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八章 哀思如潮

馬車上了路，在轆轆的車輪行進聲中娓娓而來、像是預謀好了節拍、聽不出絲毫破綻、就這樣遠了、更遠了………

「什麼？穆落雪走了？」余苑綺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蹙眉道：「好好的，她怎麼就走了呢？」

岳小婷搖了搖頭，沒應話。

「去叫影子來！」余苑綺看着案上穆落雪留下的書信，她知道穆落雪不可能平白無故的離開。

忽的目光落在岳小婷的身上，開口道：「你們昨日比試，誰贏了？」

岳小婷慌了神，連忙道：「自然是我贏了，落雪師妹雖然悟性高，但是終究還是練得時間沒我長。」

余苑綺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她知道岳小婷沒有說實話，可是現在拆穿她也沒什麼用了。

「希望，她能開心那樣的生活。」余苑綺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目光看向了窗外。

……………

馬車逐漸上了山，慢慢走上一條坎坷曲折的小路上，穆落雪呼吸著暗香浮動的清新空氣，觀芳香碧綠的花草樹木近在眼前，聆聽林間百鳥的聲音，心中無比的輕鬆。

其實，從小到大，穆落雪一直都挺羨慕那些浪跡天涯的英雄，他們的生活是穆落雪所嚮往的，可是命運對她不公平……

不過，好在她遇見了王帥涵，生活也就有了盼頭。

看着山水和街景從陌生到熟悉，穆落雪變得越來越緊張，八年之久，她已經不再是原來那個小女孩了。

王帥涵變成什麼樣子了呢？

車停了下來，門開着。

穆落雪進入院子，裏面的陳設熟悉又陌生，屋內有些喧鬧，好像還沒有人意識到她已經回來了。

「小嵐，你真不喜歡那家店啊？那可是我精心挑選的。」

韓嵐搖搖頭，一臉不耐煩道：「不喜歡。」

她不喜歡眼前這個男人，她討厭別人對她的討好，更不喜歡這種執意的付出。

穆落雪在門口停了下來，她聽的真切，那個熟悉的聲音，是她心心念念的男人，給她無限溫柔的男人。

「那……那你想去哪吃飯，我帶你去，只要你喜歡就行。」王帥涵還是不依不饒，只是希望能看到韓嵐的一絲笑容。

可是，他不會得到的！

「不要煩我了，我要回家練武功。」韓嵐起身要走。

「小嵐，我陪你一起練啊！」韓嵐沒回話，推開門，迎面撞上了穆落雪。

「你是？」穆落雪平原無故站在門外，韓嵐有些疑惑的問道。

「我是來找他的，我是他的朋友。」穆落雪指了指跟在韓嵐後面的王帥涵，淡淡的說道。

王帥涵也是一臉的疑惑，他似乎沒想到會遇見穆落雪。

「找我幹嘛？」王帥涵問道。

找我幹嘛？

穆落雪根本想不到這句話會從他的嘴裏說出來。

韓嵐似乎是看出來什麼，說道：「那既然是找你的，那就聊聊吧，我先走了。」說罷，徑直離開。

王帥涵還想跟上，穆落雪攔住了他，進了屋。

「你幹什麼！不知道我有事情要做嗎？」王帥涵罵道。

穆落雪沒說話，看着王帥涵的眼睛，心裏不是個滋味。

可是，下一秒，她的肩膀受痛，王帥涵狠狠的推了她一下。

「我不管你來找我幹什麼，反正現在我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我有我自己的事情。不要來打擾我，好嗎？」

「你不記得咱們之前一起玩了嗎？」

王帥涵笑了出來，

道：「你還是小孩嗎？我們都已經成年了呀。能不能不要再想那些幼稚的故事？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麼意思？難不成我們像原來一樣，我們去抓蝴蝶？」

一句句話，如果尖刀一般，穆落雪的淚流了下來，這不會是她想見到的畫面。

「哭什麼哭，不知道還以為我怎麼你了。」王帥涵不耐煩的說道。

穆落雪沒有說話，仍由淚一滴滴的落下。

王帥涵看了看門外，韓嵐早已經走遠了。

看穆落雪的模樣，不算是俊俏，倒也是五官清秀。

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笑着說：「你是不是喜歡我？」

毫無意外，穆落雪快速的點了點頭。

「那你願不願意，當我的女人？」

穆落雪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可你不是喜歡剛才那個女人嗎？」

王帥涵連忙搖了搖頭，道：「怎麼會呢，我只是找她有點事而已，她都沒有你好看，況且我們是青梅竹馬不是嗎？」

穆落雪將信將疑的點了點頭，王帥涵一副達到目的的樣子。

門，被關上了。

屋內只有一絲絲的光透進來。

穆落雪躺在了床上，她看着王帥涵身上一件件脫落的衣服，這個剛才冷言冷語，對她無比厭惡的男人，為什麼突然變了？

「王帥涵，你愛我嗎？」穆落雪像個小女生一樣，不停的詢問著是不是愛自己。

「愛。」

「那你是不是願意為我付出一切？」

「你是不是願意娶我？」

「如果有人欺負我，或者想和我搶你，你會不會選擇我。」

穆落雪一直在問問題，可她得不到回應，王帥涵好像沒聽見一樣，將頭埋在她身上，呼吸聲越來越重。

「你喜歡我還是喜歡那個女人？」

王帥涵頓了頓，看了一眼穆落雪。

無話。

頭再一次埋了下去。

穆落雪明白，她知道王帥涵不愛他，那種眼神，她只看到渴望，沒有一絲愛意。

以前的那個王帥涵已經不見了。

在荒蕪，黑暗之地，穆落雪無數次有想死的念頭，可是有王帥涵帶着星星，走到她的面前，稚嫩的臉上是笑嘻嘻的表情，王帥涵牽着穆落雪的手，跟穆落雪說：「別哭了，我陪你玩。」

那樣的王帥涵不見了，看着雪白的肌膚裸露出來，穆落雪閉上了眼睛，她不知道這麼多年的等待是正確還是錯誤，好像她的命就該如此，可笑，荒誕！

可是，她的順從換不來王帥涵的愛，反而是傷害，是傷痕，但她不會還手，哪怕她會武功，哪怕王帥涵根本不可能打得過她，但是她永遠活在曾經的溫柔，即使眼前人非彼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