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南緯36度的課上小動作

「別擱我耳朵說話，惡不噁心，給我起開。」周澈一把推走他，順便把貓耳朵也收走。萌什麼萌，這個死變態，不給他吃！

「哎，我還沒吃呢。」林逸昊喊了聲。

周澈一點眼神都沒給他。

蔣溪想再給拿回去，「怎麼不讓人家吃呀？」

「別管他，他有病。」周澈把她攔了回來，「咱們繼續吃。」

好吧，她的小胳膊也不想去擰他的大胳膊。

她聽話就是了。

兩人吭哧吭哧又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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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溪的投喂計劃進行得可謂是「孫悟空到了花果山——稱心如意」。

從小小的糖果到不大不小的零食，周澈也從開始的拒絕到現在的坦然接受。

蔣溪的投喂計劃如春風細雨，不動聲色，不著痕迹，悄悄就將他心田的種子改換了。

「小同桌，給，看看喜不喜歡。」周澈從書包里拎出一袋東西丟到蔣溪膝上。

蔣溪不解，「什麼呀？」她把袋子打開，都是零食，大包小包的。

她一時沒反應過來，恍惚道：「周澈，你、你這是做什麼？」

「什麼做什麼，我還能一直吃女生的東西啊，來而不往非禮也。」周澈搖頭晃腦打著哈哈，不著調地看了她幾眼，終於下定決心、清了清嗓子：「蔣溪，我呢是不打算早戀的哈，我覺得學生的本分還是學習為主……你說呢？」說完他暗示性地盯著小同桌，期待她能走出歧路，放下對他的妄想。

「啊？嗯嗯嗯，你說得對！」雖然這番對學習的表白是出自一個平時都在呼呼大睡的人，架不住他學習結果喜人啊，蔣溪很是虛心地接受了。

周澈得到她肯定的回答，心中舒暢地呼了口氣，迷途知返就是好同志。說真的，他挺喜歡這個小同桌的，所以還是不忍看她陷入所謂感情的泥沼里，畢竟愛他沒結果啊。還是快樂地做同桌就好。

「那你以後也別一直帶零食了。」周澈狠心說出口。

蔣溪心裡一陣感嘆，她就知道！周澈真的一點面子都不能丟，他意識到自己一直享用別人的零食就得還送以零食，但這樣的花費也過於奢侈……

「可我很喜歡吃零食，也喜歡和別人一起吃。」蔣溪的應變能力早在這幾次交戰中磨練得爐火純青了，「你覺得我帶的零食不好吃嗎？」

周澈難得有些結巴：「那、那倒不是。」

蔣溪小老頭似地點點頭，「那我知道了，你是不好意思了，覺得跟吃白食一樣。」

周澈還在回味那些零食，聽到她說話下意識地附和著點了個頭。……反應過來后，什麼？！你在胡言亂語什麼？我明明是不想你再討好我！

「這樣可以嗎？我學起英語和物理來很吃力，以後可以偶爾請教你嘛？我們互幫互助，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好嘛？」蔣溪乘勝追擊。

