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還能什麼話都和你說嗎？「

「還能一直陪在我身邊嗎?「王心心紅着眼看着我。

望着她幾乎快要哭出來的臉龐，我卻沉默了，久久說不出話來。

我真的很想答應她，如果是幾年前的我，一定會在第一時間給出十分肯定的答案，然後再說很多好聽的情話讓對方安心，打消她一切顧慮，然後，我們繼續說說笑笑，一直哄着她，懷着對未來的憧憬結束這美好的一天。

可是，我已經過了隨便許下承諾的年齡了，再也沒法隨意開口說出曾經那些看上去可以安慰女孩的話。那些慘痛的教訓讓我終將學會了沉默。

「別這樣，有點難過…」她極其微弱的聲音穿過了我的耳旁，相信她也明白沉默的含義是什麼。

「如果我們早兩年認識就好了，那時候，我肯定會說，我會永遠在你身邊。「

靠，真是一個渣男級發言。說完我自己也覺得想抽自己一巴掌。可是我說的也是實話，我真的沒有力氣再把曾經經歷過的場景一遍遍地復現出來，那些曾經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再做一遍，又有什麼意義呢？

心心是個好女孩，她溫柔，懂事，體貼，表面開朗心中也會有很多憂慮，看上去有點蠢蠢地但也又很能看懂我，這個女孩，有時在自己手足無措時，也渴望有一個人能依賴。或許她覺得我是一個可以依賴的人吧，可是她遇到我時，我終究還是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我曾經自認為在沒有辜負過任何人，並且總會抱怨被人辜負。我見過各種各樣的人，小人也好，綠茶也好，真兄弟也好，表面朋友也好，會受到傷害，也總會與他們周旋，主動或者被迫成長。但此時此刻，面對她，我卻第一次懷有了愧疚之心。

「挺不好的「

「靠近我，離開我「

「再見。「

她轉過身，往前走了。望着她的背影，我沒法再讀出她的表情，也不知道此時的她究竟是什麼面目，但無論如何，一定不大好受吧。

我還是成為了那個人口中的模樣。儘管，我已經把她曾經對我的影響降到了最小，儘管，我已經遇到了一個能讓我心動的好女孩；儘管，我們也有了一段快樂的時光；儘管，我感覺我也可以放下往事了。

可我終究還是怕了，怕我們離別時的再度陷入無法自拔的悲傷情緒，也怕自己再度承受那份錐心之痛。

面對現實，我知道我們終將會離別，我無法跨越我們之間的物理距離，最後只能在各自的城市中慢慢去遺忘。但遺忘的過程到底有多痛苦，我想經歷過的人都會懂。與其到時候又是一段無法呼吸的痛苦，還不如就在此刻斷了念想，不再抱有任何奢望。對彼此也都是最好的出路。

或許這就是渣男吧。

我沒有找什麼借口，當初帶有目的性地靠近，讓對方逐漸對我產生了依賴感，最後又不給任何承諾而離開，我應該就是這樣的人，只是曾經的我以為不是。

此時此刻，漸漸地，開始復刻那時的場景，腦海逐漸浮現起了那時候的模樣......

那時候的自己，想要竭盡全力去證明我不是那個人口中的人，為此我可以去付出我所擁有的一切。但最終，我還是失去了一切。和她分開后，我一直在想，為什麼要這麼累的活着。為什麼自己要持續這種不值得的付出。

然後，我開始一切都想着自己，學着變成一個自私的人，學着去做一個不在乎別人想法的人。

我的兄弟易余也曾說過我，「我還不了解你？就是個渣男，只是在別人面前你把自己藏得太好了。」確實，本質上，我不就是一直都在考慮著自己的想法嗎？

所以，我撕破了一直以來維持的形象，並且去覺得只要這樣，我就不會再在意那麼多事情，就不會有那麼多的無助。

道理是這個道理，只是…….

為什麼此時此刻我的心還是在痛呢？不光是有愧，我感受到的是實實在在的痛苦。

看着她漸行漸遠，我也的心開始被壓得越來越緊。畢竟，也是真正地付出過情感啊。縱使再怎麼理性看待，再怎麼安慰自己，但是難過還是會難過啊，強行中斷，強行讓自己不在意，終將還是騙不過自己。

我不由自主地開始朝她走去，這已經跳脫了我的理性控制了。

「等等呀，我還沒說完呢，你咋就這麼急的走了？」

「你還想說什麼？」

「這個橋段不得先容我渲染下氣氛，你學漢語言的，也應該知道啥叫語氣轉折嘛！」我開始擺出了一幅無辜的表情。

「行，你說」

「好！或許因為之前的經歷，我很難再回到曾經那個樣子，但就在你剛剛轉身走的那一刻，我馬上意識到，你就是你，不是其他人，我不能因為我的過去而對你這個樣子，對你對我都是不公平的，我願意為你去改變。」我知道她已經聽進去，於是繼續說下去。

「所以，我不會就這樣離開你。不管我們將來怎麼樣，不管我們彼此會在哪個城市，不管我們用什麼關係來面對這個現實，戀人也好，朋友也好，我都會用各種方式，陪在你身邊。「

「好。」她答應了。

「當然咯，我也需要時間去慢慢適應，你也說過，我們將來指不定在哪個城市。這種情況，我也要調整好心態去面對。」

她聽完后，很快回復：

「我知道的，你不要給自己什麼壓力。」

「那我們就先好好地從朋友開始做起吧。像我們剛認識的那樣，沒有什麼負擔」

「我不想你因為我有什麼壓力和煩心，我只想你開開心心的」

「好，我答應你」我又條件反射式地用手貼住了她的臉龐，意識到不妥后，又趕緊縮了回來。

「嗯！」她又笑了起來

就這樣，我又一次地許下了承諾，又一次哄好了女孩。這似乎也成為了我的本能。

真的能兌現嗎，不重要了。我也不是原來的那個自己，也不是我刻意成為的那個樣子。相信自己的本能，雖然依舊不夠美好，但或許能夠少些愧疚與遺憾吧。

畢竟，曾經那段經歷，確實太痛苦了。我能降低它對我的影響，但始終無法選擇遺忘。或許只有真正去面對它，才能真的放下，才能看得更清，才能真的找到和現在的人，無論是朋友，兄弟還是自己在意的人最好的相處方式吧。

我決定不再逃避了，記錄下曾經的時刻，那些曾經無比痛苦的心路歷程，我相信，釋懷是在一次次的經歷中產生的。

決定開始敲字的那一刻，思緒一下就飛到了那個有着重要節點的2019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