幫助瑰擺脫困境的責任。數月的奔后,子瓶和簫穗終於找到了女巫的森林。蒼黑的林中寫着凡眼看不到的咒,古木參天,微風吹過,一片枯葉飄落到子瓶肩。

「一切欺騙的術法在我面前都失去了效力,現出你的本來面目吧。」正當二思索著如何請出女巫時,一個聲音從林中傳來。子瓶面微變,卻聽簫穗了一聲,只見那片枯葉化作一隻小鳥撲翅飛去。

子瓶神一舒,甜甜道:「晚輩懇請女巫一見。」

「是從瑰來的嗎?」女巫披着黑長,穿着綉六芒星和金月亮的長袍,黑紗遮面,眼眸深邃。她的聲音沙啞滄桑,又和藹動聽。子瓶和簫穗看着她從樹木錯開的小道款款走來。

「我們的來意,女巫已經知道了?」子瓶興奮地說,「我們不是瑰的子民,只是奉王后之命來請您兌現多年前您對先王的承諾。」

「哦,瑰現在有難。」女巫聲音平靜,似乎早有預料,「王者現世,這是不可更改的定勢。」

「您是說,盛那位新登位的君主?無疆就要一統了嗎?沒有哪個家能夠置事外?」簫穗問。

女巫的后,茂密的森林裏傳來海一樣的聲音,那是有風吹過。女巫的眼睛裏,流露出一抹讚許。

「那您還願意履行承諾嗎?」子瓶問,她迫切地想得到自由,「既然命數有定,我也不關心瑰或無疆的命運,我們都是光里的遊客,冷眼看着世事變遷……」

她居然背起了在一些游者中間廣為傳唱的歌謠。女巫沒有回答,只是低看着兩名女子帶來的,那張多年前她給瑰之王的絹布。「那麼多年過去了,居然還有能看懂我留的圖,而我又有什麼理由不幫助他的家呢?」

儘管他已不在。

女巫取出一隻跟子瓶簫穗她們在王宮中見到的一模一樣的紫木盒,給她們:「這是我的回復,帶回去給你們的王后吧。」

子瓶伸手接過,手臂還未收回,就被女巫攥住腕子。

「怎麼了?」看到子瓶一臉痛苦,簫穗關切地問,同時惕地望向女巫。

「把你的手也伸過來。」女巫的黑面紗揚起,帶笑的容顏在二眼前一閃而過。

簫穗不動。

「你們的法術被封印了,嗯?難怪會為王室事。是鮮少有能修的咒術呢,才會壓制住你們……來,把你的手也伸過來,我為你們解開。」

子瓶已恢復了鎮靜,對簫穗點點:「我們相信她吧。」

只是一剎那,與自由一線之隔許久的女子便徹底解脫了。

「啊。」子瓶舒展雙臂,仰面向天,風從她臉龐拂過,像是送來祝賀。

簫穗的歡愉也是顯而易見的,她出擱置已久的袖劍復把玩——那象徵自由與力量的術士之劍。

「謝謝您,女巫。」簫穗誠懇地鞠了一躬。

沒有挽留兩位遠道來客,女巫回到了她的森林之中。

子瓶和簫穗也踏了歸途。法術得以施展,二心也開朗了許多,一邊步走如飛,一邊談著。

「你說這裏面會是什麼東西呢?法力無邊的女巫要怎樣對付盛命定的王者?」子瓶一手托著紫木盒,笑地問並肩而行的同伴。

「別管是什麼,正都與我們無關了。我們還是回去,把它給王后吧。」簫穗淡淡一笑,眉目間有一絲倦意。

「正我們的封印也破解了,就算不回銀瑰宮又能如何?唉,我們在那裏呆了太久了。」子瓶說。

「總歸是答應了別的事。想必王后也知道術士不便言而無信,否則修為將大打折扣的吧,所以才放心讓我們兩個帶着這麼重要的信物離開宮。也有幾個月了,不知戰事如何……我們快快回去,免得王后焦急。」

