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少主
一個士兵默默向前，他伸手扶起倒在地上的方小沐，攙扶着他一起跑。
其餘的士兵們，也紛紛加入了隊伍當中。他們有的接過水桶，每人拿着幾個桶，過來分了一點水，接着跑了下去。
旭日東升，清晨的陽光一點點的照到校場上。
只見密密麻麻的，地上躺滿了人。他們都跑了一夜，最後跑完累得直接趴下了。
舒千珩也未離去。
他在高台上看了一夜。
直至太陽出來了，他也還未離去。他靜靜地看着底下的士兵，希望他們醒來后，會是自己想要的結果。
直至中午，才開始陸陸續續有士兵醒過來。
他們看到高台上站着的那個人，紛紛自覺地站起來，列隊！
他們此時心裏清楚的明白，上面站着的那個人，就是他們今後的引領者。
一聲解散，所有人的心也鬆了下來。他們紛紛攙扶著離開，最後只剩下方小沐，還在那裏顫顫巍巍的站着。
舒千珩來到他面前，溫柔的說了一句。
「走，我們回家吧。」
方小沐終於忍不住，豆大的淚珠瞬間滴落下來，他用顫抖且微弱的聲音回應着。
「好。」
舒千珩在他的良駒上騰出了一點位置，將受傷的方小沐一同捎帶回府。
一主一仆在陽光的裹挾下，馳騁在臨安城的大街上。
舒千珩依舊不改昔日英姿，在大街上縱馬狂奔。方小沐后怕的揪住他的一點衣衫，緊閉着眼睛不敢睜開。
直到好奇心的驅使下，他才屹然決定睜開眼看下，這馬背上的世界究竟是怎樣的。
他乘着風來的方向馳騁著，方小沐從他身後探出半個腦袋來。臨安城的繁華猶如走馬燈似的，一一在眼前流動。
前所未有的自由，此刻正包裹住方小沐。這是身為奴才的他，第一次嘗到了自由的滋味。
回到將軍府里，舒千珩特許方小沐休養一天。
就在舒千珩離去時，方小沐不舍的看着下人牽走了那匹駿馬，臉上掛滿了依依不捨。
這一幕全被舒千珩看在眼裏。
不過他也僅僅看了眼，就匆匆的回院裏了。
半路上好巧不巧的，撞上了剛關完禁閉的瘟神二哥——舒玉恆。
「喲，五弟剛回來就這麼匆忙的，又是急着去哪啊？連我這個二哥都不放在眼裏了，假裝看不見是么！」
舒千珩不耐煩的轉過身。
「二哥，好久不見。」
舒玉恆對着舒千珩上下打量了一番，使勁在旁挖苦道：「瞧你這身打扮，剛從校場回來？聽說前日，五弟你剛挨完一百鞭子，為兄心疼！心簡直太疼了！」說着，還不忘裝出一副假惺惺的哭喪臉。
轉眼間，又換了一副嘲笑嘴臉，嬉笑道：「沒能親眼看到你被打，真是心疼死二哥了！」
舒玉恆說着，還不忘上前去拍了拍舒千珩的肩膀，落井下石。
肩膀處一股火辣辣的疼痛襲來，舒千珩不耐煩地說道：「二哥你今日廢話那麼多，不妨去說給你在青樓的那位知己聽吧！」
「你！」氣得舒玉恆氣不打一處來。
舒千珩推開他的手，不想再理睬。他邁著步子剛走兩步，卻又被攔了下來。
「先別走，舒千珩。」他伸手把他攔了下來。
「你以為你得了少主這個名頭，又有什麼了不起的，還不是舒家的一條狗嗎，還是最可憐的那條狗，連一個丫鬟都護不住……」
咔嚓！——
一聲清脆的骨頭斷裂聲，舒玉恆疼得說不出話來。
舒千珩硬生生的將攔在自己面前的手臂，掰斷了。
他惡狠狠的雙目直勾勾的看着舒玉恆，像是要將他活剝生吞了似。他又壓重了幾分力道，舒玉恆整張臉都變得通紅，嘴裏發不出一絲痛苦的叫聲。
舒千珩最後將他狠狠地甩開，直接走了。
只留下舒玉恆癱倒在地上，不停地掙扎著。
夜裏，府內上下，傳遍了五公子將二公子毆打致殘的事。
舒父拿着鞭子來到四海苑內。
佛堂前，舒千珩已經面朝母親的牌位跪好。似是早有預知的，等待着懲罰的到來。
舒父二話不說，上去就是一鞭子。
新傷加舊傷，層層疊疊，一個印子蓋住前個印子留下的疤。反反覆復。
舒千珩直至被打到嘴唇發白，渾身冒着冷汗，也並未吭一聲。
一頓急促喘息，一口鮮紅唾液，從嘴裏咳了出來。
舒父舉起鞭子的手，忽然頓了一下，最後還是重重的打了下去。
人也應聲倒下。
舒千珩又一次被打暈了過去。
待得他再次醒來，已是三日之後……
方小沐熟練的給舒千珩上藥，忽然趴在床上的人動了一下。
「水……水……」
見狀，方小沐趕緊遞來一杯水，喂他喝了下去。
舒千珩臉色肉眼可見的差。
「公子，您醒了。」
方小沐喜出望外的說道。
舒千珩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環顧了下四周，問道：「我睡了多久了？」
「三天。」
舒千珩掙扎著起身，方小沐趕忙上前扶著。
過了一會，舒千珩才慢慢站穩腳跟，他伸手拿過一旁架子上的衣衫，邊穿邊道：「你隨我去校場一趟。」
「啊，現在嗎？公子，你才剛醒過來，身體還沒恢復……」
還沒等他說完，舒千珩便自己步履蹣跚的走了出去。
這邊，一個下人正給舒父通風報信。
「老爺，五公子剛醒來，就出門去了，聽那邊下人說，五公子要去校場。」
舒父正在埋頭整理公文，說道：「隨他去吧！」
另外一邊，一個下人正急匆匆的跑到二院裏頭。
門外下人進屋裏通報。
「公子，聽說今個五公子醒了，現在正前往校場方向呢。」
羅漢床上，舒玉恆正撫摸著那條緊纏繃帶的手臂，只見他嘴角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緩緩說道。
「我要讓他回不來。就像從前他養的那隻貓一樣，給我抓起來塞麻袋裏，使勁打，打到他沒了氣為止！」
下人得了令，便安排下去辦事了。
舒玉恆此時坐在床上，嘴裏還不停念叨著。
「等著瞧，過了今日，你這個少主之位，我就可以取而代之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