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以愛為名

鄭麗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出現在鄭義酒店房間門口，看着鄭麗就是人到三十多歲，沒有家務，沒有孩子拖累的女人，有時間閑逛，有時間保養自己，有時間三五成群聚會喝酒的樣子。

鄭義打開門，鄭麗就徑直走到沙發坐下，從頭到腳，晃晃悠悠表現出來就三個字「逛累了」，往沙發走去的時候嘴裏也沒停:你真行，跑外面那麼多年，定居在外面就不說了，回到自己的老家連家也不回。住酒店，真是錢多。

鄭義微笑：還有事情沒處理完，要出去幾天再回去。

鄭麗狐疑的問：那你怎麼不直接去了再回來？

「老家這邊也有事要處理」

「行了，我知道什麼事，前天我碰到你那個周大律師的時候，他除了告訴我你住這，還說了你前段時間讓他手底下人查奶奶的事」

「哎喲，你對周磊什麼時候變這麼客氣了，還周大律師，小時候你揍他可比揍我還狠，他對你比對我還親！」

鄭麗翻了翻白眼，「說正事!奶奶的事你也都知道了，讓周磊查也查了，什麼都沒查出來不是，這個事』

鄭麗說到奶奶，鄭義的神情也變的凝重。

「你要說奶奶說謊訛人家，別說你不信，咱們鄰居街坊的都沒人信，可是你想過沒有，奶奶年紀多大了？雖說以前沒瞧出來有什麼老年痴獃的情況」

鄭義這時皺着眉幾乎帶吼的說了句「阿爾茲海默症！！!」

鄭麗似乎一哆嗦「行，行，阿爾茲」

「你也架不住年紀大了記憶力不好，何況那個時候千鈞一髮，電光火石的，誰遇上了不是大腦一片空白？」

鄭義點了根煙，沒說話，

「當時報案，警察也查了，沒任何目擊者和攝像頭，就只有奶奶和那個撞了一下她的人，樓梯口那麼窄，磕磕碰碰的事常有，人家就算撞了也不是故意的不是？奶奶傷的也不重，對吧，骨折而已！」說完鄭麗感覺自己哪兒沒說好，吞了下口水，

果然，鄭義挑着眉毛揶揄鄭麗「骨折，而已？!你把自己弄骨折試試，不疼啊，何況奶奶這麼大年紀，而已，而已！？」

「行，行行，我錯了」鄭麗接着說，「雖說聽說那個人有親戚是當警察的，但又不是咱們這的警察，而且我聽說，雖然警察判定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那個人跟咱奶奶有過身體接觸，但勸那個人出於人道主義負責了咱們奶奶的醫療費的，就是那個當警察的親戚，當時沒人在場呀，就連隔壁的王哥剛好出差回來，瞧見的也是那個人在扶著奶奶往牆邊坐，王哥多老實的一個人呀，他說的話你不會不信吧！再說了他好歹也是你同學的老公，這麼多年的街坊了，只要他有一點懷疑別人的地方也會幫着咱們不是！雖然有些人說哪個老人都不敢扶了，但是大家都還是相信奶奶的」

鄭義往煙灰缸里按了只抽了幾口的煙，這個動作讓了解鄭義的鄭麗明白話題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你不回去看看奶奶？雖然你們天天視頻聊天，這可跟見真人不一樣，」

「辦完事回去再看吧」

鄭麗嘆了口氣「說真的，我知道你不想見媽，可是不管怎麼樣，她一個人伺候奶奶也那麼多年了，沒讓奶奶餓著，凍著不是，她跟奶奶的過節，以前老社會的情況是一方面，主要原因還不是因為你」鄭麗的表情幽怨，眼裏似乎還帶着心疼自己母親的淚光，「媽總說，小時候不該把你給爺爺奶奶帶，搞的你的感情對奶奶比對她深，打小隻要她跟奶奶有矛盾，你總護著奶奶跟她吵」「但是你知道媽是怎麼在街坊鄰居面前表揚你的，你每月打的錢，連零頭都恨不得告訴別人，走在路上都拿鼻孔瞧人，尾巴都翹天上去了」「還有上次你給奶奶換手機的時候，也給她換了，逢人就說你給她換的手機比給奶奶的好」

鄭義眉眼低垂嘴邊卻帶着淺淺的笑：「我敢不給她換更好點的嗎？哪怕跟奶奶的一樣，你看她能罷休么？」鄭義也嘆了口氣，「每個人都知道我在逃避，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跟她們兩個人同時相處，把該對奶奶盡的責任丟給媽，我也是自私了，問題是如果我把給奶奶養老的事抗下來，咱媽能自盡你信么」

鄭麗本來眼淚掉半截了，聽見自盡這兩個字，又噗呲一下。「我上廁所」

看着鄭麗的背影，鄭義也不知道這個親姐是去擦淚，補妝去了，還是真的尿急。

鄭麗從洗手間出來搓著濕潤的手問「哎，你那邊牆上亂七八糟的都貼着什麼呢？床上也亂七八糟的放着衣服，那衣服不像是你的呀，你這是想去哪兒，想幹嘛去啊？」

鄭義一手反覆推著自己的後腦勺，一邊從嘴裏擠出了個地名：「鵝城」

「哎呀，你想幹啥呀，這次沒帶瓊瓊和兒子回來，也不回去住，就是想去找你那個初戀情人去啊？不對呀，你跟瓊瓊出事了？你不是這樣的人呀」鄭麗小跑過來，一屁股坐到鄭義對面。

「沒出事，去那邊討債，還有，子文不是我初戀」

「我說呢，我給你說，我們都知道你當初跟那個子文好，我們這些年有任何她的消息都瞞着你，就是知道你人重情義，怕你兩難，周磊上次碰到她跟咱們鄰居，你們大學同學英子一起吃飯，都沒告訴你」

「我知道你們都是為我好，我也快十年沒見她了，我也不知道我在逃避什麼，我連她的電話和微信都沒有，不是我要不到，是我不想」

「不想就對了，她這麼多年也就來過一次，好像是帶着她妹妹和妹夫來咱們這的觀音廟拜佛，就找了英子，誰也沒找，英子也什麼都沒給我說，你要想知道什麼，找英子問問」

「不用了，沒什麼好問的，別人不想說，總是有別人的道理，想說的自然會說」

「哎」鄭麗的眼中帶着狡黠的微笑，「我給你說前天我跟媽說你回來了，你猜怎麼着？大放血，雞鴨魚肉的把冰箱都填滿了，你回去住，奶奶生活都能改善了！不過這事要說清楚啊，媽每頓吃什麼，奶奶每頓也吃什麼，她可沒屈著奶奶」

「知道」

鄭義的回話越來越簡潔，鄭麗知道這是變相的提醒她該離開了，「算了，我走了，你比我主意大，你自己瞧著辦吧」說着站起來就往門口走，

「怎麼去呀?」

」開車去」

「哦！我說呢，剛才停車場看見周磊的大越野了，哎，不是呀，你開那玩意兒幹啥？聽說巨費油，開那車一個小時，你的本田能開一天，周磊一年也只開兩回去山裏過過癮，你錢燒的吧」

「沒開過，玩玩，路又不遠」

「不遠也要省著呀」

「知道了」

「你去幾天呀，端午節回來吃飯不」

「事辦好了就回，能回就回，回不來了就再說」

「那你開車小心點」

「知道了，知道了」鄭義最後幾乎是把鄭麗往外推的送出門，臉上一副哄孩子的表情。關上門，鄭義收拾好了衣服，把行李放上車就開往鵝城方向。