腳踩大地如風前行,多久沒有這般自由無拘的感覺了?久遠得彷彿現時如夢,為了早了結此事,簫穗不願橫生枝節,故婉言擔醒同伴。

「是啊,我們快回去吧。」子瓶面一肅,大邁一步,瞬間便甩開簫穗數丈。簫穗微微一笑,加力趕了去。

即使勢危在旦夕,銀瑰宮依舊如與世隔絕般安然寧靜。後宮中,華美的寢殿裏,王后對鏡獨照。

她已經近四十歲了,多年來安逸的生活和良好的保養使她的皮膚依然保持着光澤和彈,華裙裹,鳳冠壓頂,端坐在藤椅的女華貴雍容,透出一威嚴與大。然而只有她自己看得到,眼角唇畔,已有皺紋不可遏止地露了出來。芳華易逝啊,她感嘆著,看着鏡中自己漸老去的容顏,不免就想到那些過去的年月。從瑰第一富商的千金到一之,已多久了?她坐着馬車惴惴不安地來到王宮,為一個守忠盡責,再也沒有離開過半步,而今那個她一直敬仰又畏懼的君王已去,留給她一座空寂的後宮、一個才有餘而力不足的王子和一個面臨內憂外患的家。

她又想到那個女,女巫。在她到來之前伴隨先王度過少年時代、在她到來之際離去卻始終佔據着王內心的女。王后見過女巫,那是她從家鄉坐着馬車至都城的時候,在城門,偶然一撩車簾,就看到那個女子,站在出城的道旁,穿着白的袍子,綉繁複的花紋,黑長在風中飄動——王后只看到她的側臉就感覺到這是一個不美麗但很有魅力的女子。那個時候她還沒有意識到這女子與自己一生的關係吶!但是當她來到銀瑰宮,被冊封為它的女主的時候,她看到夫君空的眼睛,沒有任何誼,便感到恐慌。

後來漸漸聽說了王先前的那個侍讀女官。為什麼要主動離去呢?王后沒有多想,只是女巫的份讓她很不自在,於是她暗中求助了家族裏一位通異術的老伯,從他那兒討了一道對付術士巫之流的符咒。據說那符咒效力極大,不傷卻能壓製法術的施展。後來王在內大肆逐巫,就是用的這個咒!

王后不由地又想到那兩個被她派去尋找女巫的女術士。這是她最後的指望了,沒想到最後竟是要依靠那個她見過一眼並揣測了多年的。

那個而今如何了?她一個住在森林裏嗎?女巫都是很古怪的,據說她們容顏不會衰老。王后伸開手掌,右手食指套著一枚銀戒,明亮刺眼,每一次看到她都會隱隱心痛。不,這個位置本不該由它佔據的。

在婚之前,她就收到一隻刻着美麗花紋的暗紫戒指——是瑰王室代代相傳的寶物,一共兩隻,分別由王和王后配戴。可是不知為何,她一直沒有見王戴過。王是硬朗沉着的子,從不戴飾物。她也只好悄悄地收起了自己的那一枚。

王后苦澀地笑了一下,有些疲憊地抬起眼皮,看到珠簾外的影。「怎麼了?」

「王后可用茶?」是侍女的聲音。

「不。外面況怎麼樣了?」

「還……還好。」侍女不知如何作答,好在王后心中有底,揮手讓她退下了。

今早王子帶來的消息是盛軍已攻入瑰,率兵迎戰的將軍是瑄王的部下,無論對盛的戰爭是勝是敗,要保住自己的地位都是很難了吧?那兩個女子怎麼還不回來呀,她們不會趁機逃跑的,倒不是因為法力被壓制,而是她們已做了擔保便不會違諾。只是,她們真能帶回抗擊強敵的力量么?

