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小希有點蒙圈：「你是愛別人呢？還是上別人？啥意思？」

喻寒用一種神往且迷離的表情：「就是愛上別人。記得前段時間我去參加了兩次初中同學會嗎？第一次4月30日，我不想去，班長一定要我去說是有驚喜，我去了，才知道我初中時暗戀的女同學也來了，那天是她做東請客。5月7日，她又請吃飯，因為5月11日她要回去了。當時我要早去，你不同意呢，說是去早了又得喝好多酒，傷身體，我執意走了，你記得嗎？」

小希回想了一下，確實那天一聽又是初中同學會，小希不太想喻寒去，因為喻寒的初中同學一瘋起來直接用瘋癲來形容，男男女女沒個正形，小希去了一次以後，再也不去了，也很反感喻寒去參加這種沒有營養的所謂的同學會。可是喻寒解釋說，大家是年少時的好友，眼裡已經沒有男女性別了，而且同學們雖然瘋癲，但是道德底線還是有的，在一塊瘋鬧也是一种放松方式，而且如果真有什麼想法，再去實施了，不會等到現在。

喻寒接著說：「第一次聚會時，我才知道，她一直在打聽我的消息，給班長說如果我不去參加聚會，她就不請了，所以班長才執意讓我去，你不知道，當時一見面，我一見她直接呆住了，真沒想到，過了二十五年，還能再見到她，她一點沒變，還是那副讓我著迷的樣子」

喻寒點了支煙，連接著猛抽了好幾口，彷彿燃燒的煙給了他力量，又接著說：「這是第二次聚會時她給我說的。她說她心裡一直有我，放不下我。那天我被再次重逢的喜悅沖昏了頭，一直用喝酒來釋放心裡的快樂，結果喝多了，在ktv摟著她跳舞時，她主動與我舌吻，可是我一點也記不起來了。哦哦，這也是她告訴我的。」

小希的大腦還處於蒙圈和震驚狀態，只是機械道：「然後呢？」

喻寒看了看小希的臉，扶著小希靠在床頭，接著說：「第二天，我說我出差，要去四天，記得嗎？其實那四天我並沒有出差，我去她的酒店與她呆了四天。那四天，我們基本沒睡覺，一直聊一直聊，聊了好多，聊過往，聊人生，聊理想，你不知道，我們的三觀只有那麼合，而且我們互相感覺對方就是找尋了半輩子的人，就像一個人，被生生劈成兩半，現在終於找到了流浪的那一半，我們終於又成為了一個人。我們的默契程度你不知道有多高，我還沒說話，我一個眼神，她就已經知道我要說什麼，而她一個動作，我就知道她要幹什麼。她就像另一個我，我就像另一個她，我們既像兄弟，又像夫妻，也像朋友，反正我們靈魂是高度契合，我們肉體也高度契合。」

小希的頭痛得厲害，她啞聲：「為什麼以前從來沒有聽你說過？你一直說我是你的初戀？」

喻寒搖了搖：「她以前從來沒有和我在一起過，所以你就是初戀啊！」

小希接著問：「可是你沒來沒有說起這樣一個人。」

喻寒嘴角隱含著微笑：「她一直在我心裡，只是和你一起后就沒有想起過她，所以就沒有給你說。」

小希心臟有種撕裂的痛，便說：「今天我有點累了，明天再聊可以嗎？讓我靜靜。你去客房吧！」

喻寒想了想：「好的，明天再聊！但是我已經決定了，任何人也改變不了我的想法。」

小希點了點頭：「如果你真的想好了，我一定支持你。我們談戀愛七年，結婚八年，這十五年我沒有重來沒有想過要改變你，或者從來沒有要求過你什麼。這你應該知道的。」

喻寒走到門口，準備離開時，又轉身柔聲道了句：「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我辜負了你。」

