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神明

軒利集團的門口站着一個女人。

一頭捲髮披散在她身後，與紅唇相輝映顯得格外知性成熟。眼尾微微上挑，濃密纖長的睫毛下掩蓋着一雙燦若星辰的雙眸。

簡單的白色襯衫便將她的身材勾勒得淋漓盡致，棕灰色的職業套裙下是一雙白皙緊緻的腿，細高跟更是將其身形顯現得格外高挑。

「小姐，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幾個進入軒利集團的職工拉拉扯扯，終於推了一個人過來問她。

而巫虹芩張了張嘴，卻只是發出了幾個含混的音符，最後對他搖了搖頭。

「哦，那你如果有需要，可以去找前台姐姐幫忙。」見她這個反應，那職工撓了撓頭，和其他人一起進了大樓。

巫虹芩目送他們走進大樓，片刻后張了張嘴，語調有些怪異道：「謝謝。」

說完這一聲，她忽然抬頭看了看天。

大概是早上七點。

今天天氣不錯，天是透徹的藍色，偶爾有幾片浮雲，都如畫卷中飄出來的一般。這個時間日光還不算刺眼，正是晴朗得最舒適的時候，雖是夏季，卻不時有微風拂去燥意。

巫虹芩抬手遮擋陽光，透過指縫去看這大好天光。恍惚間，她想起自己在赫安大陸時，也曾見過這樣的好天氣。

但是如今，這樣的好天氣已經不復存在，甚至連赫安大陸都只即將消亡。

赫安大陸。

天色陰沉下來，黑雲間雷電涌動，厚重的雲霧遮掩不見絲毫月色，樹影婆娑盤踞成怪異形狀。

轟鳴聲從天際傳來，電光閃爍擊垮屋舍，大陸的邊緣逐漸轟塌碎裂，裂縫迅速蔓延擴大，哭叫聲與轟塌響成一片。

巫虹芩看向哭聲傳來的地方，最終還是閉了閉眼，毅然走到赫安大陸的神樹下。

背後是她的臣民，眼前是她唯一的希望。

身着白衣的女子閉眼而立，雙手在胸前結成一個個複雜的法印。她的手指間逐漸泛起淡藍色的光印，逐漸擴散成一片霧氣。

她的唇角溢出一點紅色，臉色也顯得愈發蒼白，但在狂風中，她的身形仍紋絲不動，始終單薄而堅定地立在那。

霧氣逐漸籠罩住她整個人，又擴散到神樹上，若有若無的鈴鐺聲從樹梢間傳來。

巫虹芩猛地抬頭，一口鮮血從她口中噴出，染紅了她的衣裙，然而她卻顧不上擦。

「你是因為何事呼喚我？」

一個看不清性別的人影從神樹上緩緩浮現，祂似乎看見了赫安大陸的慘狀，揮了揮袖袍，一切就都寂靜下來。

整片大陸連風都暫且停滯，巫虹芩沒為這種情況感到吃驚，她垂下頭道：「神明在上，求您救救赫安。」

雖說是求，她的聲音卻依舊穩定，唯有她說完后緊咬的牙關能夠暴露她此刻的心情。

「此事是因你而起，要救赫安，你需要付出代價。」神明的聲音沒什麼波折。

即使這是祂創造的大陸，祂一眼就能窺盡所有因果，但祂還是沒有什麼想要幫忙的意思。

「信徒願以靈魂為代價！」巫虹芩顯然早已預見祂會這麼說，又一次抬頭。她的眼眶已經通紅，但其中沒有淚水。

那是怎樣的眼神，即使被神明的光芒刺痛雙眼，也不肯移開視線半分。

「你的靈魂毫無價值。」神明道，「但你可以用它來實現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