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老祖（一）

待葉傾塵走進，老村長可謂是滿臉憤怒，說：「我是真沒想到，把你綁成那個樣子你居然還能逃？要說沒有人偷偷把你放了，我還真是不信。怎麼樣？就算是逃了，我照樣能派人把你抓回來！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的臉上滿滿得意之色。

似乎在警告：

我怕你跑嗎？你倒是跑啊！你跑了我照樣能把你抓回來！

就算是怎麼逃，也逃不了我的五指山！

葉傾塵瞬間就沖他翻了翻白眼，心裏也是對他鄙夷到了極點，不耐煩道：「你不要弄錯好不好？是我自己要回來的！可不是他們把我抓回來的！」

一聽這話，在場的村民都懵圈了，包括老村長和翩翩姑娘在內。

「你自己要回來的？」

老村長似乎還在懷疑他說的話，看了眼他身後的其他人，見他們都不住點頭，也是確信了這一點。

而葉傾塵也看到翩翩姑娘臉上掛滿了不理解，心中定是在想：我明明把你放了！你怎麼又回來了呢？

老村長對他的態度稍微得到了改變，不是那麼的火氣沖沖了，聲音緩和下來：「那你，既然都逃走了，為什麼又要回來了呢？」

說完這話，他明顯有些後悔，覺得說這麼一句話有點不太合適。

明明是想要把這個人給抓回來的！可現在這麼說，倒是有點希望他真的逃了？

葉傾塵看了眼他身旁的翩翩姑娘，微微一嘆，說：「老村長，我可以跟你好好談談吧？」

老村長猶豫了一下，點頭：「可以。你跟我來吧！」然後，他在前面帶路，葉傾塵在後面跟着。

經過翩翩姑娘時，可見她眼中滿是擔心，葉傾塵就小聲說了一句：「放心吧。」，讓她安心。

葉傾塵跟着老村長走了三四條小道，方來到了他的家中。

他的家中只有他自己，破舊的小茅草屋，空間還是挺小的，只有一個小堂和一間小卧室。

還有一個院子，用籬笆牆圍着，放着一張竹制的躺椅，還有養了三隻的白鴨子。

進門時，屋中放着火盆，火盆里是未燒盡的黃紙。

而一進門，就能看見一張黑白的畫像，畫像是一個老奶奶，笑容和藹慈祥。

畫像放在桌子上面，前面放着一個香壇和一些貢品，香壇里插著燃燒了一半的三根香。

一進門，老村長就說：「今天是我老伴的忌日，你不要怕。」

說着，他邁過了門檻，又沖着畫像笑呵呵說：「老伴，今天晚上來客人了，我就先不陪你咯！」

為了不驚擾到老奶奶，葉傾塵進門后，沖着畫像先拜了三拜，以表示誠懇。

老村長邀他入座，還給他倒了一杯熱茶，很明顯對他的態度大有改變。

老村長問道：「你說要找我談談，難道是為了獻祭的事情嗎？」

葉傾塵點了下頭，「我知道你想不明白，為什麼我已經逃走了，卻又轉身回來了。」

見他很是疑惑，就實話實說了，「我之所以返回，是因為我覺得，是男人，就不應該讓女人涉險。」

「你說什麼？」

老村長更加不理解了。

拿你獻祭，跟女人有什麼關係？

葉傾塵說出了緣由，「實話跟你說，我之所以能逃，是因為翩翩姑娘把我給放了。」

「我說呢！」老村長恍然大悟，一拍大腿：「原來是這麼回事啊！我明明已經派人把你綁的那般嚴實了，你怎麼可能會逃得掉？原來是翩翩把你給放了啊！」

葉傾塵點頭，繼續道：「在逃走的途中，我聽到了村民的談話，在我還沒有來到這個地方的時候，你們候選的翩翩姑娘是獻祭的人選，我來了之後才改變的，是嗎？」

老村長緩緩點頭，嘆息：「沒錯！就是她。這是大夥抽籤的結果，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翩翩人很好的，只可惜好人沒有好報啊！連上天都在捉弄她！」

他看向葉傾塵，解釋道：「我們都不希望翩翩去獻祭，所以才會在林子的四周埋伏，想找一個替身。卻沒想到，你從天而降了，就給了我們一絲希望。」

「原以為你是仙人，可以幫我們一把，對付那些妖怪。可你不是！」

「當時我就決定，讓你代替翩翩去獻祭。你能落在這裏，也是為翩翩來擋災來了！」

「這也只是我騙自己的說法……」

「其實我們都知道，即使讓你代替了翩翩，我們也是做了一件上天不可饒恕的事情。到時候就算是死，也只能是下地獄了！」

「可是翩翩……」

他的臉上儘是不忍，「她真的是，真的是一個很好的姑娘啊！命運怎麼就選中她了呢？」

可能是因為心中太煩了，他從旁邊的架子上取下了一壇小酒，自顧自的喝了起來。

聽他說這些話，葉傾塵也是斷定，這個老村長也不是一個很壞的人。

之所以決定拿自己來獻祭，也是迫不得已，其實他內心也在糾結，萬分不忍。

可在面對妖怪的威脅，他不得不這麼做，畢竟他是這個村的村長，不能為了一個人而害了全村人。

有時候他的選擇，往往是站在村長之位決定的！

葉傾塵喝了口茶，悠悠道：「翩翩姑娘，確實是一個很好的人！她能救我，就說明她的心地十分善良！她不想看到有人為她而死。我這次回來，就是不想這麼好的姑娘，死在妖怪的手裏。」

「這就是我剛才說的，是男人，就不應該讓女人去涉險。更何況，還是這般心地善良的姑娘呢！」

聽他說出這般話，老村長心中油然升起一股感動。

激動地心！

顫抖地手！

他將他手中的酒罈，忽得放到了葉傾塵的面前，指著說了句：「啥也別說了！都在酒里了！」

這不禁讓葉傾塵無語透頂。

你怕不是在給我送行吧！

翩翩姑娘你都不捨得死，我在這跟你談天說地，暢快直言，你就捨得我死了？

葉傾塵看着村長，質問道：「有一個問題，我想不明白。老村長，既然此地有妖怪作祟，可你們為什麼還要在這裏住呢？為什麼就不搬走呢？如果搬走的話，妖怪總不能追着你們趕吧？！」

「我也想走啊！……」

「我也想帶村民離開這裏啊！」

「可是……」

他緩緩起身，不知道在望着什麼東西，悠然一嘆：「可是我們不能走啊！一旦走了，就算是死後，也無顏去面對我們富貴村的老祖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