「……后。」王子喘吁吁地闖了進來,立下喘了幾,說:「形勢不妙,盛軍勢大難擋,十萬雄兵直朝都城而來。」

「你逃吧。」王后忽然說,王子一怔。

「你逃走吧,孩子。如果……不,你現在就走!」王后地坐直了,「如果那兩個回來了,我會告訴你。」

「后,」王子穿過珠簾走到親邊,他年輕清秀的臉佈滿悲憤和不平,眉蹙起,眼含淚光,「后,為什麼會是這樣?」

「為什麼?」王后也問。

「我還沒有來得及為一之君。」

「了又如何?」

「為什麼會有戰爭?就這樣保持勢均力敵、相安無事不很好么?」王子依舊不甘地問。

「因為勢不均,力也不敵。」王后說,突然明白了一切的答案。於是她拉起兒子的手,「你快走吧,孩子,你那麼聰明,會有不同的生,而我……」

「后。」

「我想看看另一個君王。聽說是盛王帶兵親征的?他肯定會到這裏來的。」王后說,雖然敵軍還在很遠的地方,但她似乎已聽到了馬蹄和刀兵的聲響,她已經不等待那兩個女術士的歸來了,而有些遺憾為何沒有早給她們自由?

盛在瑰的西北方,盛軍就是從西攻來的,一入境便直朝都城奔來。而子瓶和簫穗正從相的方向步走如飛般趕來。

「我剛來瑰就被關在了王宮吶。沒想到瑰的鄉這麼美。要好好地逛一下,然後永遠離開這個家。」子瓶說,任憑涼風吹過她的面頰。

「快到了。」簫穗眼望前方,帶笑說。

「好累了,我們休息一下吧。」子瓶提議,簫穗望着前方蒼白的殘,同意了。

在郊中歇了一宿,次天剛蒙蒙亮,子瓶便醒來尋小溪梳洗去了。

簫穗被聲喚醒,抬眼望去,蒙晨霧中,那個年輕女子臨自照,姿態優美。

「一切欺騙的術法在我面前都失去了效力,現出你的本來面目吧。」女巫的聲音驀然響起。

簫穗心中升起一絲寒意。

「你不去梳洗?該路了,這可真甜。」神采奕奕的女子甩甩沾的長,笑對猶自愣的簫穗說。

「你不是子瓶?」

對面女子一怔,緩緩揭開了臉的麵皮。

「簫穗姑娘,你還是看出來了。」不同於子瓶的清脆歡快,這女子的聲音是低啞而略顯滄桑的。她年紀也不過二十三、四,臉部輪廓與子瓶極像,五官細緻優雅。她微微笑了,笑容疲倦而稍帶歉意,「對不起,你們出的前一天,聶子瓶就被我們帶走了。」

「你們?」

「是……是瑄王。我是瑄王的門客,瑄王在銀瑰宮中有內應,他知道先王和女巫的故事,對女巫的法力深信無疑。他一直懷疑銀瑰宮和女巫有往來,此次瑰面臨大難,他料想一定會出動女巫,囑派內應嚴密探聽王后的行動,聶子瓶,是被我們收買了。」

「不!」

「是這樣。出賣了王后,她也很不安。為避免她行途中露出馬腳被你識破——簫穗姑娘,你是有智慧的——瑄王才派我扮她,霍先生曾教我易容之術。我們的計劃是見到女巫,力求她打退盛,然後內就由瑄王整治了。簫穗姑娘,事敗露,但我仍勸你,誰做瑰的王,都一樣。瑄王的政才,不比嚴佑王子差。」

「我……」簫穗有些動搖了,「那麼,子瓶在哪裏?」

「在瑄王府。她已經臣服於瑄王。」

「為什麼?」簫穗忽然問。子瓶,那個時候,王后已經答應給你自由了啊,你為何還要把自己送往另一個囚籠?