小希無力地搖了搖了手，示意他離開。

等腦內的多巴胺分泌沒那麼厲害，人也慢慢平靜下來后，小希仔細想了想喻寒說的那個時間段，翻開喻寒的朋友圈，從4月30日開始翻看。

5月11日01：06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小希想這應該是那個女人離開的那天，喻寒有感而發的。在朋友圈秀恩愛呢！自己還傻傻地不知道。

5月12日22：14……人生若只如初見！是的，初見時的一切還未變，包括你我……好友發的，試讀懂好友心扉……

5月20日05：20相見恨晚……（並自行評論道：感悟於好友的感悟）

5月20日05：21不負光陰不負卿

6月2日05：20有此知已，夫復何求？

當時看到這些內容時，她以為喻寒口中的好友是何來（何來是喻寒的好基友，兩人私底下經常一起喝酒，一起飆車，經常在微信上打情罵俏，但兩人百分之千是直男）。現在知道另有其人後，再看這些內容，讓小希心驚。

喻寒那幾天老翻來覆去睡不著、失眠。小希問是不是有什麼心事？他回答是因為想著項目上的事，好想趕緊啟動，等他賺好多錢后小希就不用上班，在家當闊太就行。當時小希還興高采烈說：「我這輩子的願望就是當家庭主婦，如果是做一個有菜種、有雞鴨養，回歸到鄉村去生活的主婦就更好了。」喻寒回應道：「會有的，麵包總會有的。我努力著呢！」把小希高興得也差點失眠了。

小希不想再看下去，關掉手機，關掉燈，在黑暗中睜著大大的眼睛，任由眼淚在臉上肆意遊走……過去的一幕幕在腦海里回放……

十八歲的小希和同班同學在學校門口等車時遇見了她的哥哥和同事，其中一個就是喻寒。他當時並沒有看小希的臉，他正埋頭想著單位的事情，一瞥間看見一雙手交叉握著，戴著一對景泰藍的細手鐲，不大不小，掛在圓圓的手腕處，腦海中馬上浮現出「散花指天舉素手」，讓他忍不住抬頭看看這雙手的主人，一張圓圓的臉，圓圓的眼睛，正抿嘴微笑著。喻寒覺得這個女孩怎麼那麼符合自己的眼緣呢。就這樣，兩人相識了並展開追求。當時小希對於感情還很懵懂，喻寒並不是條件最好的那個，但絕對是追得最緊的那一個。小希好像也沒什麼主見就與喻寒相戀了。

戀愛到第七年便順理成章地結婚了。婚禮上，一眾同學起鬨：「初戀能走到結婚這一步的就只有你們倆了。真羨慕你們。」喻寒笑笑：「我是懷舊的人，守舊。哈哈。」小希則甜笑：「我們準備走完這一輩子呢。」

結婚八年，兩人的感情一直很好，一直都很交心。兩人的手機、qq密碼對方都知道，雖然從來不檢查，但小希覺得知道密碼就已經表明了坦然的態度。如果真要去檢查對方這些比較隱私的東西反而不好。互相包容對方，讓小希也心甘情願伺候著喻寒，捨不得讓喻寒做家務活。倆人從戀愛到結婚，到現在，從來沒有吵過架，也吵不起來。小希真發脾氣了喻寒要麼選擇不作聲，要麼嬉皮笑臉糊弄過去。而喻寒發脾氣了，小希也會盡量哄了又哄。小希一直覺得這樣的生活會繼續，並且永遠，直到另一人先離世才會戛然而止。

想著生活的點點滴滴，想著倆人的甜蜜，小希又懷疑自己在做夢，或者喻寒只是逗自己玩呢。又想著剛才喻寒述說她的時候，臉上彷彿有光，一付神往的模樣時又覺得這一切是真的。想著想著，突然想起倆人互稱對方時從來都沒有喊過老公、老婆，都是直呼其名。小希想自己為什麼不喊喻寒老公呢？喻寒也從來沒稱呼自己為老婆，就連別人說你老公的時候，也覺得不好意思。這是什麼心態？難道冥冥中已經註定喻寒不是自己的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