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命皆灰燼

等黑袍人醒來時，所有人無不例外感到身上的緊繃。低頭一看，自己正和隊友們一起被繩子緊緊地捆在一起，面前還放着一對斷手。

而罪魁禍首本人正坐在馬車的車凳上，笑着朝他們揮手打招呼。

「終於醒了？我可是特意沒殺你們，連斷手都沒摧毀，治癒的可能性很大哦。」

他跳下車凳，閑庭信步地走向發抖的黑袍人，蹲在斷手前。

「有什麼好抖的，不是你們先來惹事的嗎？」諾塔翻了個白眼，低頭在雪地里挖了些雪，在手中搓搓拍拍，完成後把雪球在手中掂了掂，「好了，回答我的問題。」

「——誰派你們來的？」

見黑袍人緘默不語，諾塔撇撇嘴，把雪球砸向他們。

「說話，取我性命是唯一目的嗎？」

黑袍人依舊不回答，諾塔又一個雪球過去。

「快點，下次我要在裏麵包石子了。」

「……這裏除了我是獸人，其他都是人類。」為首的黑袍人牛頭不對馬嘴地答上一句，聲線不住地顫抖著。

諾塔摸摸下巴，自己確實在戰鬥時就觀察到這幾人都是人族外貌，但是其他種族模仿人類外貌並不是難事。

課上有說過……害怕的人通常不會撒謊。他眯了眯眼，在腦海中搜尋一遍會同時存在獸人和人類的暗殺組織，可並沒有結果。再思索一下，自己不在的六年內，新勢力崛起的可能性也很大。

「那我換個問題。你們是隸屬於什麼組織，還是聽到消息后臨時組成的？」

一個黑袍人喘著粗氣，用微弱的聲音回答：「組織，是組織……但它表面和這些都沒關係……」

然而他話音剛落，這些人的身軀一瞬間都緊繃了起來，神色比剛才更為驚慌，宛若禍從口出——有什麼事物即將要降臨到他們頭上。

「離我們遠點！」另一個黑袍人朝諾塔聲嘶力竭地大喊，諾塔連忙向後退去。

下一刻，所有黑袍人的身上都燃起兇猛的藍色火焰。連三秒鐘都不到，這突如其來的詭異火焰用火舌侵入他們的每一寸肌膚，又如同旋風般退去，先前的地方已經什麼都不剩了。

諾塔怔在原地。良久，他用手觸摸上那片雪地，雪一如既往的冰冷潔白，連一絲灼燒留下的碎片都沒有，彷彿他們從未存在過一般。

他按了按隱隱作痛的眉心，同族人在死前對自己大喊的模樣還歷歷在目。

「人族只有快死的時候才會……嘖。」

諾塔搖搖頭，試圖把方才的事件拋之腦後，他回去的目的並沒有改變，現在還得加緊趕路。

踏上回愛蘭的路途以來，就沒發生過任何好事。從莫名其妙的雪橇主人和雪地犬，到莫名其妙襲擊自己的黑袍人，簡直是莫名其妙的一路。

這幾件事情也不能算自己完全倒霉。至少——諾塔滿意地看着面前的馬車，點點頭。這不就是好事嗎？

諾塔在心裏默念三遍希望馬車不要再出問題，而後繞着馬車謹慎地觀察。

從外形上來看，這輛馬車並無危險。諾塔走向車廂，準備最後檢查內部。

「多芬依爾……你知道我不信你的。但你都選我當神選之子了……」

諾塔深吸一口氣，拉開車門。

諾塔的臉瞬間抽筋了。

「……哈。」諾塔掩面，自己怕是永遠也搞不懂那些信徒們了。這多芬依爾萬年來一直呼呼大睡，能回應自己的祈求才有鬼了！

他看着幾乎佔據整個車廂的木箱子，默默關上車門，又打開，木箱子仍然躺在車廂內一動不動。

正當諾塔盤算著該如何處理木箱子時，箱內突然傳來一聲聲撞擊的聲音。

「有……有人嗎！請放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