女子搖搖:「或許,她有另外的追求。」

她揚揚手中的紫木盒:「簫穗姑娘,告辭了。」

簫穗試了好多術語才破解了她的定咒。已至中,她望着都城的方向,浩嘆一聲,仍舊提步趕去。她必須要給王后一個代。

當簫穗兩手空空地走入都,她看到銀瑰宮的大門已敞開,異的士兵騎馬湧入。

她沒有看到盛王,只是看到了他的戰旗:藍的海的,像是要從旗幟流淌下來,淹沒大地。

沒有逃亡,沒有哭號,這是一場只有征服和佔領而沒有殺戮和毀滅的戰爭,瑰的民眾夾道等著看他們新的君王。

一切都結束了,王族了俘虜,民眾在另一面旗幟下過着與往常相似的生活。簫穗站在之中,有些悵然若失。

一聲嘆息從後傳來。

簫穗回過,看到那個女巫,黑黑袍,白紗罩面。

「您來了。」簫穗深深看着這個可以稱為自己前輩的女巫,面帶愧,「抱歉,我的疏忽令您背棄了誓言。」

「不。」女巫說,攤出雙手,打開的紫木盒子裏,一枚雕刻着美麗花紋的暗紫戒指靜靜躺着。

「這就是我的回復——無能為力。」她角帶着苦笑,伸手遙指,銀瑰宮朱紅的大門被關閉了,高高的赤旗降下,「我是來看星星隕落的,你看,那像不像是星星的墜落。」

「在我修行的時候,無數個晚仰望星空,許多星星沿着優美的軌跡滑到異域的天空裏,許多星星墜落到遙遠的大6,沒有一顆落到我的邊。」

「我原是無疆海邊修行的女子,被海中惡魚咬傷,逃入王宮,好心的王收留了我,我伴着王子讀書習武,直至他登基——我必須離開他,離開世。所以我拿了他的戒指,做為那一段凡塵歲月的見證,並且許諾我會助瑰於危難,因為我知道那時我必將已修大.法。我的確做到了,把惡魚趕出海並馴養我的寵物,然而法力愈強對生命的看法便越淡……真美啊,終於有一顆星星在我眼前墜落。」她自顧自地回味着這些年的經歷,語聲感慨而滿足。

「是這樣啊。」年輕的簫穗還不能完全體會她的心,但仍舊被深深打動了,原來美都是在歲月里醞釀出來的。

「可是,無疆真的要一統了么?我不希望無疆海劃到任何一個王的版圖中,它是自由的,只屬於大地。」

「你的同伴呢?」女巫忽然說,「正是由於你們這樣的在,任何想一統天下都會面臨巨大的障礙。」

「您如何能這麼篤定?您又沒見過她。」

「我沒有見過她的靈魂,但我見過她的容貌了,不是嗎?」

簫穗會心一笑。「我正要去找她。然後去無疆海。」她攥住了袖中的佩劍。

在瑄王府門外,簫穗又見到了那個五官細緻、聲音滄桑的女子。

「你可能不會再見到她了。你們的緣分盡了。」那女子說。

簫穗沒有答話,只是微微一笑,她看到盛的軍旗,又席捲而來,瑄王府很快就會被包圍,她毫不留戀地離開了,因為她知道子瓶已不在這裏,那麼她的方向,就只有一個了。

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卻這麼早就永別了,但我會永遠記住你。

簫穗一邊走一邊想着剛才與女巫的談話——

「我想去無疆海。」

「無疆海只在清晨接見我們。」

「我知道。我的師父是無疆海邊長大的少年,他遊歷四方學習巫術,年輕時做過西方大的師,他四十歲那一年辭官歸來,他說他忘不了無疆。他告訴我,當你在清晨獨自來到寂靜的海邊,大海準備聆聽你的傾訴。」

她來到了,看到寧靜遼闊的大海,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無疆海,多少詩歌唱過它,多少侶徜徉其畔,多少帝王望將之作為後花園中的明珠。可是無疆,親一樣的大海,沉默的海,寬容的海,始終無語地躺在那兒,在大地的中心。

太快要升起來了,金光芒照暖蔚藍的時候,無疆海邊又會出現游如織的場面,而那時,青衫佩劍的年輕女術士已穿過群遠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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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奏鳴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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