她說得情真意切，句句聽起來發自肺腑，周澈竟無言反駁。

只希望她真的沒有其他意思。

早上第三節是班主任的課，周澈多少都會聽點，起碼不會趴著。

不過，他好無聊啊。

轉頭看了看目不轉睛地看著黑板的小同桌：怎麼這麼認真呢？

他拿腳點了點她椅子，小同桌沒動。

加重力氣，又踢了踢椅子，人家還是眼都不眨。

他琢磨：直接踹過去會不會聲音太大，等會引起老師注意就不好了。

一張紙條橫了過來。

哼，周澈傲嬌地展開，他還當她真沒察覺呢。

「周澈，怎麼了？不要踢我椅子了。/一張笑臉」

「咱們吃點東西吧？/彎腰ballball。」

蔣溪看了他一眼，眼中有些許欣慰，他終於能坦然接受了。

「現在在上課，等下課再吃，行嗎？」蔣溪是乖孩子。

當然不行。下課他都可以睡覺了，「好餓，實在忍不了。/可憐的眼神」

他無意中對蔣溪使了『可憐計』，這殺手鐧讓她無法不繳械投降。

他得有多餓，才能拋下平日那般珍重的面子？

蔣溪沒有回復紙條。

她悄悄將手伸進抽屜，慢慢解開袋口，盲掏了包最大的零食。面上一本正經，儼然是一副乖巧聽課的樣子。

嘖嘖，周澈在一旁看得直咂舌，這小同桌深藏不露啊。

他接過蔣溪遞來的東西，嫻熟地撕開，把數學書豎在桌上，一陣輕巧的「咔嚓」聲混合進課堂。

周澈把零食又推給小同桌，用眼神告訴她：你快試試，出乎意料的好吃！

蔣溪很想拒絕：不了不了，你自己吃，我要聽課。

很顯然，他要麼沒看懂要麼不同意。

反正結果就是她不吃他就不走。

好吧……

蔣溪沒那麼大膽子吃出聲音來，她先含了會，上下齒才開始微動，幾乎沒有聲響。

ok，安全通過。

！不過，這個好好吃啊，想再來一塊，腫么辦……

周澈很好奇小同桌的評價，他湊近：「怎麼樣？好吃嗎？」

蔣溪看了眼老師，好的，老師背對他們，她放心地小聲道：「特別好吃，這是什麼啊？」

周澈哪知道啊，他也是第一次吃好吧。這袋子零食還是他讓梁程給帶的，他家裡從來沒有這些東西的。

他看了眼包裝，椰子叢？後面一長串英文，不管了，「我也不清楚，就是是椰子干加瓜仁。我也覺得不錯，再來點？」

周澈還想拉蔣溪一起進坑裡，還別說，一起吃是比一個人吃更香更有滋味哈。

這回小同桌很上道，他剛遞過去，她很自覺地拿起來往嘴裡悶。

她咀嚼起來一臉小心謹慎的神色，實在讓人想逗弄。

周澈把那包椰子干塞進抽屜，用喉嚨發音：「老師來了。」

「咳咳咳」蔣溪噎著了，滿臉通紅，沒顧上其他的，只著急地抬頭尋找老師的影子。

太有意思了！「hhhhh」周澈使勁憋笑。

「周澈，你笑什麼？是老師講得太幽默了還是有什麼好事啊？來，和同學們分享一下你的快樂。」老趙摸了摸肚皮，緩緩出聲。

周澈分明看到老趙眼裡的殺氣了，「抱歉老師，我錯了。」君子能屈能伸，他是。

「行了，坐下好好聽課。」

老趙對他是又愛又恨，這樣一株好苗子哪個老師能不愛？可這苗子實在氣人，不接受灌溉、不要你培育，偏他還能茁壯成長。

周澈坐下來的時候下意識看了旁邊人一眼。

偷笑的傻橘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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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鈴后，老趙才念念不舍地合上書本。

「下課前我再說件事情，15班有個同學家裡最近比較困難，爸爸被診出肺癌，家裡花光積蓄還是湊不齊費用。年段上就準備給她眾籌點愛心款，原則上志願捐款，大家量力而行就好，時間就今明兩天。班長這事你負責一下，登記后統一交給我。」

「欸，你知道那個籌款的同學是誰嗎？」

「我知道我知道。是15班的##，以前高一和我一個班，聽說是……」

「好可憐啊，我要多捐點。」

「我也想多捐點，可是沒那個能力。」

隨著話題的延伸，幾個人已經說到那個同學本人了。

「之前看她就很拚命學習，也不怎麼注意穿衣打扮。」

「沒錯，我覺得她有點邋遢了都，還不愛說話，怪怪的。」

「可憐是挺可憐的，不過如果我是她，我肯定不能活成那個樣子……」

水龍頭關上，腳步聲遠去，她們的談話也聽不清了。

是蔣溪上廁所時，無意間聽到的女生們的討論。

其實都沒什麼惡意，只是好奇，只是、嘴碎。

她們不知道這種評價這種談論會給別人帶來多大的傷害。

「不知他人苦，莫勸他人善，莫責他人路。」

可恨她自己當初沒勇氣大聲說出來，今天仍舊沒能替別人說出來。

最後一節課，蔣溪很低沉。

有人卻又睡得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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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上課前，蔣溪攥著兩張紙幣

「班長，這是我和周澈的捐款。」

「哦好，一人50？」男班長尷尬道：「等會，你是？」

她愣了會，「蔣溪。」

男班長：「對不住啊，我這回定牢記尊名，再不敢忘。」

蔣溪忙搖搖手：「沒事沒事的。」

心裡還是覺得很熨帖的。

又一個同學認識她了。

「傻笑什麼？碰上什麼美事了？」冷不防傳來一聲。

蔣溪福至心靈：「周澈，我們是朋友吧！」

……「怎麼、突然說這個？」

「是不是，你快說啊。」她其實還是忐忑的，兩人認識一個多月，也就這兩周建立了零食友誼。

周澈很謹慎，一語雙關：「是朋友啊，也只會是朋友。」

「真的？太好了，謝謝你。」蔣溪好快樂啊。

……哪來的蠢東西

為什麼有人埋在書里笑？他不懂，他們不一樣。

同桌異夢，下午的課就在各自的歡樂中度過。

蔣溪照例一個人去食堂吃的晚餐。

還是會自我尷尬。

一個人升旗、一個人吃飯、一個人放學其實也不違法也不礙著別人，她沒什麼可羞愧的。

可是就是很不好意思，覺得自己在別人眼裡很可笑。還、很孤獨。

「不想了，不想了，都過去了……」蔣溪閉了閉眼，努力安慰自己。

回班級的路上，她看到天邊紅日揮灑著萬丈絳色霞彩，染紅了悠悠遊盪的雲朵，底下、是百態人生。

「周澈，你捐款交了50？我說句心裡話你別介意啊，聽說你高一給那個什麼工程捐了1000來塊，怎麼還變這麼小氣了，還是同情心比不過同學情啊？」

這人是把話說給全班一起聽的，恨不得用那公鴨嗓吼出來。

蔣溪手裡的筆停了，腦子不太清楚。

她就看著：

班長搶回那張登記表，「這和你都沒什麼關係，捐不捐、捐多少都是自願的，不要再說了。」

那個男生不肯罷休，還等著周澈解釋。

周澈在寫作業，頭都不抬：「那你捐了多少？」

他其實是一頭霧水，口袋裡的毛爺爺都還沒交上去，怎麼就有登記了？不過，這個什麼的嘴是夠臭的，找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